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咬着鸡腿骨,那酱汁顺着手腕滑进袖口,黏腻得让人发慌。
她没好气地抬手在袖子上胡乱抹了一把,舌尖却在这一瞬猝然抵住了上颚——
那滩晕开的酱汁油膜,在袖布纤维间折射出了三道细碎的金光。
这光路走向诡异得很,跟她后颈胎记底下那几条不安分的金丝游走轨迹完全重合。
她指尖不动声色地掐进掌心,借着那点钻心的疼,才勉强压住神识深处那一阵像是被大钟敲击的震颤。
耳后那枚星晷印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微弱地闪了一下,立马装死隐去。
“这蜜有些陈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飘出来的。
萧珩不知何时已踱步至案前,那锦袍下摆拂过青砖,带起三粒微不可见的浮尘。
他也没看谢昭昭那张油汪汪的脸,只忽然抬手,食指屈起,用指节极其自然地轻叩谢昭昭搁在案沿的左手手腕内侧。
“笃、笃、笃。”
这三下叩击,不偏不倚,正对着她的腕动脉。
那频率听着耳熟,跟昨夜这男人在马厩叩击马鞍、还有那祠堂阴钉搏动的节奏,简直严丝合缝。
谢昭昭腕上的皮肤下,一道原本懒洋洋游动的金丝骤然绷直,像是被这敲击声惊醒的弦,在他指节下发出一阵只有她自己能感知的共振嗡鸣。
好家伙,这哪是嫌蜜陈,分明是借着验袖口的由头,在探她的气机核心区。
这摄政王的手指头上,怕是也没少沾那星砂灰。
“王爷,茶。”
周嬷嬷这会儿像个幽灵似的飘了上来。
她手里捧着的青瓷盏底,暗刻着一道极其隐蔽的“镇魂”篆纹。
随着她递盏的动作,宽大的袖口微微滑落一截,露出腕骨上一圈狰狞的绞丝纹——那是高阶玄术师才认得出的“捆仙索”痕迹。
谢昭昭垂眸瞥见那纹路走势,舌尖突然尝到一丝令人作呕的铁锈腥甜。
这是启脉者对高阶缚灵术产生的本能反呕反应,比吞了只苍蝇还恶心。
她佯装被这盏热茶的水汽熏了眼,使劲眨巴两下,一滴生理性的“泪”混着没擦净的酱汁滑落,“啪嗒”一声,正滴在周嬷嬷手背那道旧疤上。
那块死皮般的旧疤表面,竟诡异地泛起了一圈细微的金鳞状涟漪,像是活物在皮下翻了个身。
几乎就在同时,西角院那头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铃响。
谢明妧那根绣花针刚落下最后一针,素绢上那只歪歪斜斜的乌鸦右眼便渗出了一颗血珠。
窗外檐角上那三只铜铃像是疯了,齐刷刷地颤响起来。
谢昭昭耳后刚安分下去的星晷印倏然滚烫,袖袋里那枚破损的星晷残片更是嗡鸣着应和——这铜铃的震频,竟然跟她后颈金丝搏动的频率完全同调!
这哪是在绣花,分明是以自身精血为引,把自己当成了嫁接玄尘那老道士“丧鸦阵眼”的祭品。
影壁后头,玄尘道人一直死死盯着手里的罗盘。
那根疯转的指针突然跳了半格,死死指向了周嬷嬷断指的方位。
他抬手摸了摸左眉那处崩裂渗血的伤疤,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好!萧珩这煞神去验她袖口,怕是怀疑这丫头袖里藏了钦天监的敕令符……既然如此,就让这老虔婆的断指,替她流尽最后一滴血。”
话音未落,他袖中猛地弹出一缕灰扑扑的菌丝,像颗钉子一样直射入王府地底。
那菌丝末端,赫然裹着半粒闪着金青色光芒的碎屑——那气息,竟与谢昭昭耳后的星晷印同出一源。
厨房里,气氛有些凝固。
谢昭昭像是完全没察觉到这几方势力的暗流涌动,她慢吞吞地从牙缝里剔出一根细小的竹签,那竹签尖端沾着点油光,在烛火下闪烁不定。
她忽然手腕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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