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前所未有的难熬,在今天之前每个人都可以在舒适的床上睡到天明,大部分人甚至会在第二天一早抱怨为什么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我看着呢。”严浩翔从进来就坐在最里面的地上没换过位置,阿蒙一直在门口聚精会神的盯着外面。
“习惯晚睡了,这个时间点我还不到困的时候,你先好好休息会儿吧。”他观察着游荡在马路中间的丧尸,似乎想从这些家伙身上找到突破口,纵然现在这里面吃喝不缺,但总有弹尽粮绝的一天。
混了这么些年,严浩翔最信任的就是阿蒙。虽然他曾有个亲哥哥,但对方人已经没了不说,还在死之前牵扯出了一大堆破事儿。其中有关贺峻霖的更是数不胜数,这让他在独自一人面对偌大的房间时偶尔会生出一个念头:还好严焕翔死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过刚过十点。往日的市中心到了这个时候才是夜生活刚开始的预热,严浩翔闭上眼睛回想他跟贺峻霖认识以来发生的点滴。
哭过,笑过,吵过,闹过,甚至各自都用枪指过对方的太阳穴,每次厉声厉色的警告后换来的不过是短暂的冷战。
之后或是他,也或是他,总有一个人会主动站出来道歉。这条路本就难走,盲人走夜道手里起码还有一根拐棍探路不至于让自己摔的粉身碎骨。而他们两人只有颤颤巍巍的踩稳脚下的每一步,才会有惊无险的走过一道又一道的坎儿。
黑到极致的背后就是白,反光刺眼的白。他提起过,关于金盆洗手开一个空壳公司洗钱这件事,屡屡遭拒的背后是另一个人啼笑皆非的拒绝理由——当老板管员工太累,他不想活的那么累。
“那你在背仇家追杀逃命的时候就没觉得累?在跟三五个情人之间周旋的时候也没觉得累?出钱开公司又不是真的让你西装革履的开大会。”
贺峻霖睁着眼尾微挑的桃花眼看他,透过黑色瞳孔背后是让他看不清的迷雾,那后面好似有他想要的答案,又仿佛只是一个他自己幻想出来的幻像。
“金钱和金钱之前最直接的交易就是打开双方的保险箱一看里面的究竟,黑道和黑道之间最直接的灭门方式也是如此。”眼前人仰头喝下一口不算高档的红酒,灯光透过高脚杯射在皮肤上,让人眼前一花产生数秒的错觉。
贺峻霖咽下顺滑的液体,优雅拿着高脚杯准备放回桌子上。突然他手腕发力,在杯子距离桌面不到十公分的位置狠狠将其置放,哗啦一声玻璃渣碎了一地,刚好在他们的脚边。
他不解他的动作,伸手想去捡起只剩下半个的玻璃杯残渣,却被事件的始作俑者制止了接下来的动作。贺峻霖眼底多了几分他刚才没看清的残忍开口道:“到那个时候的我们就像是这个杯子一样易碎,随便一个黑帮就能将我们一口吞下。”
贺峻霖拍了拍他的脸,指尖故意刮过眼前人的下颌,最后食指挑起严浩翔棱角分明的脸,上面尽是被拒绝后的冰冷:“别想着洗白,你可以,但我不配。”
这些事情其实不过是严浩翔闲来无事随口一提而已,一次两次可以被拿来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讨论甜点,次数多了就难免引起怀疑。
可现在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一扇门隔开的距离不过几公分,却是门里门外两个世界,而他跟贺峻霖又有多少扇门需要一一打开,在完全信任对方的情况下。
突然门外的丧尸不约而同的朝一个方向看去,阿蒙被惊得瞪大了眼睛。几秒后,他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丧尸体态各异的同时朝一个方向奔跑,浑浊的眼珠带着看见活人时变态的渴望,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溃烂的皮肤下是叫不上名字的蛆虫在里面蠕动,他的寄主找到猎物,就代表它可以继续在这个寄主身上存活下去。
阿蒙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但从喉咙间呜咽出过度惊吓的细小喊声,还是惊动了不远处的严浩翔。他从没看见过对方这样的表情,见阿蒙眼睛看着窗外,他心里猜到了大概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边。
他们现在所在的便利店位处于一条人流巨大的主通道旁的小巷子里,巷子靠近主通道的尽头是一家人气极高的甜品奶茶店,所以极少有人知道再往里走不到二十米就有一排饮料和零食的自动贩售机。
而巧合的是,这家便利店的老板很有可能就是甜品店的老板,因为阿蒙在严浩翔打电话的时候四处走了走。他发现有一扇很不起眼的门连接着甜品店店的后厨,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走到临街看到更多的丧尸,还有希望。
木制的推拉门没有发出太大声响,严浩翔跨过脚下的狼藉来到阿蒙面前,拨开窗帘的另一边朝外面看去。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仆后继的丧尸一股脑的都朝着路的南边奔跑,期间有不少丧尸因为跑的过于急切被脚下的尸体绊倒,紧接着就被后面的同伴一人一脚踩断腿骨与腰椎,两人隔着玻璃似乎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你看见是什么东西了吗?”严浩翔轻声问,他想再多掀开一点窗帘好看的更远,眼前忽然被什么光亮的东西晃了一下眼睛,逼的他不得不迅速放下手里的窗帘侧身躲起来。
阿蒙也将视线收了回来,窗外是丧尸没有规律的脚步声,里面是两人不敢呼吸的安静。等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他朝严浩翔指了指便利店的位置,示意两人先回去后面。
严浩翔被刚才那一下晃的半天没缓过来,闭上眼睛眼前也都还是那一束极其刺眼的光束。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办法挪动,只好先靠着墙角缓坐到地上。
大楼的对面有人,这是两人的第一反应。
“是敌是友?”阿蒙口型夸张的问,也是对刚才的不速之客很是不满:“他是有意提醒我们还是故意将丧尸朝我们这边引?”
严浩翔摇摇头,眼前的白光正一点点淡化消失,终于缓过来的他又朝窗外看了一眼。丧尸们又变回漫无目的的来回踉跄在马路上,仿佛刚才的疯狂举动仿佛只是他们的错觉。
两人回到便利店的位置长出一口气,各打开一瓶饮料豪饮。阿蒙差点被吓懵,如果刚才那个闪光点吸引到了丧尸的注意,那他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儿一定会先拿枪杀了自己。
“不知道。”严浩翔回答阿蒙刚才的问题,咽下一口可乐后心有余悸的开口:“明天白天看能不能再接触一下,是敌我们就趁早离开这儿,是友的话......”他思考了一下,犹豫着后面的话要不要继续说。
“怎么?还想拉帮结派?这年头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吓唬的。”阿蒙把喝空了的饮料瓶放在柜子底下,以免夜黑路窄不小心踢到。
是友的话......严浩翔勾了勾嘴角,脑海中有了一个自私到令人发指的计划。他走到阿蒙身边坐下,单手勾过对方的脖子距离很近的开口问对方:“想不想你红姐姐?”
“这不是废话?”
“是友的话,先想办法拉拢关系,然后让他们做我们的垫脚石去找贺当家的。”
“你要让他们死?”阿蒙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悦,虽说是混黑道的,但拉人当垫背这种事儿他还真没做过几次。
严浩翔深邃的眸子盯着他,极黑的瞳孔在微光下印出点点反光,眼底好像有一丝狡黠闪过,他垂下眼眸将视线固定在阿蒙腰间的手枪上,之后幽幽的开口:“这是他们的末日不是我的末日,没了他,我会连这些丧尸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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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