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觉,寒冷的天气,交通工具里总有一股令人难受的气味,例如在雨天出行的大巴里,总有一股汽油混着旧皮革的味道,当鼻腔里充满着股气味,总是让人心烦意乱。
而在陶桃现在坐的老旧大巴上,这种味道到愈加强烈。
假期中回乡的人总是很多,不过市中心的人总是要工作,亦或是其他什么?车上的大多都是朴实的农民或是出来打拼却一切归零,最后只好回家的年轻人。
汽油加杂着皮革的气味中,还混杂着泥土与汗臭,在这富有腥味和凉飕飕的雨天里更加令人厌恶。
大巴车的座椅弹簧硌着陶桃的尾椎骨,皮革裂缝里渗出陈年的海绵碎屑。车窗缝隙渗入的雨水混合着前排农民工胶鞋上的泥腥味,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浊流。陶桃第无数次看向手机——23:17,GPS显示刚过C市收费站,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像两把生锈的剪刀,徒劳地切割着连绵不断的雨幕。
陶桃烦躁的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窗子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梅雨季节,这样的雨算小的了,秋天天总是暗的很早,再加上下雨,窗子上又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纱,已经分不清外面的树和天空了。
从A市到E市,大概需要四个小时,现在才到了C市,那到的时候,估计就快凌晨两点了。
她将被虫子啃咬地破烂不堪的蓝色纱窗拉上,丧气的往后面的座椅上一靠,好像难以面对的向旁边的座位瞟了一眼。
座位上的严清婷,轻轻睡着,身上披了一件衣服,衣服对整个人来说小了些,很显然,她不是衣服的主人,下面穿的还是她刚刚穿的那件白色上绣着淡蓝花纹的连衣裙,清冷的面容也温柔了下来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就那么静静的靠在那里睡着,脑袋还又往旁边倒下的趋势。
衣服的主人啧了一声,更烦了,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不是?我脑子瓦特了吧?闲的慌,动动脑子想一想,也不该直接把人带走啊,我现在怎么管的越来越宽了?
——几个小时前
黎晓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转身的陶桃,也笑了起来“好啊!我给你带路。”
陶桃往回走去,她倒不是是真的想上厕所,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回头,只是陶桃的直觉告诉自己,她应该回去看一眼。
黎晓拉着她走进了大厅,陶桃瞳孔都放大了,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很没出息,但这里的装修确实是值得人羡慕的地步了。
我靠……我以为东怡一中的厕所已经够离谱了,那这种地方不会连马桶都是金子做的吧?
“一楼的厕所好像坏掉了,你去二楼吧,不好意思啊,我还要接人没办法陪你去了,上面有指示牌的,你能自己去吗?,”黎晓委屈巴巴的看着陶桃。
“没事没事,就是去个厕所而已,麻烦你了,那你去忙吧。”
“嗯呢!”黎晓开心的笑了笑,又眨了眨眼“如果你一会上完厕所,想玩会的话,记得来找我哦。”
“好~”陶桃拜了拜摆了摆手,坐电梯上了二楼。
这里确实很大,不过指示牌写的很清楚,陶桃防止一会儿路上想上厕所,没地方上,还是去了一趟。
结果出来的时候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靠……我刚想说这个指示牌还挺好,结果它只帮我带进来,不帮我带出去啊……”陶桃到处探头摸索着,刚想掏出手机问一下黎晓,又停下了动作,把手机揣了回去。
“黎晓应该挺忙的,再说了,进来都找得到,出来却出不来,好丢人……”
陶桃凭着感觉到处摸索着,但这里每面墙,每个房间,每个门都长的一毛一样,跟个迷宫似的,突然,她听到前面有什么声音,陶桃猜想着应该是工作人,黎晓不能问,工作人员,我还不能问了吗?
陶桃开心的往声音的方向走去,离发生处越来越大,陶桃越来越感觉不对,这个声音,怎么好像不太对?
