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暗夜》票房破十亿！恭喜顾珩老师再度卫冕金鹤奖影帝！”

司仪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与此起彼伏的掌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掀翻酒店顶层的水晶吊灯。香槟塔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鎏金光芒，侍者端着托盘穿梭在衣香鬓影间，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酒精与成功的亢奋气息——这是属于《暗夜》剧组的庆功宴，也是属于顾珩的加冕时刻。

苏舟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悄悄往宴会厅角落的阴影里又缩了缩。深色丝绒窗帘遮住了大半光线，将他与周围的热闹隔绝出一道无形的屏障。他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却总觉得领口紧得让人窒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人群中心。

顾珩就站在那里，白色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正与制片人谈笑风生。他应对着周围的恭维与拍照请求，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游刃有余的从容，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刚刚颁奖礼上，他捧着影帝奖杯说“感谢剧组每一位同仁”时，目光扫过苏舟所在的方向，却连半秒的停留都没有——就像他们在《暗夜》里饰演的对手戏，一个是万众瞩目的主角，一个是戏份寥寥的配角，从未真正同框过。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苏舟掏出一看，是经纪人红姐发来的消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顾珩那边团队松口了！他们也想借庆功宴热度炒CP，‘珩舟共济’这个tag已经有预热了，你必须抓住机会！等下主动去找顾珩合影，最好能制造点‘亲密互动’，让媒体拍下来！”

第二条消息紧接着弹出：“苏舟，我跟你说清楚，这是你眼下唯一的机会！你去年那部剧扑了之后，资源掉得有多厉害你自己清楚，再没水花，公司就要放弃你了！”

机会？苏舟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和顾珩总共没说过三句话，唯一的交集是开机仪式上的点头之交，以及拍对手戏时顾珩那句冰冷的“入戏点，别浪费大家时间”。跟这样一个人捆绑炒作？他甚至能想象到顾珩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疏离与审视——每次在剧组偶遇，顾珩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像带着精准的算计，仿佛在评估“苏舟”这个名字能带来多少利用价值。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香槟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微涩的酸，却压不住心里的烦躁。他只想赶紧溜去露台透口气，逃离这让人窒息的喧嚣，哪怕只有十分钟也好。

就在他悄悄挪动脚步，准备绕过人群往露台方向走时，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不容挣脱的强硬，苏舟惊呼一声，手里的香槟差点洒出来。

他猛地回头，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是顾珩。

不知什么时候，顾珩已经脱离了包围圈，竟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后。他依旧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可眼底的温度却冷得像冰，指腹紧紧扣着苏舟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肤里。没等苏舟反应过来，顾珩就一把将他从阴影里扯了出来，拽到了光线明亮的区域。

周围瞬间有几道目光投了过来，还有相机快门的“咔嚓”声隐约响起。苏舟的心跳骤然加快，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顾珩攥得更紧。

下一秒，带着温热水汽的呼吸扫过苏舟的耳廓，顾珩微微低头，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笑意，每个字却像冰锥一样砸进苏舟的鼓膜：“不想被彻底遗忘的话，等下跟我走。”

苏舟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他猛地抬头，撞进顾珩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任何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算计，仿佛在看一件即将被利用的工具。“……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顾珩的指尖在他腕间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下，动作带着诡异的亲昵，却像毒蛇吐信一样让人毛骨悚然。他微微偏头，对着不远处举着相机的记者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同时用只有苏舟能听见的声音继续说道：“红姐没跟你说吗？我们团队达成了合作意向——炒CP，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对你来说，这是保住资源的机会；对我来说，”顾珩的目光扫过苏舟有些苍白的脸，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却依旧冰冷，“可以堵住那些传我‘耍大牌、不合群’的谣言，还能借你的‘清冷新人’人设拉一波好感。双赢，不是吗？苏老师？”

“苏老师”三个字被他咬得极轻，却带着莫名的嘲讽。苏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利用——原来红姐说的“松口”，根本不是什么“机会”，而是顾珩精心算计后的决定。他就像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被对方轻易地摆到了最需要的位置。

“我……”苏舟想拒绝，想挣脱顾珩的手，想告诉所有人他不想炒作，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想到红姐的警告，想到自己空荡的行程表，想到父母打电话时担忧的语气——他不能拒绝，至少现在不能。

