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子舒救四季山庄众人谋划脱身开始,讲到温客行重伤封闭感情性情大变,与晋王交换回周子舒,再到温客行以四季山庄相要挟,逼着周子舒自毁半身经脉,种下抵死缠绵毒蛊相连,细细都讲了一遍。
最后讲到晋王派天窗争夺武库钥匙,鬼谷血流成河,周子舒以性命相护,温客行却不愿相信周子舒,再一次用四季山庄门楣相要挟,周子舒心灰意冷,终是跳了崖。
她难过地看着榻上的单薄的一层人影,转过来又看向温客行,主人,你将子舒哥救回来后就晕了,若是您不醒,子舒哥这次是真的挺不过了,他....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温客行蹙眉,嘴中来回念叨了几遍“不想活了”,才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两天两夜的刑讯,接过人时瞬间湿透了好几层衣服的鲜血,浑身各种各样的刑伤。
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有那一句发着颤,断断续续的气音。
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几乎恳求的说。
不想活了吗。
是强撑着,再见自己一面,就要放弃了吗。
是了。
所以他那么顺从地被人摁进水里不反抗,所以他醒来就往牢房跑,不犹豫地往冰窖里跳。
他亲手将如松竹般的阿絮催折,阿絮是想死在他温客行的手下,哪怕温客行不再是他认识的老温了。
突然炸开极苍凉的笑,温客行无意识的紧抓着扇子,手掌被锋利的扇刃割得鲜血直流,他倒像是无知无觉一般,笑得东倒西歪。
他何德何能,得周子舒如此相待,哪怕以性命相托都不悔吗?
他所作所为,将周子舒在人世间的牵挂一一残忍斩尽,哪怕那人最后都拼死护在自己身前,还要亲口将自己的不信任再重复一遍。
温客行双手不住颤抖,可顾湘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低着头自顾自地说。
她说,主人,你知道吗,我看着都不忍心,其实有的时候,阿湘都想趁着子舒哥伤重,一刀杀了他,至少也好过这么痛苦地活着。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或许明天就能醒,或许一辈子不能醒,也不知道你下一次出手会怎么伤他。
太残忍了.....子舒哥也是肉体凡胎,那些刑罚阿湘看着都疼,他总是不在意。一开始他还会跟阿湘说话,让我不要怕你,让我多陪陪你。
可是自从白衣剑毁了以后,子舒哥便不爱说话了,他不理阿湘,身上的伤也不处理,黑袍子不显血色,就好像被水浸透了一样,他浑身滚着血还要找你出任务。
阿湘又怕,外一他真的死了,主人您醒来了知道后该有多难过啊。您曾经那么喜欢他,阿湘嘲他一句您都不开心,就算隔绝了感情,主人....主人您难道真的就的不心疼吗。
小姑娘从小生活在鬼谷,可谓不谙世事,于人情冷暖上格外天真,说出来的话,只是心中疑惑真心发问,却不料听的人早经万事琢磨,一句便似棒槌,越加狠戾地往身上砸。
句句天真,句句诛心。
旁观者尚且自觉肝肠寸断至此,亲身经历者又当如何,那是阿絮,是一见倾心死乞白赖缠住的阿絮,自己怎能如此待他吗?
说什么封闭情感,到底还是炼狱里爬出来的鬼,不配于人间遇上这一抹光。
以至于将这抹本该自在潇洒的光摧残得支离破碎,心存死志。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温客行活到如今早已双手染血,罪孽深重。
而这一次,手上沾的,是他此生挚爱之人的鲜血。
顾湘的眼圈已然红了,小姑娘单纯至极,言语里带出几分笑意,看着温客行颇为高兴,说,主人,你回来就好了,你回来,子舒哥一定不会死了。
是吗?
他自认为自己是大梦一场,可是醒来已过几载,往事不复,物是人非,难道只因他一朝梦醒,所有前尘往事都可一笔勾销了吗?
谁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有心犯错,若是肯悔改便不计前嫌,那受伤的人又该以何种方式来弥补。纵使周子舒不愿意再去计较,他也不肯轻易放过,温客行自己做下的孽,须得用余生来还,如此尚自觉不解恨。
自从牢里见了醒来后的周子舒,温客行心里恍然觉得,阿絮精神状态明显不对,似乎已经不太认他了,这根弦绷得太紧,终是没能等他一等,自行断了。
抑或是,他温客行亲手断的。断于他逼人毁武功损白衣,断于他一次次的不信任,断于那天青崖山的断崖残风里。
那天他确确实实是存了死志的,温客行知道,没有神智情感的那几年里,自己已经把人伤透了。
可是周子舒半步黄泉,温客行再满心痛极内疚自责欲死谢罪,他也要先把周子舒重新拉回这个人间。
若是实在拉不回来,他和周子舒死在一处。
人皆有求生之愿,可是温客行只觉得,若是能跟周子舒一同死了也好。
或许是接踵而来的现实太过惨重,或许是梦魇缠身太过心痛,温客行满心满眼想的,仅是和周子舒一起好好活下去,抑或是一起死去。
榻上人身形单薄至极,脸色惨白,轮廓瘦削,温客行痛苦地闭上眼睛。
往事成恨,皆不可谏。
阿絮,来者,还可追否?
呃呃呃因为想让新文快点和大家见面,所以一直不太有时间修文和填坑,再此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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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