她慢下脚步,静静地靠近那道声音,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走在前面的两个人。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这道身影越看越熟悉。
好像……好像是……严清婷?!
陶桃脚步放轻了些,她慢慢的向那道身影靠近,大概只有50米的距离,她清楚地看见站在严清婷旁边的那个男人挥舞着手往严清婷的身上凑去。
陶桃一惊,脑子突然一空,无名的火焰就这样从心里升起,想也不想,直接就冲了上去清亮的怒喝像玻璃樽砸在花岗岩上“妈的!死变态!看你的猪蹄挥一路了,发情的畜牲都没你会摸!”
陶桃的帆布包准确命中老男人后脑勺,拉链划出一道银色弧光,包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重重砸在对方油光锃亮的秃顶上,"梦想"两个烫金字在撞击中微微卷边。
老男人醉醺醺地扑来时,陶桃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管东西,按压的瞬间,辣椒水在密闭空间炸开辛辣的雾团严清婷条件反射闭眼的刹那,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腕——那触感温暖干燥,带着学生特有的、圆珠笔磨出的薄茧。
"消防通道!"陶桃的声音混着剧烈喘息,转身就拉着严清婷的手向消防通道跑去,可不知今天严清婷怎么了,她再次被裙摆绊倒在地上,膝盖已经被摔的又红又紫了,可严清婷觉得自己的泪水并不是因为疼痛。
又摔了……怎么又摔了呢?
蜻蜓的一生好像都被困在池塘中央的荷叶上怎么都爬不起来,每当要真正站起来的时候,就又会被绊倒。
严清婷的泪水挂在眼眶上,可还没来得及从脸庞滑下来就被陶桃从地上拉了起来,少女并不觉得摔倒是一件多么需要分心留意的事 。
他只是一个劲的拽着他就这么跑在,那一刻严清婷觉得自己好像甩开了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顾及了。
当安全门重重关上时,严清婷听见自己珍珠项链崩断的声响,浑圆的珍珠滚落台阶,像一场微型雪崩。
在第十二级台阶处,严清婷的高跟鞋终于罢工。她看着陶桃蹲下身,毫不犹豫地扯断那双Jimmy Choo的绑带。少女的指甲剪得短短的,指尖还沾着数学作业的铅灰。这个认知比任何安慰都令人安心,就像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会为月考发愁的普通学生。
严清婷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看见陶桃的丸子头碎发散在脖颈处,在应急灯下泛着金棕色光泽,这个认知让某种温热液体突然涌上眼眶,又迅速被训练多年的肌肉记忆压回泪腺。
"你……"严清婷的声带像是生了锈的发条电梯角落的监控探头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工作,红色指示灯像被掐灭的烟头。
“你怎么在这?”严清婷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看着陶桃从帆布包掏出备用校服外套,袖口磨损的布料在应急灯下泛着毛茸茸的光。
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面还真是尴尬,我居然在担心她会怎么想我的。
“额……我说我来上厕所,你信吗?”陶桃扯了扯嘴角,打着哈哈。
不对啊?本来就是来上厕所的,我的心虚什么?
严清婷一脸看着你继续编的表情,突然又是一顿,愣了一下,抿了一下嘴“……谢谢。”
她不知道一句谢谢够不够,心神还留恋在手上的余温与心中莫名加快的心跳声上。
少女回忆了很久,突然想起这是她第一次摔倒后被人拉起。
“啊?谢什么?”陶桃其实觉得,自己还骂的挺脏的,像她们这种大小姐,应该挺有素质的……
他也没想到那瓶辣椒水能在这里派上用场,那本来是给陈凯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
不对啊?她是大小姐,还有人敢开她的油?!
陶桃又瞟了一眼地上的,这个年纪的话……难道??!
严清婷垂眸心里想的却是陶桃刚才骂人的时候,好像一只炸毛的小狗,再看向我的时候,又好像变成了偷鸡被抓包了的狐狸,一脸无辜的样子,有点……
不对,我想什么?!
