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临唇角的笑容顿住,他理了下衣袖的褶皱,问道:“为何这样说?”
司储小声嘟囔:“你的动作好熟练。”
快得他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个大皇兄一定是经常做这个动作,不知道在哪位皇子或公主身上练出来,现在用到他身上。
司临无奈的笑了笑:“我的同胞亲弟只有你一个,除了你,其他皇弟都不会和我这么亲近。”
大昭皇朝共有五位皇子和一位公主。
司临是大皇子,他与司储是萧皇后所生。
二皇子乃淑妃所生,名叫司宸,淑妃入宫以来嚣张跋扈,从不让司宸与其他皇子来往,尤其是司临。
三皇子司安,天生跛脚,生母位份只是个贵人,母族的权势不高,在宫里是个透明人。
五皇子司泽,他的生母是宫女,出生后就养在封贵妃的名下。
唯一的公主叫司念,是封贵妃的亲生女儿。
司储细想一遍,这几个人与司临有天生的对立关系,不可能是他们。
不对,司临是不是在别人身上练出来的,干他什么事?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莫不是那股陌生的情绪影响到了自己?
他抿了下唇,车厢内的窗帘忽地被风掀起,露出京城郊外的一栋宅院。
“大皇兄,逍遥王府要到了,等会儿随我进府喝杯茶吧。”
司临见他的脸色渐渐红润了些,摇头拒绝道:“改日吧,今日我还有些事要忙。”
将他交给国师,司临的马车转了个方向,往京城赶去。
回到内院,司储的指间在耳根处摩挲,摘下一层薄如蝉翼的东西。
为了以防万一,他给自己贴了一层苍白的人皮面具。
国师祝洲静静地候在他的身旁。
司储给自己倒了杯茶,抬首看向祝洲那张粗犷的脸:“玉楼轩的问题解决了吗?”
祝洲恭敬点头:“师傅放心,我已处理妥善,不会查到您的身上。”
若有外人在场,必定会因这个称呼大吃一惊。
大昭的国师性格孤傲,这些年大昭风调雨顺少不了他的功劳,在大昭民众眼里堪比天神。
而现在,“天神”竟对大昭存在感最低的皇子俯首称臣。
司储轻轻啄了口茶水,颔首道:“玉楼轩的生意近几年都不错,这些日子,还要你多上心些。”
他吩咐完事情,祝洲便自觉告退。
玉楼轩是司储在京城最大的钱袋子,售卖各种首饰、绸缎布料和各种摆件,琉璃制品更是京城独一家。
半年前,玉楼轩在南方的货物被劫,管理人员名册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时他在昭北边塞,大昭和漠北正打得激烈,实在鞭长莫及,便直接把这些事全部交给祝洲处理。
祝洲暗地收了几名弟子,半数都走仕途,他在朝多年,手中积攒了不少人脉和势力。
玉楼轩的问题很快得到解决。
但残留一个问题,被劫的货物是追回来了,可直到现在,幕后主使的信息竟一点儿都没查到。
司储敛眸,放下茶杯,指尖轻点桌面。
这件事先作罢。
目前最要紧的是保护司临,让他平安度过冠礼,然后继承皇位。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他的身后当个废物王爷,也不是没想过假死脱身,出于某种原因,他很快打消这个想法。
距离冠礼还有半月。
司储渐渐恢复的消息传开,不少人在祝洲这里打探消息。
逍遥王府隔三差五来几个人送礼,司储觉得烦,与祝洲商议一番后,决定继续“生病”。
祝洲在朝堂上也没闲着,把不怀好意的人全都挡了回去。
司储得以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
某日早朝后,祝洲被司临拦下,随后带着一个锦盒回到逍遥王府。
司储闲散地躺在软榻上,手里翻着话本,睨了他手里的锦盒一眼:“不是说了全部拒绝吗,你这个是什么情况?”
祝洲将锦盒放到桌案上,答道:“这是大皇子殿下亲手交给我的千年人参,说是给您补补身体。”
将话本合上放在一边,司储翻身下榻,走到桌案边,打开锦盒。
确实是千年人参,品相还很不错。
他点了点头:“收入库房吧。”
祝洲领命拿着锦盒去了库房。
司储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露出满意的神色。
刚遇到祝洲时,他还只是个略通岐黄之术的术士,且他长相不一般,方脸宽额,浓眉大眼,身体高大魁梧,穿着粗布衣就像个屠夫。
大昭的术士,外表多是仙风道骨才能唬人,他这样的外表在术士一路走不通。
恰逢这时,幼年的司储有了离开皇宫的想法,离魂凑巧遇到他,见他身上有几分仙缘,顺势收他当徒弟。
转眼就是十几年,祝洲外表粗犷,心思却极为细腻。
这些年,司储在大昭各处奔波,放心地把京城的一切事物全交给他。
等祝洲的背影完全消失,司储忽地想起一件事。
冠礼当日便是司临的生辰,还没为他挑选生辰礼,明面上送一份中规中矩的礼,私下还得再挑选一份才行。
送什么东西合适呢?
司储托着下巴,思忖片刻。
就送那个东西吧......对司临的身份和处境都有利。
祝洲回来后,司储吩咐道:“库房里有一对冰火龙凤配,你明日带去宫里,亲自交到大皇兄手中。”
祝洲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还记得那对冰火龙凤配曾是司储的心头好,几年前托人从外地寄回京城,他给妥善地收进了库房。
师傅才回京没多久,就直接送给大皇子殿下,此举难道有什么深意?
心思百转千回,祝洲点头应下:“好。”
随后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帖子,“师傅,常乐公公来询问您的身体情况,我让人给拦了下来,他还送了一封请帖。”
司储接过帖子,是长乐宫的生辰小宴,日期在冠礼前三日。
他看向祝洲:“你如何回复的?”
“之前您说过,所有的邀约全部拒绝,这个我也以您风寒病重为由,给拒绝了。”
司储笑了下,“做得不错。”
他不喜欢参与无用的宴会,更何况猜得到如果去了会发生什么。
无非是与司临的朋友和幕僚相识。
再听萧皇后多说几句,若司诏感兴趣,半途可能也会参与。
这种生辰小宴,司临不会有危险,即使不去,也影响不到司储后续的安排。
他实在无聊的时候才会考虑找些乐子,或者制造些麻烦,再慢慢解决,也算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
此刻,他懒,只想在逍遥王府瘫几天。
司储因病拒绝前往司临的生辰小宴,萧皇后和司诏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
御书房里。
司诏看向自己的贴身太监明德:“国师可有说他身体何时痊愈?今年的冠礼他能参与吗?”
明德弯着腰,小心翼翼回道:“国师大人只说逍遥王殿下体弱,又受了凉,风寒入体,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司诏冷哼一声。
萧如蕴真是无能!
坤宁宫里的奴才都管不好,竟敢怠慢一国王爷!
司储再怎样都是她的儿子,直接把那个宫女杖毙都不为过,打二十个板子算什么事?
妇人之仁。
司诏搁下手中的奏折,拂了下胡须。
司储这孩子运气不好,幼时替自己和司临挡了一劫,从此身体一落千丈,此番等他身体恢复,定给他安排个好差事。
要是表现得不错......
不对,不能轻易把太子之位立下去。
他得找个时间让国师占卜,看此次冠礼能否顺利进行。
若有差池,再考虑立太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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