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周子舒喂了一颗药丸,温客行才去脱人的衣服,沿着指尖一寸寸往上探,便能摸到薄薄的一层皮肉下埋着的针头。
温客行半托起周子舒,手掌贴着人后背输内力,看着叶白衣手探下去,轻搓那红肿的关节处,一点点往外抻细长的针。
没拔两根周子舒就被活活疼醒了,手指无力的蜷缩,眼睛虚虚地半睁着,没有任何挣动。
温客行也跟着叶白衣的动作疼,用手环住周子舒,声音颤抖着问:“阿絮,疼不疼,疼不疼啊。”
怀里的人没答,随着第三根针的拔出,已经开始轻微的颤抖,倒是叶白衣忍不住了。
“疼不疼?你瞎?他都抖成了筛子了你看不见?那么长的针都要给他戳穿了,能不疼?你当他是木头吗,用不用我给你来一针?”
温客行红着眼睛看着那一根根沾着血珠的针从周子舒身上各个位置抽出来,十分想点头说行。
周子舒神智已经很不清了,整个人就处在清醒和昏厥的边缘,但叶白衣的气急败坏的声音还是钻进了他耳朵里,似乎是不能允许别人责怪温客行,半晕乎的人挣扎着从温客行怀里露出一张如白纸一样的脸,磕磕绊绊地安慰他:“不...疼...”
叶白衣:......
其实这也不算很疼。
比这疼的周子舒受过不知道多少,别的不说,就是这针当初刺进去的时候都比这疼多了。
那个时候温客行可不会管他还受不受得住了,一手压着他的脖颈摁在冰冷的地上,一根根细长的针便直直往关窍深处里敲。
泛着冷光的针深深扎进骨头缝里,凉意瞬间爬满全身,整个人好像被密密麻麻的针分成无数段,一节一节的沿着骨头缝断掉。
疼啊。
可是身体上的痛还好,温客行动手时嘴从来不闲着,说出的话比钻进骨缝深处的银针还要冰冷,不过大抵也就那几句,说他不配,说他低贱,说他咎由自取。
这话如同一根根针,全都扎在他尚还柔软的心上,淋漓出殷红的血,开出颓靡的花。
那些花在他心里又繁衍生息,每到夜深人静便暗暗成长,以漫到嘴角又胡乱吞下的血为养料,以反复温热的梦魇为养料,招摇着乱动,疼得他几乎面目全非,再也难认回从前的自己,也就慢慢觉得,一切都是自己活该。
周子舒闭上眼睛,一切又似乎回到从前,轻柔环抱在他腰间的手臂是用来束缚他的粗壮铁链,耳边温客行的柔声呼唤是恶毒的咒骂,他仿佛不是被温客行安慰着抱在怀里,而是被人捆着压在地上。
关窍深处手指般长的针早就连着骨肉长在了一处,拔下的力道似乎比推进去还要难捱,周子舒痛的恍惚,已然分不清如今与往昔,模模糊糊中记不起来自己犯了什么错,温客行又要罚他,可好像也不需要什么理由,一把刀要做的只有服从。
他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咬着嘴唇却控制不了哆嗦。被温客行修剪的整齐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终于将所有痛呼都压进喉咙里,只余两道再无力气展开蹙紧的眉。
也不知道是周围太黑还是出了什么幻觉,熟悉的黑暗再度笼罩下来。
浑浑噩噩中,周子舒终于挣动了一下,也只是一下。
依稀感到捆在腰间的链子又紧了紧,他于茫然中觉得心痛,温客行想怎样都可以,周子舒不会跑也不会躲的,大可不用这么不放心。
转而又想,到底是对不起,周子舒对不起温客行,才让温客行如此都不得安心。
“对..对不...起...不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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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