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17日 米兰普拉达基金会美术馆

肖战咬碎第三颗解酒药时，二十七个国家的报纸头条正漂浮在米兰运河上。油墨未干的"税务丑闻"字样被秋雨泡得肿胀，倒映着美术馆玻璃幕墙里他摇晃的身影——那件阿玛尼高定西装裹着五年前的旧魂魄，在午夜仍烫着巴黎的雪松香。

地下车库的环氧地坪渗出寒意，重型机车引擎声碾碎B3层的寂静。杜卡迪Panigale V4猩红的尾灯里，王一博皮靴踏碎满地月影。他左耳的蓝宝石耳钉切割着黑暗，十八个棱面将肖战手机屏上的股票暴跌曲线折射成万花筒。

"肖老师还在用苦艾酒浇愁？"

王一博摘下头盔时，银发尾梢扫过肖战腕表的日历——正好停在五年前巴黎初遇的日期。黑色高领衫裹着愈发凌厉的喉结，此刻随吞咽动作滚动的阴影，竟与肖战锁骨的红痣形状重叠。

肖战将药片锡纸捏成玫瑰："王先生改行当税务稽查了？"他亮出手机里经纪人发来的偷拍照——自己北京工作室的保险柜前，有道戴克罗心手链的侧影正与局长千金耳语。

少年突然按住他注射过封闭针的右肩，低温症特有的寒意穿透羊绒大衣："您该庆幸来的是我。"指尖掠过红痣时带起战栗，"而不是那位正在转移账本的财务总监。"

通风管道突然滚落纽扣。

肖战在眩晕中瞥见十五米外的消防栓镜面，三个长焦镜头正从不同角度刺来。他本能后仰，后脑却撞上王一博提前垫住的手掌——少年腕间的蓝宝石袖扣硌在他动脉，那些切割面在暗处泛着和耳钉同源的冷光。

"《费加罗报》的镜头镀了硫磺膜。"王一博突然扯开他衬衫，铂金袖扣崩进排水沟，"专门拍钻石在暗处的火彩。"他拾起滚落的纽扣对着镜头，"您猜这些快门，能不能拍清局长千金送您的蓝宝袖扣？"

消防栓的镜面突然映出镁光灯惨白的光晕，王一博的瞳孔在强光中收缩成波斯猫的竖线。肖战被扯开的衬衫下，蓝宝石袖扣在排水沟里幽幽发亮，像颗坠入阴沟的北极星——那抹冷光刺破的不仅是黑暗，还有五年前巴黎镜厅里少年指尖的温度记忆。

"《华尔街日报》的闪光灯参数是1/8000秒。"王一博突然将肖战推向杜卡迪的整流罩，机车漆面倒映出两人交叠的轮廓，"足够凝固蓝宝石的磷光效应。"他单手解开肖战的温莎结，真丝领带如月光滑落，"或者...凝固您锁骨的红痣在特写下颤动的频率。"

肖战的后腰撞上排气管的瞬间，嗅到皮衣内侧的雪松香里混着新鲜的血腥味。他反手擒住少年手腕，却在克罗心手链的棱角处摸到未愈的咬痕——2018年巴黎后台被钥匙划破的旧伤，此刻竟与王一博腕间的齿痕完全吻合。

"你雇人偷拍自己？"肖战扯开对方袖口，露出成排新旧交织的伤痕。最深处那道月牙形伤疤正在渗血，与经纪人发来的偷拍照里克罗心手链的位置严丝合缝。

杜卡迪的后视镜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在两人之间下起钻石雨。王一博将肖战压向机车油箱，后背的圣罗兰西装在金属表面擦出火星："您该问问经纪公司，为什么所有丑闻照片都拍不到我的正脸。"他沾血的指尖抹过肖战下唇，"就像五年前那场秀，所有镜头都只敢拍您左脸的黄金比例。"

