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仿佛有无数根钢针从太阳穴狠狠扎进去，在脑浆里疯狂搅动。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尖锐耳鸣，嗡嗡作响，盖过了一切声音。

林晓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聚焦。

粗糙的木制房梁上满是烟灰熏燎的痕迹，头顶是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顶。一股混合着霉味、草药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土腥气的味道，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

“这是哪儿？”

记忆的最后片段停留在公司灯火通明的写字楼里，他正对着电脑屏幕疯狂敲击键盘，赶着那份永远也做不完的PPT。心脏好像骤然停跳了一拍，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加班猝死？然后呢？地府长这样？这装修风格也太原始了吧？

就在他脑子一团乱麻时，一个极其欢快却又带着机械式欠揍感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适配灵魂！最强吐槽能量系统绑定中…10%…50%…100%！绑定成功！宿主你好！本系统将辅佐你走上人生巅……嗞……错误……重启中……】

林晓愣住了。

啥玩意儿？系统？网络小说里的那种？

还没等他消化这个信息，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似乎变得更加贱兮兮。

【重启完毕！当前版本：v0.1测试版。宿主你好，我是你的贴心小助手，最强吐槽能量系统！鉴于你是本版本唯一测试用户，新手大礼包自动兑换为‘不死小强’体验版（有效期24小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林晓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他尝试在心里默问：“系统？你能干嘛？给我发任务？奖励神功秘籍？神器法宝？”

【肤浅！庸俗！】系统的声音充满鄙夷，【打打杀杀多么低级趣味！本系统的宗旨是，发现美（？），记录美（？？），创造美（？？？）……呸！重来！本系统的核心是收集宇宙间最精纯的‘吐槽能量’！】

“吐槽能量？”林晓一脑袋问号，这跟他想象的画风完全不同。

【没错！】系统用近乎咏叹的调调解释，【吐槽，是对不合理现象的发声，是对固有秩序的诘问，是灵魂深处最澎湃的激情！宿主，你的任务就是尽情地、放肆地、毫无保留地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进行吐槽！你的吐槽越精辟，越毒舌，越能戳中痛点，收集到的能量就越多！】

“收集了能量然后呢？”

【能量可用于兑换生存物资、技能强化、特殊状态等。详情请自行探索！】系统顿了顿，语气忽然带上一丝不怀好意的兴奋，【哦，对了，为了激励宿主积极完成任务，本系统设有惩罚机制。如果连续一小时未能收集到有效吐槽能量，将享受一次【微电流活血按摩】服务哦亲~】

林晓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脊梁骨窜上来。这什么破系统！不送神器就算了，还逼人吐槽？不吐还要电击？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虚弱得厉害，稍微一动就浑身酸痛。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土坯茅草屋，家徒四壁，除了身下这张硬得硌人的木板床，就只有一个缺了角的破木桌。

窗户是用纸糊的，破了好几个洞，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这开局也太惨了点吧？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那扇看起来一脚就能踹散架的木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古代农户打扮的老者端着一个陶碗走了进来，见他醒了，脸上露出憨厚又带着几分局促的笑容：“后生，你醒啦？俺昨天在河边打柴看见你昏在那儿，就把你背回来了。你咋样？没事吧？”

老者的口音有点奇怪，但勉强能听懂。他手中的陶碗里盛着些浑浊的液体，散发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林晓正要道谢，脑海里的系统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尖叫起来：

【机会！宿主！吐槽他！快！看见他那件衣服没？左边袖子短右边袖子长，颜色还深一块浅一块，跟被泼了洗脚水似的！这穿搭简直是行为艺术！吐槽！快吐槽！能量+1就在眼前！】

林晓嘴角抽搐了一下。人家好心救了自己，这怎么好意思开口？

【警告！检测到宿主产生消极怠工情绪！‘微电流活血按摩’准备启动！倒计时59秒…58秒…】

一股细微但极其刺麻的电流感瞬间窜过林晓的四肢百骸，让他头皮发炸！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

老者吓了一跳，关切地问：“后生，你咋了？哪不舒服？”

看着老者真诚担忧的脸，又感受着体内那催命符一样的倒计时，林晓内心天人交战。

终于，社畜对加班（现在是电击）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他眼一闭，心一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老……老伯……谢……谢谢您……不过您这衣服……是故意穿出这种……不对称的抽象派艺术风格吗？”

老者：“？？？”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脸上憨厚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困惑。

