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肖战吃完饭又匆匆出去了，等到将近快十点才回来，手上拎了两个大袋子，王一博刚洗完澡，听到声响出来查看。

肖战看见发梢滴着水，丢下东西把王一博拽回浴室，拿了吹风机，“还说明早帮你，你怎么晚上洗了？”

肖战的手刚要落下来，被王一博及时握住腕部，“我自己来。”

“你怎么来？”肖战认真地发问，手腕拧了下，试图挣开，王一博发现腕部的皮肤有点冰。

“去哪了？”

“去了趟酒店，回了趟家。”肖战打开吹风机，晃了晃手，带点笑地问：“还没握够？”

这话果然奏效，一下就给松开了，肖战顺着发根，从上往下吹，王一博觉得不自然偏头去躲，一躲就牵着肌肉，疼得要皱眉。

肖战顺脚把浴室的门踢上，压着王一博右边的肩膀警告道：“再动，我抱你了啊。”

“肖战，我可以自己来。”王一博躲开他的视线，又来抢吹风机。

肖战直接给人压门上了，两具胸膛贴在一起，王一博只穿了一件睡衣，背磕在门上，磕出一声闷响，而肖战进门连大衣还没来得及脱。

“你现在肯定打不过我。”肖战把吹风机关了，挑了下眼皮，两人挨得近，呼吸几乎都要撞在一起，王一博偏过头去，呼吸就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先起开。”

浴室本来就是很暧昧的地方，加上王一博刚洗完澡的身子带着热气，肖战又离他不过两拳距离，实在很难不往歪处想。

他好心提醒道：“你别动，否则磨磨蹭蹭激起什么歹念，最后谁也收拾不了。”

肖战清晰地看见王一博下颌上的肌肉绷紧了一瞬，紧接着喉结开始滑动，眼睛也闭上了。

“如果是我落枕，我肯定让你给我吹头发。”

“有什么的？”

“清清白白帮个忙也不行吗？”

王一博闭着眼没说话，右手握住他的腰部，反向推开，肖战顺着力道拉开一点距离，然后重新打开吹风机。

“你要实在不好意思，就这样闭着眼吧，很快的。”

男人吹个头发能用多少时间，肖战只嫌王一博的头发不够长，吹得时间不够久。

“王一博，你头发好软。”

“你要不要留个长发。”

肖战在那颗痣的上方比划了下，“留到这儿，烫个卷毛应该蛮好看的。”

王一博伸手把他的手拿开，肖战撇撇嘴又转去拨弄他的头发，“你有耐心点儿，马上就好了。”

原本怕早上洗头耽误时间，特地挑了晚上，没想到遇上这么一茬，王一博闭着眼，满脑子轰鸣声。

“有人给你吹过头发吗？”肖战顿了下，又立马补上，“除了你妈。”

王一博不说话，肖战就碰了碰他的耳朵，“嗯？”

“没。”王一博呼出很长一口气。

“那你跟我好，我每天给你吹。”

“我有手。”

“那你给我吹。”

“你没手？”

王一博从镜子里看了眼进度，感觉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把肖战的手拉下来，夺走吹风机，“好了。”

“所以说你把头发养的长点儿啊。”肖战撅撅嘴，满脸惋惜地拉开门出去了。

“还有，王一博，你的耳朵红了。”

王一博在卷吹风机的电线，闻言手顿了下，看向镜子，把吹风机放回原位后离开了浴室。

肖战等在门口，手里抱了两个枕头，脸上似笑非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耳朵，王一博准备回房换掉半湿的睡衣。

“不逗你了。”肖战跟在后面，用枕头碰了碰王一博的胳膊，“这是我们酒店的荞麦枕，你用用看。”

“还有这个，”他递上另一个枕头，“这个能发热，你睡前热敷一会儿，再换那个睡。”

枕头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王一博扫他一眼，“你的？”

“对啊，我回家拿的，你套个枕套就能用。”

“我用这个就可以。”王一博接过荞麦枕。

肖战靠墙抱着胳膊：“干嘛，嫌弃我啊。”

“就因为我取向...”

