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朝局暗波汹涌,时晚知道大抵是厉微寻的手笔,他知道京城怕是风雨欲来,但这一切都与时晚无关了。
从前他搅动风云是为了厉微寻,而今不需要了。
曾经那个落魄势微的暮王,如今已是能同摄政王叫板的人物。
从一个淡然潇洒的闲散王爷到一言定生死的掌权者,从一无所有至如今的权势滔天,时晚从来不知道,这人原来如此手腕了得。
四年前他是以六皇子党的身份陪在厉微寻身边,两年前夺嫡之争结束他失去了这个身份,于是只能没名没份的留在这里。
自从他与时家对立,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被时家抛弃。如今,偌大的京城,除了暮王府,他竟然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到底图个什么呢?时晚常这样问自己。
时晚回到房间,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难看极了,莫名的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真没意思。”
话音刚落,镜中的人影忽然眉眼一扬,唇角浮起得意邪魅的轻笑:“怎么会呢,你不是得偿所愿的留在了他身边吗。”
时晚望着镜中相貌如出一辙,气质却大相径庭的另一个自己,眸光一暗:“或许当初我不该放你出来做那荒唐事。”
镜中的时晚知道他说的是血作药引的事,对此只是朱唇一勾:“我可是在帮你,你不该感谢我吗?想要得到什么,就得靠自己去争取,这还是你教我的道理呢。况且...你也想的吧...”
“闭嘴!”时晚沉声打断,不想再听,这家伙惯会蛊惑引诱。
镜中的时晚眸中流露出嗜血的红芒,继续道:“你看看你,何必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不如你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我帮你。”
与其抹去伤痛,不如抹去那个让你痛的人。我帮你杀了他,这样他永远都是属于你了。
时晚被自己脑海中突然闪现的想法一惊,他双手撑在案桌上,低首垂眸,警告道:“够了!”
“这样活着你不累吗?你能坚持多久?”他比时晚更知道他心中所想,更清楚他的坚持,“你早该放弃的。”
放弃吗?
多年前的那段记忆实在是太刻骨铭心,少年在自己最绝望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护着自己于嘈杂混乱中全身而退,仅谈笑之间便平定动乱,眉眼间的处事不惊与沉稳自若,真的惊艳了他好久好久,以至于回忆起从前也只剩那个瞬间了,不然也不会念了这么多年。现在要他放弃...
“猴子永远捞不起水中的月亮,承认吧!其实你只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可以理所当然离开他的机会。”
你当作不计较,只是一遍遍的折磨自己,将心中的委屈煎熬一点点放大,以消磨自己对他的喜欢,等消磨殆尽的时候...
“你看,我们一直是同样的人!”
若是从前,时晚一定会一拳砸向面前的铜镜,怒喝道闭嘴!然后镜中的时晚就会收敛起眼中的猩红,神色端正,乖巧的像听话的孩子道好!但这一次,时晚没有反驳,他只是沉默了许久许久,平静淡然地回了一句。
“那你可得加把劲,把我这样的人,变成...你那般的人。”
镜中的影子闻言清绝的眸子深处闪过兴奋的幽光,依旧是对着他歪头一笑,应声道:“好!”
时晚是在十一岁娘亲去世后的那年发现自己身体中好像有另外一个人,残忍,嗜血,疯狂。他一步一步引诱自己,放大他心中的欲望,一点点磨灭他的理智。
坚持总是一次比一次艰难,比如拒绝蛊惑,比如等待...但放弃就只需一个瞬间,比如屈从妥协,比如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就像不知道那个瞬间会什么时候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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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