【叮！收到来自‘村民甲’的轻微困惑+尴尬情绪，能量+3！宿主干得漂亮！开门红！请继续保持！】系统的欢呼声格外刺耳。

林晓看着老伯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内心充满了负罪感。

造孽啊！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世界！这到底是什么鬼系统！

老者显然没听懂“抽象派”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尴尬地扯了扯自己不平整的衣角，讷讷道：“这、这是俺婆娘去年做的，料子不够了，就、就凑合着穿……”

林晓顿时更加愧疚了，连忙接过药碗：“老伯，多谢您救命之恩，我刚醒来脑子还有点糊涂，胡说八道，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老者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没事没事，后生你先喝药，这是村里大夫开的安神汤。”

林晓看着碗里那浑浊不堪、散发着难以形容气味的液体，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哦嚯！机会又来了！】系统再次兴奋起来，【看看这碗里的东西！颜色像沼泽地里的淤泥，气味堪比三个月没洗的臭袜子泡水！这真的是药而不是什么生化武器吗？吐槽它！能量在向你招手！】

林晓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救命恩人，不能恩将仇报。

但系统的倒计时又开始在脑中响起，伴随着隐约的电击威胁。

他咬了咬牙，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老伯，这药…看着挺…别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端了碗池塘底泥给我补身子呢…”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老者的表情更加尴尬了，搓着手道：“这、这大夫说虽然看着不好看，但药效是好的…后生你要是喝不下，俺再去问问有没有别的方子…”

【叮！收到来自‘村民甲’的尴尬+无措情绪，能量+2！宿主进步神速！】系统欢快地道。

林晓恨不得把这破系统从脑子里揪出来揍一顿。他赶紧仰头把药灌了下去——那味道简直难以形容，苦中带涩，涩中带酸，还有一股说不出的腥气，差点让他直接吐出来。

“多谢老伯，”林晓强忍着恶心道，“不知道老伯怎么称呼？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昏倒在河边？”

老者见林晓喝完了药，脸色稍霁：“俺叫李大山，是这青石村的村民。这里是村子最东头，俺家。昨天下午俺去村外的黑水河边打柴，就看见你躺在河滩上，浑身湿透，怎么叫都叫不醒，就把你背回来了。”

青石村？黑水河？林晓确定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些地名。

“现在是哪年哪月？”他小心翼翼地问。

李老汉报了个林晓从未听过的年号，然后道：“昨儿是七月初三，今儿个初四了。”

林晓心里一沉——他不仅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那…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城市？或者宗门仙派什么的？”林晓试探着问，既然有系统这种不科学的东西，说不定这是个修仙世界？

李老汉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紧张，压低声音道：“后生，你是从外面来的吧？俺们这儿离最近的黑山城也得走五六天哩。至于仙门…那可都是天上的神仙人物，俺们寻常百姓哪能见得着？”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后生你啊，最近可千万别往村西头的黑雾林那边去，听说最近不太平，前几天王老五家的娃进去捡柴火，到现在都没回来……”

正说着，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

“当！当！当！”

李老汉脸色骤变：“不好！是村口的警钟！后生你好好躺着，千万别出来！”

说完，他急匆匆地转身出门，还细心地把门从外面带上了。

林晓一头雾水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嘈杂人声，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警报！检测到周围环境能量场异常波动！建议宿主保持警惕！】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林晓在心里问。

【初步扫描显示，有非自然能量体正在接近这个村落。根据能量特征分析，疑似为低等邪祟或怨灵类存在。】

邪祟？怨灵？林晓心里一紧。这世界果然不简单！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蹒跚着走到窗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捅破窗纸，向外望去。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仿佛黄昏提前降临。村子上空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灰雾，让一切都显得朦胧而不真实。

李老汉也在人群中，正和一个穿着长衫、看似村中长者的人焦急地说着什么。

【宿主，快看那边！】系统突然提示道。

林晓顺着系统的提示望向村口方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村外的道路上，不知何时弥漫起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那雾气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缓缓向村子逼近。在黑雾之中，隐约可见一些扭曲的、非人的影子在晃动。

“那、那是什么东西？”林晓声音发颤。

【根据数据库比对，疑似为‘游魂’或‘低等瘴魅’，通常由强烈的负面情绪或怨气凝聚而成。它们会被生灵的气息吸引，尤其喜欢寻找情绪低落或恐惧的猎物。】

林晓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黑雾和其中扭曲的影子，手心冒出冷汗。

这开局难度是不是太高了点？别人穿越都是先打小怪练级，他怎么一来就碰上这种超自然事件？

就在这时，黑雾中的一道影子突然加速，冲向村口一个守在那里的年轻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