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二人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因着肖战有些醉，王一博担心他走路摔跤，便一直伸手在空中虚扶着肖战的腰。

肖战注意到了王一博的动作，心下奇怪，这人真体贴，不由得开口问道，“顾邵都没为我出头，你生这么大的气干嘛？”

“顾邵不是人。”王一博恶狠狠地说道。

“他就是看在他姐的面子上，本来也和我没什么交情。”

肖战在王一博面前站定，“那你呢？”

“我?”

“你刚刚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一定要让那个人给我道歉?”肖战每说一句就往前探半步，直到最后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的时候才止住脚步。

意大利手工小羊皮鞋停在限量白色运动鞋前方，高高翘起的皮鞋尖一旦落下便会踩在运动鞋的鞋头上。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悄悄抓紧了裤子侧边的装饰，“我……”

“我知道了，因为你是男主人公之一，你不喜欢别人那样说你，刚刚我说你和那个靓女，你就生气了。”

王一博无奈地解释道，“我刚刚没生气。”

醉酒的人不能长时间思考同一个话题，肖战耸了耸肩膀，“任你讲啰。”

翘起的鞋头还是踩在了白色运动鞋上，肖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王一博这个出了名的爱鞋人士此刻也顾不上自己的鞋，只急忙一把托住肖战的腰将人牢牢地扶住。

“啊哦，你鞋脏了。”肖战低头看向王一博鞋头的半个脚印。

“你别摔了，我牵你过去。”王一博伸手握住肖战的小臂，他不太敢真的牵肖战的手腕，但仅仅是贴着肖战温热的小臂皮肤就已经令王一博心跳加快了。

带有薄茧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摸索着肖战的小臂，肖战歪头看向王一博隐在夜色中的侧脸，“你手好大咩。”

“不要说话了，上车。”王一博拉过副驾驶的车门将肖战塞了进去，然后才从车头绕回驾驶座。

肖战的醉酒状态很奇怪，就像此刻，他又记得要系安全带，“你啲车，有啲眼熟。”

王一博打了方向盘将车开出去，走出停车场就是一条盘山公路，不远处山下的城市灯火通明，仿若忙碌和悠闲都被这条山道阻挡。

王一博内心天人交战了两秒，在良知和私心中还是选择了私心，他没有问肖战家住哪里，他擅作主张将车往自己家的方向开。

“想起来了，你抢了我朋友的停车位。”肖战突然出声，王一博低声骂了一句‘操’，他当时为什么脑子不好要漂移进那个车位？显得自己技术好？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那是你朋友，”王一博讪讪地摸了摸鼻头，苍白地解释道。

“看在你维护我的份上，原谅你，bb仔。”

“你是不是见谁都叫bb仔？”王一博有些生气，肖战总是这样，对谁都和颜悦色，对谁都亲切有加。

“你就是bb仔啊，十六岁的小朋友就是bb仔，难唔成，叫你先生？”（难不成）

少年站在王一博面前，伸出手在王一博头顶量了量，再以一个肉眼可见的三十度倾斜的角度从空中晃到自己的头顶，“比我矮这么多，就是bb仔。”

“我才十六岁，还会再长的。”

“我十六岁的时候也比你高。”十八岁的少年也很幼稚，和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陌生小朋友打着嘴炮，并且不服输。

蚊子还是很多，王一博穿的短裤，白嫩的小腿更是成为山蚊的绝美佳肴，王一博被蚊子搞得心烦，极重地跺了跺脚，企图将蚊子都赶跑。

“唔服呀？”（不服气吗？）少年学着王一博的动作，“不服不行！”

那个时候的王一博性子还没有现在这么倔，在必要时刻他很会服软，“不是的，是有蚊子，给我花露水。”

少年从包里翻出花露水作势递给王一博，却在王一博快要拿到的时候又极快地收回来，“bb仔，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把花露水给你。”

“王杰。”十六岁的王一博不满肖战捉弄他，所以只愿意告诉对方自己的小名，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大名。

“杰仔，给你吧。”

王一博终于从少年手里抢过花露水，弯身就往小腿上喷了数十下，“烦人。”

肖战跟着王一博回了他的公寓。

王一博的公寓很大，但很冷清，家具被阿姨收拾得一尘不染，所有的物品都被放在该放的地方，整个家，漂亮得就像样板间。

王一博将肖战安置在自家沙发上，又转身去厨房岛台为人接了一杯温水。

“喝点水。”

肖战接过王一博手里的玻璃杯低头抿了一下口，然后将杯子还给王一博。

茶几明明就在肖战手边，可他还是将水杯递给了王一博，王一博什么话也没说，从肖战手里接过水杯放在桌上，过程中嘴角一直噙着一丝笑意。

“你把我接回你家，是艳遇的意思吗？”

王一博被肖战问得呼吸一窒，浓密的睫毛在空中快速地眨动，嘴角的肌肉抽了抽，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清晰可听。

“没有!”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时候，便会刻意大声说话，虚张声势里是埋藏了十年而说不出口的爱意。

“搞咩，咁大声，吓死我。”肖战不满地瞪了王一博一眼，又抬手轻拍自己的胸口，像极了一个发火的小朋友。

王一博一直半蹲在肖战跟前，见肖战这样便被逗笑，嘴角咧成了一个爱心的弧度，两侧抬高的苹果肌也在彰显主人的好心情。

“困不困，睡觉吗？”

“有点点，我睡哪里?和你一起吗？”不提醒肖战还好，王一博一提醒，肖战便真觉得瞌睡虫一下子就上来了，整个人有点晕又有点困，面前的人又一直温柔地冲他笑，让他有些喜欢。

王一博古怪地看了肖战一样，难不成肖战一直这样?第一次见面就敢去别人家里?又一直说让人误会的话。

一想到这十年里肖战已经和不知道多少人这样笑着聊天、拖着嗓子发嗲，王一博就有些嫉妒和不满。

“你以前喝醉了和别人一起睡觉吗？”

“对啊，我们一起睡觉。”都不玩了，自己滚回自己房间睡觉，也叫一起睡觉吧。

“干嘛!”肖战突然被人打横抱起，身体的悬空让他没有安全感，只得用双手死死勾住王一博的脖颈，那是他身边唯一的支撑点。

王一博冷哼一声，“送你去睡觉。”免得醉醺醺地受

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