顾珩似乎看穿了他的挣扎，指尖微微用力，再次凑近他的耳边，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别想着反抗，苏舟。你要是敢搞砸，不仅是你，红姐在公司也不好交代。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越来越多的记者，“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苏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好几家媒体的记者已经举着相机朝这边走来，镜头直直地对着他们交握的手腕。宴会厅的闪光灯似乎闪烁得更加密集了，刺眼的光线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能听到周围有人在低声议论：“那不是苏舟吗？他跟顾珩关系这么好？”“难道之前传的‘珩舟共济’是真的？”“快拍下来！这可是大新闻！”

顾珩适时地松开了苏舟的手腕，却顺势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动作自然地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他对着记者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语气亲昵地说道：“刚才跟苏老师聊了聊《暗夜》的拍摄细节，他对角色的理解很到位，可惜我们对手戏太少了，有点遗憾。”

苏舟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受着顾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只手温暖却沉重，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被迫对着镜头微笑，嘴角的弧度比哭还难看。闪光灯在眼前不断闪烁，将他的窘迫与不甘定格在胶片里。

“顾老师，您和苏老师私下经常联系吗？”有记者问道。

顾珩看了苏舟一眼，眼神里带着暗示，笑着回答：“我们会偶尔聊剧本，苏老师很谦虚，经常向我请教表演上的问题。他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这些话半真半假，却足够让记者们捕风捉影。苏舟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西装的下摆，指甲几乎要将布料抠破。他能感觉到顾珩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警告。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跟苏老师单独谈，先失陪了。”顾珩对着记者们微微颔首，然后不由分说地推着苏舟往宴会厅的后门走去。

穿过喧闹的人群，苏舟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完全被顾珩操控着。直到走出宴会厅，进入安静的走廊，顾珩才松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走廊里只亮着几盏壁灯，光线昏暗。顾珩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尖把玩着。他看着苏舟有些苍白的脸，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冰冷：“接下来的一个月，按照团队制定的方案走——每周至少两次‘偶遇’，配合发几条互动微博，采访时要‘不经意’地提到对方。记住，别出任何差错。”

苏舟抬起头，看着他：“如果我不配合呢？”

顾珩笑了笑，将烟凑近唇边，却依旧没有点燃，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你可以试试。你觉得，要是我跟团队说你不配合，毁了这次合作，红姐会怎么对你？公司会怎么对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苏舟，认清现实吧。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资源，没有热度，你什么都不是。跟我合作，至少能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苏舟看着他，突然觉得无比荒谬。他曾经以为，只要认真演戏，总有一天能被看到。可现在才发现，在这个名利场里，实力有时候根本不值一提，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妥协，学会被利用。

顾珩似乎不耐烦了，将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给你十分钟考虑，十分钟后，我要在露台上看到你。如果你没来，就当我们没谈过。”说完，他转身走向露台，留下苏舟一个人站在昏暗的走廊里。

苏舟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看着走廊尽头的露台门，那里透出微弱的月光。他知道，只要走过去，就意味着要踏入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要与那个冰冷算计的人捆绑在一起。可如果不走过去，他可能真的会像红姐说的那样，被这个圈子彻底遗忘。

十分钟后，苏舟推开了露台的门。

顾珩站在露台边缘，背对着他，望着远处的城市夜景。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却依旧显得冰冷。听到开门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想通了？”

苏舟走到他身边，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声音有些沙哑：“我配合你们的方案，但我有一个条件。”

顾珩终于回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意外：“说说看。”

“炒作期间，除了必要的工作互动，私下里不要有任何联系。”苏舟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戏演完了，我们就恢复原样，互不相干。”

顾珩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像是觉得他的条件很可笑，却还是点了点头：“可以。只要你别出岔子，我没兴趣跟你有私下联系。”

夜风从露台吹过，带着一丝凉意。苏舟裹紧了身上的西装，看着远处的星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疲惫。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顾珩的“珩舟共济”戏码，正式拉开了序幕。而这场戏的结局会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敢想。他只希望，这场以“机会”为名的捆绑游戏，能快点结束。

宝宝们，开书咯，目前作者是一名初二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