王一博立马拽走另一个枕头，隔断这段话可能引发的“战争”。

肖战忍着笑，去桌上拿了药膏，回来的时候门半掩着，想着反正王一博穿了衣服，直接上手推开了。

“药膏你贴了有...”看见晃眼的后背，他立刻垂下眼，“...舒服点吗...”

不过半秒的时间，他又马上抬头走了进去，脑中那点旖旎瞬间就没有了，“等等，王一博，你是过敏了吗？”

刚套上的睡衣又被肖战扒下来，王一博扭不了头，只能微侧着脸，刚才照镜子也没照成。

“天，怎么红成这样？”肖战碰了碰那块皮肤，有点儿发烫，“你难受吗？”

“痒。”王一博也琢磨着可能是过敏了，只是瞧不见，无法断定。

肖战立马丢掉药膏，拿手机拍给王一博看，那块皮肤肿的四四方方，像古代受了烙刑。

“你难受怎么不说？”

果然，王一博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手机还回去，“没事，吃颗过敏药就好。”

“家里有吗？”肖战问。

好像没有备，肖战看反应已经猜到，急匆匆出了卧室，“你等我一会儿。”

“肖战，叫外卖就行。”

“万一吃药压不住呢，我正好把照片拿给药店的人看一看，再买点涂抹的药膏回来。”肖战已经在换鞋了，王一博跟出来劝他。

“手机上也可以问诊。”

“那些都是机器人，信不得的。”肖战穿好鞋去开门，王一博拽住了他的胳膊。

“真不用，别跑了。”

天气这么冷，肖战已经因为他的事跑过一趟，不，实际是三趟，中午去医院接他吃饭，傍晚接他下班，饭后又出去了趟。

现在才刚着家，王一博实在不想让他再跑了。

肖战看了眼表，“我马上回来，很快。”

王一博拽着胳膊往回带了点力，“听我的，进来。”

语气轻得像哄人，肖战突然笑了，抚开手，跑去摁电梯，“你这样我睡不着。”

“肖战。”

电梯下去了，王一博轻轻叹了口气，站在边门盯着一路变化的数字，开始系扣子。

坚果试图偷溜出去，被王一博用脚拦下了，“你不许去。”

过道的风实在大，王一博把门带上了，坚果坐在玄关的地垫上摇尾巴，偶尔朝着大门叫唤。

“我知道他出去了。”王一博回应道。

坚果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大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王一博弯腰将它捞上来，抱着回到客厅，开了根猫条。

做猫比做人简单，一根猫条就能转走注意力。

可做人不行，人有界限，有分寸，很难对其他人的讨好，心安理得的受着。

王一博把手机拿来放在旁边，偶尔因为忍不住痒，伸到背后挠一挠，再看一眼时间。

半个小时后，肖战提着药进门，吸了吸鼻子，说话喘着白气。

“买回来了，这药你睡前吃一颗，药膏一天三次，如果三天不见好，就要去医院。”肖战边说边往浴室去，准备洗完手帮忙上药。

路过客厅时，他突然被人拽住，跟着手里塞进一杯热水，那水温不高不低，刚好用来暖手。

“给我啊。”肖战弯着眼笑了笑。

跟预料中一样，手冷得像冰块，王一博略显沉默地松了手，“喝。”

一杯热水就给肖战乐着了，手也忘记去洗，捧着杯子跟在身后，走哪跟哪。

王一博心里好像有个黑色线球在滚，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他重新倒了杯水服药。

“王一博，你记不记得几年前在民宿开的那场派对？”

王一博将药咽下去后应了声，“你说邵通景的生日派对？”

“嗯，就是那次。”肖战搓着杯子，整个人有点儿回暖了，“你是不是胃寒犯了啊？”

