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见宋不臣,识遍英雄也枉然。”
那作普通兵卒打扮的人,从棋局身抽身而起,对他言笑晏晏,和煦笑语道。
“陛下谬赞,甚是折煞草民了。”
宋不臣忙不迭起身拱手施礼,单膝跪地,一双单吊眼目光垂落在地上,长而细密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神色。
宋不臣是平生第一次见到那位四国传闻中的傀儡帝王。
这位天子二十一岁登基便大权旁落,于上京深宫卧薪尝胆蛰伏五年,一举掰倒那位权倾天下的裴公,裴大将军。
又亲自横刀立马北上,千里驰援北征大齐。这是先帝想做却不敢做,不能做的抉择。而如今首战告捷的消息,自然是很快传入帐中。
宋不臣几乎能想象到那沦为火海炼狱的战场情景,皆是出自眼前之人手笔。
利落干净,冷漠矜贵,哪怕身处劣势仍然只手扭转乾坤,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而这正是宋不臣所求明主。
更何况对方那封亲笔书就的信件,早在一年之前,就递到了他的案上。
他自是不会看放在他案台上,积灰的那封信上的任何一个字,甚至都不会拆开。
但直到裴公退朝那一日,他亲自从堆积如山的账本中找到了那封信。
纸张一瞧便知是出自宣州府的京都贡纸,未做分毫掩藏。信纸大而厚,而落笔寥寥。
笔酣墨饱银钩铁画,遒劲有力行云流水,只草草一句发问,却足以惊世骇俗。
“立国家之主得贾几许?”
宋不臣,其人生于燕梁巨富之家,年少时,便于商贾一道显露出其特殊惊异的才能。
及冠之年便一手创办天下商贾协会,纵横四国,货天下之奇珍异宝,聚四国之黄金玉器,富可敌国。
如今他不远千里而来,却只是为了见自己追随的明主一面。
如今既已见过,便知那位京都跳梁小丑一般的新帝,必然不会是这位真龙天子的对手。心中不免放下心来。
匆匆会晤拜别,宋不臣便依照许戌的安排,重新旋返京都以身入局。
而今夜的上都依旧灯火通明,并不太平。
京都,后宫。
许南州孤身坐在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颇有些俾睨天下的气势。
坐在他下方右手侧的,自然是近来圣宠正隆的皇贵妃宁娇娇。
而底下却跪了一圈人,衣裳上大多以苏绣绣刻着精美的四爪蟒图,竟都是些皇亲国戚。
“宠妾灭妻虽是大罪,但也不至于要削爵吧?”
下面哭的最惨的正是此番的苦主荣亲王,正是当今皇帝许南州的亲叔叔,燕梁出了名的逍遥王爷,从不涉前朝政事。
“必须削!怎么能就这样轻易饶过了你去?”
而坐在一旁,一身松花蹙金白鹤羽天香绢对襟,眉飞色舞飞扬跋扈的中年女子出口便是咄咄逼人。
这女子的身份也同样是贵不可言,她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也就是本朝臭名昭著却又权倾朝野的外戚一党。
这件事说来巧也不巧,因为原剧情中也有关于这一段剧情的描写,在原剧情强烈的推动之下,此事便很快酿成了。
事情是这样的。
宁娇娇寻了个稍微不那么冷的冬日,前往京郊素来灵验的寺庙祈福。
而这一祈福就必然又起事端,自然又是后宫宫斗之事。后宫某个不长眼的反派,给女主下了有催情性质的药物,想要造成女主和外男通奸的局面,让女主就此颜面扫地、打入冷宫,不得翻身。
由于这是一篇虐身虐心的古早虐文,女主自然是被中了迷情药,然后凭借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同时通过自我伤害,来抵御药物的作用。
但是同时女主也晕了过去,而当那侍卫正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两个人人赃俱获被,皇帝许南州抓了个正着。
就此女主被打入冷宫,男主虽然半信半疑,但是架不住女主实在没长嘴,开口便是一句:“倘若连陛下都不相信臣妾……臣妾,百口莫辩。”
就此女主走上虐心之旅,在冷宫和男主开始了长达八十篇目的虐恋。
当然最后还是恩恩爱爱的原谅了男主,达成了一胎八宝的合家欢式结局。
但是宁娇娇是何人?她可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灵魂,她还有系统加持的金手指。
虽然要按照原剧情走,但不一定非要每个节点都照搬。
所以她很快就将下了药的茶随意和其他的一杯互换了。
谁能想到那杯茶,最后阴差阳错地被也同样前来祈福的,太后的妹妹的丈夫荣亲王喝了。
荣亲王虽是出了名的逍遥王,却从不敢沾花惹草,甚至府里连个侍妾、通房都无。只因家有悍妇,这悍妇还是高门贵妇,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
而荣亲王喝了这杯加了催情料的茶水,一时间自然是难以自持,更何况他也并无原文女主那般强烈的意志,半推半就便和那侍卫从了。
很快两人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抓了个正着,一时成为整个上都家喻户晓的笑话。
而一夜之间,同妻竟是我自己的这位恋爱脑晚期·太后亲妹妹自然是破了大防,连夜就抓上荣亲王去找皇帝求个说法。
加的罪名竟是宠妾灭妻。
太后一党所代表的外戚,倘若要和皇亲国戚这些宗室碰上,可能还有点以卵击石。
但若是荣亲王这个手中权柄全仰赖于先帝旧情,但先帝却早已驾鹤西去多年。
外戚同可谓毫无权势,惟余富贵的荣亲王碰起来,倒是能完全压着打。
这也是这位太后的妹妹执意要削荣亲王爵位的一个原因。
这位高门贵女是整个上都出了名的恋爱脑晚期,她当然认为荣亲王没了爵位,自己以后便更好拿捏荣亲王了。
因此才要哪怕不顾自身利益,也要站出来第一个大义灭亲。
而许南州这个皇帝却实在难办,一边是以太后为首的外戚一党,一边却是以皇帝一族为首的天家宗室。
但细细嚼碎了来说,皇帝实则同外戚一党更为亲近,毕竟数月前他攻入京城——还是太后亲自给开的城门。
而反观天家宗室一派,一直站的立场都不清晰,他们认为不论谁当皇帝都行,只要姓许,肉烂在他们许家人锅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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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