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死了,死于车祸。
他独自开着车从盘山公路上下来,被一辆疲劳驾驶的卡车从正面撞上,在极大的撞击力之下,车头像是一块蓬松的面包一般,瞬间被压扁。
单看现场,就知道他的死状有多惨了,听说消防队为了把他的尸体完整地从车里弄出来,花了四个小时。
他不幸离世的消息被各大媒体竞相报道。
有人说他活该——他近几年来的行事愈发偏激冷漠,他要是再不死,庞大的商业帝国的倒塌也只是一瞬间。
建筑工地上不知道因为压缩的工期死了多少人,家属控诉无门,新闻也全都被压了下来。
也有人说可惜——王一博家世富裕,二十出头的时候第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项目就赚得盆满钵满,在商界开创的奇迹可能后一百年也没有人能超越。
可惜上天总不会让人事事完满。
王一博一生中只有过短短的一段婚姻,大多时间都在各个男伴女伴身边流转,到死也没有孩子。
更让人惊讶的,是王一博似乎早早就料到了自己要离开人世,在出事前的一星期立好了遗嘱,死后所有的财产全都捐给了一个叫“楠战”的基金会。
有圈内人说,这是王一博给自己没有出世的女儿建立的基金会。
但是人死如灯灭,众说纷纭,最终还是无从考证了。
三天后,王一博的葬礼。
张艺兴看着来来往往吊唁的人,表情或悲泣或平静,却不知道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假意,心里为王一博感到悲哀。
王一博的前半生肆意洒脱,事业成功,身边美人环绕,几乎没有不顺心的时候。
但是直到人死了,却连个经办葬礼的人都没有,只能由他这个朋友代劳。
王一博以前嘲笑他为情情爱爱所困,为个小情儿丝毫不值。
可是这句话后来变成了他对王一博说,他看着王一博越走越偏,无数次抓着王一博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他“这样做有意义吗?”。
王一博从来都是淡淡地看着他,用力拉下他的手,然后别过头去不发一言。
到了傍晚,前来吊唁的人少了很多,张艺兴已经失望,在心里骂着王一博这个傻.逼,孤家寡人的还要大费周章办个葬礼,看吧,人家都不想来看你!
下午六点半,就在张艺兴打算送走最后一批人的时候,走进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青年,他一手拿着一只白玫瑰,一手牵着一个穿着黑色纱裙的小女孩。
张艺兴看着那个清瘦修长的身影在灵台前停下,双手合十,认真拜了拜。
身边跟着的小女孩才刚刚到了理解“死亡”的年纪,懵懵懂懂地跟着爹地低下头拜了拜。
他恍惚间觉得,或许王一博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这一刻。
“张艺兴,好久不见。”
张艺兴送走了所有的人,疲惫地离开了灵堂,他没想到的是肖战会在门外等他。
他上一次看见肖战,还是一年前他在发布会上宣布息影的消息的时候。
那天他和王一博一起看的转播,屏幕里的肖战一身黑色的西装,浅笑着和媒体、粉丝说再见和抱歉。
在他说到“我的女儿很可爱,丈夫也很爱我”的时候,王一博突然暴起,砸烂了电脑屏幕。
张艺兴现在还能记得自己当初看到王一博如暴怒的凶兽一般的狰狞表情。
他看着眼前这个永远淡然、温和的人,复杂地颔了颔额说:“你好。”
或许是因为离开王一博之后被另外一个人呵护得很好,肖战的气质样貌和张艺兴记忆中几乎没有差别。
张艺兴垂下眼看到了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他的小女孩,红了眼眶,他别过头去,狠狠抹了把脸,掩饰自己的失态。
“肖战,我后悔当年帮你了。”
肖战沉默了半晌,嘴唇动了动,问道:“他……真的是意外吗?”