远处传来警笛的呼啸。

肖战在眩晕中看见排水沟的蓝宝石突然浮起，沿着月光铺就的银河漂向运河。王一博撕开皮衣内衬，露出满背的荆棘刺青——那些玫瑰的尖刺精准对应肖战这些年被资本狙击的每个时间节点，最新绽放的那朵，花心正是今日的日期。

"月光是最好的裁缝。"少年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肖战痉挛的胃部，"它把您这些年被撕碎的人格，缝成了我最合身的战袍。"突然掀开的机车坐垫下，二十七个国家的报纸正被切割成等高线，拼凑出肖战侧脸的完美轮廓。

肖战抓住其中一片新闻碎片，泛黄的《费加罗报》头版正是五年前巴黎大秀的报道。当年的秀评被重新裱糊，法文花体字间渗出蓝墨水："...肖战先生转身时扬起的西装后摆，恰好遮住了新人模特眼角的泪痣。"

此刻排水沟传来叮咚声响。

蓝宝石袖扣在月光下裂成两半，露出内里真空封存的底片——五年前镜厅后台，少年跪在地板拾取袖扣时，肖战松垮的衬衫下摆正拂过他睫毛的瞬间。

蓝宝石裂开的刹那，月光突然有了密度。肖战指尖的新闻碎片被染成普鲁士蓝，底片上浮现的影像让他的胃部痉挛起来——五年前巴黎镜厅，他弯腰拾袖扣时松垮的衬衫下摆下，王一博的唇正悬停在他肋骨的阴影里。

"这才是《费加罗报》没敢刊的封面。"

王一博将染血的指尖按在底片边缘，未显影的部分突然浮现水渍。那是少年当年在地板上晕开的泪痕，此刻在月光里结晶成硫酸钡的颗粒——摄影显影剂特有的金属腥气，混着肖战后知后觉的颤栗在车库弥漫。

肖战扯开领口，让月光浇在锁骨的红痣上："你从那时候就..."

话被杜卡迪突然启动的引擎声碾碎。王一博跨上机车，皮衣后背的荆棘刺青在月光中蠕动，那些玫瑰突然裂开血口，露出里面缝着的时间标签——2023年9月17日的丝线正在崩断。

"月光要缝补的东西太多了。"少年抛来染血的克罗心手链，"比如您经纪人藏在保险柜的假账本..."他轰响油门，尾灯在地面拖出血色光轨，"或者我背上这些为您而开的玫瑰。"

肖战追着机车冲出车库时，运河上的报纸头条正在燃烧。阿玛尼西装的下摆卷着火星，他在焦糊的油墨味里看见王一博撕碎的皮衣残片——那些皮革的裂口形状，竟与五年前被钥匙划破的高定西装完全吻合。

"站住！"

肖战的牛津鞋踩住块飘落的刺青碎皮，上面用手术缝合线绣着串数字：14.36°E, 40.84°N。地中海咸涩的风突然灌入鼻腔，他想起这是那不勒斯某座私人裁缝店的坐标，自己三年前曾在那里定制过婚礼用的晨礼服。

运河对岸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王一博的机车撞进某栋垂直玻璃建筑，二十层高的落地窗同时崩裂。无数真丝面料从高空倾泻而下，肖战认出这些都是自己代言的品牌当季新款。月光穿透漂浮的绸缎，将他的影子钉在地面——那影子正被缝纫机形状的光斑刺穿心脏。

当肖战冲进建筑废墟时，只拾到半枚带体温的蓝宝石耳钉。十八个切割面中的某个棱角上，黏着片染血的晚报碎屑——明日头条的标题在月光下渗出油墨："顶流影帝深夜与神秘男子飙车，税务丑闻疑似情杀案前奏"。

他攥着耳钉转身，看见运河水面漂满玫瑰刺青的碎屑。月光正在将每一片皮革缝合进波涛，而那些血珠凝成的经纬度坐标，已在水面拼出新的诗行：

"当您终于学会在伤口上绣花

我腐烂的刺青才能长出月光的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