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肖战真去办了正事。

　　虽然目前博肖的股票尚在稳定发挥，不过也需要足够的资金来支撑，加上王一博给的那些，足足让他在职场上站稳脚跟。

　　车开到门口，就有人过来接待他，车子让人停去了地下车库，肖战跟江瑜两个人一同往公司大厅走去。

　　“肖总好，许总好。”

　　两人点头示意。

　　乘电梯一路向上，直达总裁办公室。

　　进了门，肖战将外套搭在一边，坐到了办公椅上，打开电脑，屏幕上的蓝光映得他睫毛微颤。

　　江瑜没急着走，反而绕到他对面，指尖敲了敲桌面，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喂！你现在事业有成，什么时候考虑一下你的爱情啊？”

　　肖战敲键盘的动作不停，声音淡淡：“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八卦记者了？”

　　“别转移话题。”江瑜拖了张椅子坐下，托腮，“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就是为了更好的站在他身边才这么努力让这个公司上市的,现在你做到了，难不成不打算跟他表明你的心意了？”

　　“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更何况，我玩赛车这事也还没告诉他。”肖战摊手，无奈一笑。

　　江瑜“我去”了一声，随即压低声音：“赛车的事可以先缓缓，但你的心意呢？藏一辈子？”

　　肖战合上电脑，目光落在窗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怕说了，连‘小叔叔’都没得叫。”

　　江瑜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即将抽屉拉开，将里面的信封糖果拿出来。

　　“你干什么！”肖战立马从他手里抢过来。

　　“你看看你，不就一包糖果吗，还这么护着，我说真的，我真不信你小叔叔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江瑜拿了一颗糖果，拨开扔进自己嘴里。

　　肖战迟疑地看着手里的糖果，心神不宁。

　　或许……王一博对他也有感觉的吧……

　　肖战把糖果重新封好，放回抽屉里，像埋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下班高峰，他故意让司机绕了三环路，多耗四十分钟，到家已近九点。

　　刚推门，一股暖烘烘的黄油香扑面而来。

　　王一博罕见地系着围裙，背对他，正在把平底锅里的牛排斜着滑到瓷盘里，动作熟练得像在拆一份不必说明书的礼物。

　　肖战愣在门口，手里车钥匙“叮”一声掉在玄关。

　　王一博回头，额前碎发被蒸汽打湿，像刚洗过一场雨，语气却稀松平常：“回来了？洗手，十分钟开饭。”

　　餐厅只开了一盏吊灯，光晕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

　　肖战埋头切肉，刀尖划在瓷盘上，吱啦吱啦响。

　　王一博忽然开口：“白天去哪儿了？”

　　肖战把一块七分熟的牛排塞进嘴里，嚼得有点狠，含混答：“……公司琐事，跑外勤。”

　　“外勤？”王一博抬眼，目光落在他右手虎口，那里有一道新鲜的细小划痕，是白天被赛车方向盘磨破的，“什么外勤，需要握方向盘握到破皮？”

　　肖战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下意识蜷了蜷，把伤口藏进掌心，像藏一个秘密。

　　“……网约车司机技术差，急刹。”

　　王一博没再追问，只把面前那盘没动过的牛排细致地切成均匀小块，然后连盘推到他面前，顺手抽走他那只“受伤”的手，指腹在创可贴边缘轻轻按了按。

　　“下次撒谎，别用这么笨的借口。”声音低，却听不出情绪。

　　肖战喉结滚了滚，嗓子发干，刚想抽回，王一博已经放开他，起身去开冰箱，背对着问：“明天把时间空出来，你跟我出去走走，月底我要飞苏黎，可能得两周才回，所以没时间陪你。”

　　冰箱冷白的光打在王一博侧脸，像给他镀了一层遥远的月。

　　肖战望着那道背影，胸口忽然涌出破闸的轰鸣。

　　如果此刻不说，又要再等十四天，三千公里，一百六十八个小时。

　　他攥紧桌沿，声音哑得几乎不像自己：“小叔叔——”

　　王一博“嗯”了一声，回头，手里还拿着一瓶苏打水，瓶盖没拧，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肖战盯着那滴水，一路滑到他腕骨，像一条看不见的终点线。

　　“我……”

　　刚启唇，肖战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江瑜的微信头像蹦出来，只有三个字：

　　【敢说没？】

　　肖战所有勇气瞬间被这三个字掐住，他猛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一声：“……我饱了，先去洗澡。”

　　王一博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眼手机，眸色沉了沉，没喊住他，只把苏打水轻轻放回桌面，瓶盖“咔哒”一声，终究没拧开。

　　浴室的水声哗哗落下，雾气很快铺满玻璃。

　　肖战把额头顶在冰冷的瓷砖上，心跳声大得仿佛盖过了水声。

　　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冲口而出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虎口那道细小的划痕被热水冲得发白，却还在隐隐作痛，像提醒自己：油门已经踩到底，却仍旧不敢松开离合。

　　门外，很轻的敲门声。

　　“战战，”王一博的声音隔着门板，混在蒸汽里，显得格外低，“浴袍我放门口了，别着凉。”

　　脚步声渐远，像把刚才悬在喉咙里的那句“我喜欢你”也一并带走。

　　肖战关掉花洒，长长吐了口气，用毛巾胡乱擦干，换上浴袍。袖口是王一博惯用的木质调柔洗剂味道，让他胸口更闷。

　　走出浴室，客厅只留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

　　王一博半靠在沙发里，膝上摊着一本厚重的设计图册，却没翻页，显然在等他。

　　见肖战出来，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过来，把伤口重新贴一下。”

　　肖战想拒绝，却敌不过那句轻描淡写的“过来”。

　　他坐下，王一博已经撕开新的创可贴，低头替他贴平整。

　　指尖偶尔擦过皮肤，像羽毛，又像电极，所到之地起一层细栗。

　　“小叔叔，”肖战嗓子发干，“我……其实今天——”

　　“肖战。”王一博忽然截断，抬眼看他，眸色深得像一口井，“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躲。”

　　“什么？”

　　“如果你想告诉我，你心里瞒着我的事，那么明天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王一博声音低而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如果没有，那么等我回来之后，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会纵容你。”

　　他顿了顿，把创可贴最后一段胶纸压平，“但如果明天过后你还是决定藏，那以后就别再让我看见你手上的新伤口。明白？”

　　肖战怔住，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松开。

　　他这是……

　　都知道了吗？

　　肖战的心慌慌的，直觉告诉他，王一博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王一博已合上画册，起身走向客房，背影像一截被夜拉长的路灯。

　　“晚安。”门轻轻合上，留下肖战独自坐在昏黄里。

　　他低头看那只被重新包扎的手，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或许，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王一博是在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