张艺兴本来想说“谁他妈知道呢?那个傻.逼可能早就不想活了”,但是想到还有小孩子在,生生住了嘴。
这几天连轴转着处理王一博留下的烂摊子,几乎没怎么睡,王一博的心上人和小女儿在自己面前,张艺兴只能掏出一支烟在嘴里咬着,聊以解疲。
他看着黑漆漆的灵堂,有点苦中作乐地想着,要是王一博到了下面,知道自己和肖战还有个小姑娘,会不会气得活过来,或者化成厉鬼,第一个就要找他这个罪魁祸首索命呢?
张艺兴想到这里,突然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他转向肖战口齿不清地说:“要火化了,送他最后一程吧。”
肖战点头:“好。”
夜风有点凉,肖战蹲下来给肖星星拉了拉裙子的外披:“星星,我们一会儿去送一下你……王叔叔好不好?”
小女孩抓着肖战的手,眼眶突然红了:“那我以后还能见到王叔叔吗?”
可能是父女连心,肖星星只见过几次王一博,却对这个看起来有点凶巴巴的“王叔叔”十分有好感。
肖战嘴唇抖了抖,狠狠吸了口气忍住涌到吼口的哽咽,开口的时候声音很轻地安慰女儿:“会的。”
王一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正对上头顶冷白的天花板。
几乎就是在他睁眼的瞬间,原本安静到压抑的病房里就忙乱了起来。
椅子在地面上被拉动的声音,皮鞋摩擦大理石地板的声音,还有中年男人大声叫医生的声音。
“王总,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王一博听到这抹声音,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还不待看清楚声音的主人,就先死死抓住了他搭在被子上的手。
他才刚刚醒过来,剧烈的动作让他眼前一黑,等重新看清楚的时候,整个病房里的人都看着他。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安静。
知道内情的酒店经理和秘书,疑惑王总怎么像仇人一样死死盯着他的小情儿,刚在酒店不是还救了他么?
不知道情况的医生护士则是觉得面前这男个人真是奇怪,明明没什么伤,但就是晕过去了醒不过来。
这就算了,还带了这么一大帮子人来,一下占了一个大病房,刚醒过来还对着一个青年人发脾气,那眼神像是要吃了他。
肖战也被王一博如凶兽一般的目光吓到了,男人的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他疼得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无奈王一博攥得太紧,他根本抽不回来。
“肖战?”
出乎意料地,王一博叫了他的名字。
肖战乖乖回答他:“嗯,王总你现在还好么?”
王一博一愣,手里的感触真实又温热,肖战的表情也是熟悉的温和疏离。
他猛然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梦。
王一博猛地松开了自己捏着肖战的手,看见白皙的皮肤上的红痕,心疼地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肖战。
王一博被这样一个天降的惊喜砸晕了脑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是死后的世界,还是真实的,或者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只能一遍遍地摸着肖战的手来确定这一切。
王一博几乎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肖战看,肖战被对面的人眼睛里突然流露出的不安和脆弱吓到。
他不敢和他对视,慌乱地低头开始装鸵鸟,咬着唇抵御王一博粗糙的指腹摩挲他的手心带来的痒意。
他以为王一博会像以前一样逗猫一样挠几下就把手收回去了,然后立马变成工作时的冷漠状态。
没想到王一博一点没打算放开他,手背被王一博的大拇指扣住,手心里密密麻麻的痒意顺着小臂传上肩膀,他用力挺直了背才让自己看不出异样。
更要命的是,王一博黑沉的眸子一瞬没有离开他。
明明没有很亲密的动作,肖战却在这一瞬甚至觉得自己像是被王一博一爪子按在了地上的小动物,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尖尖的獠牙离自己越来越近。
肖战慌乱地想要收回手,王一博却快他一步,扣住了那截细瘦的手腕,把肖战的手拉到了堆在自己腰间的被子上。
肖战被王一博拉着手腕,不得不又离他近了一点,王一博这才有空分出眼神给病房里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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