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手里这根银针还没来得及收,顺势就往谢怀瑾那只不安分的大手上扎去。
“哎哟!”
谢怀瑾嚎得跟杀猪似的,条件反射想往回缩手。
谢昭昭哪能让他如愿,两根手指跟铁钳似的死死扣住他的虎口,拇指指腹精准地按在他腕内侧那块泛着微光的胎记上。
针尖挑破皮肉,一滴殷红的血珠刚冒出个头,还没来得及往下滴,就被一股诡异的吸力拽住了。
随着谢昭昭拇指下压的力道,那块平时看着平平无奇的胎记突然像是活了过来,泛起一层类似于萤火虫屁股那种幽幽的青光。
刚冒出来的那滴血珠,竟然违背了地心引力,滋溜一下,“逆流”渗回了皮肤里。
谢昭昭眼皮子猛地一跳。
好家伙,这哪里是傻白甜哥哥,这分明是个行走的“极品灵气充电宝”。
血脉纯度高到能自成内循环,难怪那个玄尘老道拼着折寿也要在他身上下功夫。
这要是炼成了活阵基,那是真能把镇国公府的祖坟气运给吸干抹净。
就在这时,门口的光线骤然一暗。
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和皮革混合味道的冷风灌了进来。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只沉重的玄铁马鞍被随意地扔在了谢昭昭身后的黑漆条案上。
这玩意儿估计得有百十来斤,砸得条案都跟着颤了颤。
谢昭昭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谢怀瑾的手,这突如其来的一震,加上条案空间本来就窄,那马鞍突出的鞍桥棱角好死不死,正正好好硌在了她的后腰眼上。
“嘶——”
这一记重击来得太实诚,谢昭昭感觉自己的腰子都要被捅穿了。
手底下的准头瞬间偏了半寸。
原本只是悬在皮肤表层的银针,顺势在谢怀瑾掌心划拉了一道。
这一划不要紧,歪歪扭扭的血线刚好勾勒出一个“玄”字的第一笔——那个“点”。
谢昭昭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回头。
萧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跨进了值房。
这男人真是高得离谱,一身玄色蟒袍,把本来就不宽敞的值房堵得严严实实。
他也没看别人,那双寒潭似的眸子越过谢怀瑾那个大嗓门,直勾勾地锁在了谢昭昭身上。
或者说,是锁在了她指尖那根还在滴血的银针上。
谢昭昭下意识地想把针藏进袖口,却发现萧珩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太久,而是顺着她的手腕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了她右眼眼尾那颗殷红的“泪痣”上。
那是她刚才用那口心头血伪装出来的。
此时那血迹还没完全干透,晕染在白皙的皮肤上,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妖冶。
萧珩喉结极其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空气里仿佛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
“摄政王殿下。”
屏风后面,林晚照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听着有些虚弱,但透着股不卑不亢的韧劲儿,“太医署值房重地,禁佩重械,还请王爷自重。”
萧珩没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屏风那边分一点。
他只是微微颔首,算作回应,右手却十分自然地按上了那个还在散发着寒气的玄铁马鞍。
就在谢昭昭以为这尊煞神要把它拎走的时候,他却只是转动了一下手腕。
咔哒。
马鞍上的那个玄铁扣环被他转了个向,正对着谢昭昭的脸。
借着窗棂透进来的那束光,谢昭昭瞳孔猛地一缩。
那扣环内侧被磨得锃亮,上面并不是什么吉祥如意的花纹,而是阴刻着半枚极其复杂的星纹。
那纹路的走势、那个勺柄弯曲的弧度……跟她袖口里那块烫手的星晷残片,简直就是原本的一对!
这哪里是马具,分明是个用煞气养着的法器阵盘。
这男人,有点东西。
谢昭昭心里那根弦崩得死紧,面上却瞬间戏精附体。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小脸一皱,手背反扣在后腰上,娇滴滴地哎哟了一声:“王爷这马鞍也太硬了,臣妾这腰都要断了……”
随着她这一扭腰,宽大的袖口顺势滑落一截。
那块一直藏着的星晷残片,“不小心”露出了那个带着锯齿的边缘。
萧珩的目光像是有实质一般,在那残片上一扫而过。
下一秒,他搭在马鞍侧翼的左手食指忽然动了。
“笃、笃、笃。”
三声轻叩。
声音不大,很有节奏。
第一下沉闷,第二下清脆,第三下带着余韵。
谢昭昭正在揉腰的手猛地僵住了。
这节奏……跟刚才祠堂地底下那根阴钉搏动的频率,完全一致!
这是玄门里早已失传的“镇脉师”用来确认地脉阵眼的独门暗语,翻译过来就是——“地气已动,阵眼在南”。
这摄政王哪里是厌恶怪力乱神,这分明是个披着朝堂皮的顶级圈内人!
还没等谢昭昭从这巨大的信息量里回过神来,门口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悉索声。
沈砚手里卷着那幅《皇陵地脉图》,一脸温润地正准备跨进门槛。
“王爷这马鞍倒是别致,只是这位置……”
沈砚话还没说完,萧珩忽然侧过身,高大的身躯直接挡住了半扇门框,也挡住了沈砚探究的视线。
那玄铁马鞍投下的巨大阴影,不偏不倚,正好覆盖住了沈砚脚尖前的那块青砖。
就在阴影笼罩的瞬间,砖缝里那几粒原本还在游移不定的浮尘,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迅速聚拢、沉淀。
在只有谢昭昭这个角度能看见的阴影里,那些灰尘无声无息地拼出了半个苍劲的“井”字。
那是东跨院那口枯井的方位。
萧珩这是在用影子封位,直接断了沈砚想要窥探的视线。
“本王放哪,还要经过钦天监批准?”萧珩的声音低沉冷冽,带着一股上位者特有的压迫感。
谢昭昭看着那道挡在门口的高大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这男人,是在护着她的场子?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身子软软地倚靠在值房的门框上,一手还在装模作样地揉着被硌疼的后腰,另一只手却在袖中死死攥紧了那枚残片。
值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窗外的风吹过老槐树的沙沙声。
谢昭昭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舌尖却再次用力抵住了上颚,将喉咙深处那股因为刚才情绪剧烈波动而再次翻涌上来的腥甜,死死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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