但……确实是她帮了我,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真的是严池派来试探我的吗?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呢?又那么巧合……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出声,严清婷停顿了一下“你先说……”
“那个男的跟你是什么关系啊?”陶桃顿了一下,其实这个问题比起其他的而言真的无关紧要,可不知怎么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句,她不禁有些后悔。
“不认识。”严清婷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疑惑她这是问的什么鬼问题,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不过,还是下定了决心。
“你走吧。”
万一她不是呢……
“啊?”陶桃没想到她下一句就让自己走“那你怎么办?”
“我?”严清婷看陶桃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冷哼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本来这的人,能出什么问题?”
“哎呀,别那么凶嘛,就是关心一下你啊。”陶桃想了一下,还是打算问出口,于是心虚的问道,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那你为什么要关心我?”严清婷的声音有些凉薄,又变回了和她平时如出一辙的样子。
陶桃似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反应过来有些不明所以“关心你,就是关系你喽!这还需要理由吗?不是我说啊,大小姐,这时候就别矫情这些行吗?!”
“真要问为什么,你就当我天性爱多管闲事,乐于助人,善良慷慨。”陶桃半开玩笑的说道“你看你眼睛上还挂着小珍珠呢,说什么不要不要的。”
“别再叫我大小姐了,我不想听!”严清婷声音颤抖着,如尖锐的刀,一下一下割开心脏中。
陶桃看着严清婷的眼睛,都好像有些变红了。
为什么会觉得严清婷又要哭了?
“你,你别哭啊……”陶桃显得有些无措,这招给她打的个措手不及“我不叫了,还不行吗?”
我靠!我靠!我干什么了我?!
“呵,你根本不会理解的,我们不是一路人!”严清婷连说话都带着嘲讽的意味,眼尾上出现水渍,但终究说话的时候却依旧除了有些颤音,于之前说话没有什么两样。
她应该会觉得也我很恶心吧……严清婷默默想着
“你,你别哭啊。”陶桃也慌了神,但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语气一转脱口而出道“我们不是一路人,难道你跟地上的那位就是一路人了吗?而且你不是一路人,我现在就带你走,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我就带你回我的地方去,离这里很远,那你谁都找不到你。”
“你要跟我走吗?”
严清婷停止了颤抖,也抬头对上了陶桃清澈的眸子,她的瞳色很浅,但眼神坚定,是炽热的,好像藏着琥珀,而琥珀里藏着星星。
“那是什么地方?”
“E市,虽然那是一个破旧、潮湿,巷子里的青苔一年四季都在发霉的小县城,但那里有1块钱杯的热豆浆。”陶桃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是吗……”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严清婷靠在门卫上有些惆怅,铁门刺激的脑中的弦再次崩尽“可我没喝过这个……”
“那太好了。这会成为你的第一次!”陶桃居然笑了,笑的温柔,笑的热烈,像是两个少女截然不同的世界碰撞时迸发出的火花。
陶桃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
但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却在这时出现了,让这样的意外又变得不那么意外了……
陶桃出现的时候实在太突兀了,让人忍不住的紧张,但并不使人痛苦,灵魂一丝不差的吻合上,像是本该屹立于荷花苞上的蜻蜓停留在了一个掉落在地上,还未成熟的小桃子上。
于是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契合上了……
“好,我跟你走。”
——
“严先生,确认严小姐已经逃离所能监察的所有范围,监控已经做好处理,您可以检查一下。”
“好的,你忙你的去吧。”
“是。”
“严池”坐在轮椅上,背后一个男人将他推出门外,他从楼上往下看,像一个居于高位的神明,人们总觉得能从他的笑里看出些什么,但实际什么也看不出来。
“小池,一定要这样吗?”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我们也该让小蜻蜓出去玩玩了,做兄长的总不好给这些小孩儿太大压力还是得劳逸结。”“严池”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病态的笑意,像一个慈祥的长辈。“阿澈,你说对吧?”
小桃现在压根儿不认识小池哈,所以小宝们不用担心小桃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蜻蜓,感情线包甜的!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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