回到长乐宫已经过了子时。
司储瘫在软塌上,宛如一条死鱼。
他忽然想到便宜父皇给他赐的字,御之,又姓司,连起来叫司御之,读顺口了不就是死鱼一只吗。
还挺符合他的爱好。
就是不知道萧太傅和便宜父皇有没有想到这一层。
司储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吐槽。
不过他大皇兄的字还挺好听的。
清晏,司清晏。
司储口中呢喃着这几个字,忽的想起与便宜皇兄的初见。
“碰碰碰—”
敲门声响起,打断司储的思绪。
青落还没歇息。
司储之前没在房间,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又到其他地方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还以为王爷失踪了。
最后她回到长乐宫想碰碰运气,再找不到就只有去禀报皇后和太子殿下,进长乐宫后发现主殿隐隐透出烛光。
“王爷,您在吗?”青落一边拍门,一边焦急的问。
司储被迫支棱起身:“我在,进来吧。”
青落脸色有些苍白,初春的夜晚寒凉,因为找司储又在外面待的时间久,整个人精神有些萎靡:“王爷,您刚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们了。”
她抬头吓一跳,司储的脸色比她还难看,眼尾乌青,印堂间还隐隐发黑,病态间有一种阴翳的美感,虽然比之前更好看了些,但这明显不正常。
“青月,叫太医!”
青落立马朝屋外的人喊。
不用……
司储没来得及拒绝,灵光一现,真生病了明日应该就可以不去上早朝了。
于是他顺着青落的意思重新躺回塌上。
太医替他诊脉后,断言他染上风寒,需要静养。
司储迫不及待地让青摇去养心殿替他告假。
青落和青月今晚为了找他吹了不少冷风,司储怕两个小姑娘生病,让太医给她俩也诊了脉,开了些预防风寒的药。
青摇很快回来了,带来了他明天不用上朝,晚上也不必上课的消息,司储美滋滋的缩进被窝,紧了紧被褥。
他不知道因为这一时的偷懒,给他之后带来了个的麻烦。
当然,这是后话。
陇江郡天象的问题解决了,地上洪水淹没的问题还没解决,失去田宅的农民安置问题也没解决。
司储给伺候的宫人放了假,把自己关在主殿里,勒令所有人不准进来。为了防止突发事故,他还在主殿设置了防护阵法,实时能感应到这边的情况。
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司储施了个清洁咒,然后再次传到了祝洲的房间。
祝洲这个时间点正忙,司储拉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萧储?你也在这里?”门口的中年男人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他身材高大魁梧,侧脸上还有一道深刻的疤痕,一双明亮犀利的鹰眼打量着司储。
司储心虚,浅浅哂笑:“将军,你怎么来了?”
他侧身做出请的姿势,让男人进来。
这个男人是卫择渊的父亲卫邢,常年驻扎在大昭与漠北的边境,被封为镇北大将军,统领西北七个郡的军队。
“半个月前,京城送来了太子殿下的加急军令,让镇北军配合燕王和国师,派兵支援陇江郡的救援任务。”
卫邢边走边说,与司储进入房间之后一同坐下。
“漠北那群怂蛋被你和折渊那小子打怕了,这几个月像只王八缩在壳里,我闲来无事就来了这里。”
司储摆出两个茶杯,拿茶壶倒茶,将其中一杯放在卫邢面前。
“将军,请。”司储做出请的姿势。
卫邢被他的动作酸得牙疼,端起茶水牛饮,不满开口:“回了京的逍遥王就是不一样,怎么就染上了这些文绉绉的习惯?”
司储苦涩一笑,幸好卫邢没有追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从不对凡人使用术法,希望卫邢不要当这个例外。
“没有没有,只是太久没见将军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司储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卫邢是何等人,一眼看出他表情不对,转移了话题:“皇上身体如何了?折渊那臭小子连皇上都保护不好,五十军棍真是便宜他了。”
说完,他狐疑的看着司储:“你不是回京了吗?那刺客得有多厉害,连你都保护不了你爹?”
司储被他问住,又是一阵心虚:“刺客的数量很多,司临也是刺客的目标之一,他当时就在我旁边……父皇离我远了点。”
卫邢挑眉:“瞎扯,以你的实力,只怕是你懒得救吧。”
有时候卫邢的胆子是真的大,分析更是犀利透彻,司储被卫邢戳穿了心思,索性坦荡承认:“那个克扣军饷,整天研究平衡朝堂、牵制权利的玩意儿救了有什么用。”
卫邢就喜欢司储口无遮拦的直接劲儿。
而且司储说的也没错,当年要不是司储突然加入漠北战场,带来庞大的军备物资,镇北军驻扎的几个郡恐怕早就沦陷了。
卫邢再怎么同意司储的观点,他也是朝廷命官,这个时候不能把赞同的话说出口,于是换了个方式问:“所以,皇上还能醒吗?”
司储两手一摊:“我第一时间喂了他保命的丹药,能不能醒来就看命了。”
他的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药,卫邢和镇北军里的兄弟用过不少,这些药的效果说是仙丹也不为过,奄奄一息的士兵用了他的药都能够起死回生。
听到司储这么说,卫邢明了。
这小子还是手下留情了,真要放任司诏(大昭皇帝)去死没必要搭上保命药,冷眼旁观就够了。
敏感话题很快被司储略过,他准备做点正事,向卫邢打听陇江郡现在的情况。
“祝洲手里没多少人,之前村民迁移得慢,只迁了两成的户籍人口,今日丑时我带着镇北军才赶到陇江郡,第一时间分了队伍前往遇难的县城。”
卫邢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按照剩下的户籍人口来看,五日便能迁完,若是迅速只需三日。”
司储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他想到了昨天晚上吩咐祝洲做的事,现在祝洲没有回来,他只能向卫邢打听:“县城里的龙王庙贡品店你知道吗?”
因着司储的缘故,祝洲很信任卫邢。
卫邢刚到陇江郡,祝洲就把查到的事件讲给卫邢听,卫将军手里人多,他还需要他们帮忙抓人。
龙王贡品店的事情影响太恶劣了。
驻扎地旁边的县城里就有个贡品店,这店是祝洲手下官员查封的,只是监狱被淹了,贡品店的老板被抓后现在转到卫邢部下的手里。
其他县城路途远,卫邢给每个外派队伍都下了抓捕命令,等难民迁移完毕后再处置这些人。
“抓了一个,现在被关押在附近,说那些肉是从郡守府的下人手里拿的。”卫邢握紧拳头,重重拍了下桌子:“张崖那孙子,陇江郡每年不知道被他破害了多少人,我派人从他府中的池塘和废院里捞到了几十具尸骨。”
司储心里早已有了猜测,从卫邢口中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心中叹息。
他宽慰卫邢:“张崖必死无疑,张裕这个包庇他的人也逃不了。现在司临当政,将军放心,他会让这些人给百姓一个交待的。”
卫邢心道,司储这小子和大皇子也没相处多少时日,怎么话里话外都偏袒他?就因为一母同胞?
他被司储的话带偏了思绪,愤怒隐隐平息,正欲打趣司储几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临时搭建的房间里摆了半扇屏风,祝洲第一眼只看到司储的脸,欣喜地叫出声:“师傅,您终于到了!好多县城的情况已经稳定,就等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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