王一博略显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坐你对面啊。”

“我看你一直在咽口水，动不动就要去厕所。”

肖战的声音轻下去，有点心疼，“你现在胃寒还会一直泛口水吗？”

王一博不知道应该看哪，只能盯着面前的桌角，隔了几秒才回应，“嗯。”

“请个中医好好调理一下吧。”肖战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几米外王一博的手机在沙发上亮了。

“名片我发给你了，是个老中医，虽然开的药难喝了点，但是很有效，你去试试看。”

见对方没说话，肖战搓了搓手中的杯子又改口道：“算了，还是我约了带你去吧，感觉你不会自己去。”

“会去。”王一博突然说。

肖战笑了下，“就得靠我激你是吧？”

前阵忙结婚的事情，现在空闲下来正好有时间调理，王一博没在敷衍。

可是为什么，他不太明白，那会儿肖战有对象，不应该把精力花在他身上。

“肖战。”

“嗯？”

“当时你跟蒋其勋在谈。”

他们之间不需要把话说的太明白，肖战搓着手中的杯子，声音轻却清晰。

“不知道，下意识。”

“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你有对象嘛，我也有。”

讲到后面他的声音有点闷，表情也有点郁闷，“可是我那天晚上没睡好，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胃寒，是不是难受。”

“在想路苇然有没有发现？”

“有没有给你买药？”

“你们有没有半夜跑去医院。”

他低头抠着杯底，说这点儿小心思的时候，也知道不太磊落，所以没抬头。

“我其实有点后悔，因为我明明发现了，但是我没有给你买药。”

“我不能做嘛，我知道。”

王一博依次在心里回答了对面的问题，路苇然在夜里才发现，有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但是被他拒绝了，没有坚持。

那晚他没睡着，怕影响其他人的睡眠，坐在阳台玩手机，甚至见到了岐山的日出。

但这不能怪任何人，因为所有人都在派对上玩得很开心，几乎都醉倒了。

有酒精助眠，王一博能够理解。

但他还是问：“为什么？”

肖战放下杯子，看向对面那个总有很多疑问的心上人。

“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不是啊。”

“而且你一直在疏远我，我又不是没发现。”

“我也得给自己机会啊，所以我一直在尝试其他人，我不会拒绝别人的追求。”

“万一...是吧，”他摊手笑得有点无奈：“皆大欢喜。”

“所以你不喜欢蒋其勋和晁睿？”

肖战摇头：“不讨厌，有过一点好感的，只是都很短暂罢了。”

王一博望着他陷入了沉默，倒是肖战觉得轻松，以后他就没有秘密了，内心某处也不会再有压抑的感觉了。

“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喜欢她们。”

王一博喝了口水，用沉默代替了默认。

肖战歪头打量着，慢慢一步步走到王一博跟前站定，“所以...你有没有一点感动？”

王一博盯着他，每个字说得也慢：“有点震惊。”

肖战笑得轻松，还在尝试一点点靠近，“我所有底牌都亮给你看了，我就是好喜欢你。”

他清晰地看见王一博的喉结在滚动，眼底有点迷茫，好像也有点慌张，只是这个人好会装，还是站着一动不动，甚至表情也没怎么变化。

在身子几乎快要挨上的时候，肖战停下了，“我在向你告白，你要不要给点反应？”

王一博下意识控制住了呼吸的节奏，“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帮你想想？”肖战眯眼做出思考状，“你就承诺接下来的时间会好好对我。”

“我对你很差吗？”王一博反问道。

“我见过你对待她们的样子，你别想糊弄我。”

近距离的对视，不仅让人觉得异样，还会导致视线出现模糊，人脸不聚焦的情况。

王一博伸手去推，肖战配合着直起身子，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强壮镇定，实际耳尖又红了的男人。

“先给你擦药吧，我去洗手。”

王一博转头又给自己接了一大杯水，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