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
温客行慌乱中想去拽那只手腕,又怕自己贸然出手伤着周子舒,只得扔远了本来就无力攥住的鞭子,将周子舒整个拥进怀里,身子贴在人心窝,用自己去挡这一掌。
不料那掌风以另一种角度滑了出来,打在一旁,掀翻了桌子凳子,顺带“哐当”一声掀开了门。
房门外一片花草被齐刷刷的斩下,飘飘落落的半条路。
温客行松了一口气,立刻放开人,颤抖着声音唤阿絮,慌慌张张地查看周子舒有没有事,
眼睛瞄到门外,瞬间又后怕起来,下手如此狠绝,要是他没有拦住.....
便见周子舒哆嗦着嘴唇,两只手握成拳垂在一侧抖个不停,低垂着头,想看他又不敢。
两个人心思都在别处,于是谁也没有意识到,如此身体状况下的周子舒,能挥出这么凄厉的一掌。
又一次在人家眼皮底下自杀未遂,周子舒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接下来又要面对什么,不过是再被扔进牢里滚过一次,死了也好。
刑伤被无限放大太疼了,没有希望太疼了。
太疼了啊....
可若是温客行想,若是温客行想....
脑子里千转百回,人又恍惚起来,心里想着什么,哆哆嗦嗦的话便说出了口:“子舒有罪....谷主..赐药...赏....罚...”
他说过这句话后便不再也吐出半个字,将自己一双瘦得皮包骨头又印满淤青血痕的手腕颤颤巍巍地举到温客行面前。
等着那人在这手心里放下上一次灌给自己的药,也等着那冰冷粗壮的铁链子重新缠上来。
鬼谷有给叛徒特制的药,用刑前给人服用下,所有刑伤能放大数倍,要的就是痛不欲生,恨不当初。
还是前几日温客行扔他进水牢前,卸了他下巴灌药时亲口说的。
那小瓶子不大,只灌了半瓶便痛得他从温客行手里滑落,直接一头栽在地上。
他只记得自己在地上缩成一小团,浑身都是止不住的痉挛。
上回温客行也说了,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周子舒意识一直模模糊糊,却也记得这么清楚。 只是没想到下次这么快。
思至此处,周子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
手腕上空落落的,没有往常温客行时时给他栓上的铁链子,他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一时想不到自己何时又犯过什么错,想看一眼温客行,却又因为忆起了什么而更加慌乱了,头也垂的更低。
恍恍惚惚的,是温客行不喜欢自己看他。
温客行刚庆幸人没事,便被周子舒这副样子吓到,他不太理解周子舒现下的举动,也不知道他说的药是什么,只是单纯看着这双暗淡的眼眸便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他的阿絮,眼眸里曾经是盛满了星子的。
一手接住周子舒的双腕,又双手捧住周子舒的脸,温客行轻轻把人脸抬了起来,看着周子舒。
然后头抵着头,一遍一遍地安抚着:“不会了,不会了,阿絮,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淡淡的月光顺着窗户洒了进来,温客行一手绕到周子舒背后,试探的将手搭在人背心上,掌心中又是猛地一绷。
温客行心中隐痛被唤起,他有万千要言明,此刻却只用两只眼睛轻柔的看着人,所有都梗在喉中,一句话也说不出。
轻缓地输着内力,周子舒被这一眼看得有点傻,始终呆呆愣愣的,便也由着温客行这般拥着他。
温客行伸出手臂,见周子舒再没有躲,于是自作主张环抱着人上了床,自己也脱了鞋袜,继续把人抱进怀里拥着。
“睡觉吧,阿絮,再歇歇,天还早。”
周子舒不睡,在温客行怀里静静地待着,他发现这次看过温客行后,温客行没有像以往一样不高兴,便一直小心翼翼地抬着眼,专注地盯着温客行。
好像好久没有看过,又好像马上就看不到了一样。
这双眼睛湿漉漉的,隐隐约约蒙着 一层水雾,太像受伤的小兽了。
温客行不忍心再看,伸手想盖上。不料手刚抬起来,便看见周子舒明显抖了一下,动作僵硬地顿着,不动了。
眼睛却仍盯着温客行的脸,好像哪怕不管下一刻温客行挥下什么样的罚,他都要抓住这最后的几秒,好好看着他一样。
温客行呆了半晌,突然明白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从来没有像这样好好待过阿絮,而阿絮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大概是,把这样的他当成一场不知何时会醒的好梦了。
现下大约是觉得梦醒了,自己又寻着什么由头要罚他了。
温客行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将手附在了周子舒被纱布层层裹着的手上,一边轻轻地拍着,安抚着,一边哄着:“阿絮,阿絮。”
周子舒似是疑惑,像是不明白今日温客行怎的如此反常,一双眼睛飞快地看了看包在自己手上的大手,脸上神情像是不好意思,却还是紧紧看着温客行,半分舍不得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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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