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在雨中穿梭，书铭的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冷得像冰：“技术科，纸条上的红笔字迹查得怎么样？有没有提取到DNA？”

“书队，字迹是打印体，但红墨水成分特殊，含有微量朱砂和铁锈，全市只有三家文具店卖这种墨水！”电话那头的技术员语速飞快，“已经把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好，盯着那三家店，我让辖区民警去蹲守。”书铭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副驾的苏觅，“林安安的失踪档案里，有没有提到她母亲？”

苏觅翻着笔记本，指尖划过纸面：“有，她母亲叫沈玉琴，十年前‘8·15’悬案的受害者，当时被发现死在自家地下室，身上也有那个扭曲的‘8’字符号。”

“沈玉琴的尸体呢？还在停尸房？”书铭突然问。

“早火化了，当年案子没破，家属后来领走了骨灰。”苏觅抬头，“怎么了？你怀疑沈玉琴和这三具尸体有关？”

“同卵双胞胎，加上这具疑似‘第三个’的，还有十年前的母亲，都带同一个符号——这绝对不是巧合。”书铭的手机又响了，是赵志浩，“老赵，有发现？”

“何止发现！”赵志浩的声音透着激动，“第一具尸体的骨髓里，不是虫卵，是人工合成的纳米机器人！银色残留是机器人的金属外壳，而且……这机器人的核心技术，和十年前沈玉琴工作的生物公司有关！”

书铭猛地踩了刹车，后面的车差点追尾，按响了喇叭。“沈玉琴是生物工程师？”

“对！她当年在‘瑞生生物’做克隆技术研究，‘8·15’案后，公司就倒闭了。”赵志浩顿了顿，“还有个更炸的——城西那具尸体的DNA，和沈玉琴的DNA完全吻合！”

苏觅手里的笔记本“啪”地掉在座位上：“吻合？意思是……城西那具是沈玉琴？可她十年前就该火化了！”

“克隆体！”书铭和赵志浩同时开口，书铭接着说，“沈玉琴当年可能克隆了自己，这三具尸体，说不定都是她的克隆体？”

“但第三具的胎记和林安安一样，林安安是沈玉琴的亲生女儿啊。”苏觅捡起笔记本，“克隆体怎么会有亲生女儿的胎记？”

电话那头的赵志浩沉默片刻：“我刚查了瑞生生物的旧资料，当年沈玉琴在研究‘基因嵌合’，简单说就是把两个人的基因拼在一起——会不会是她把自己的基因和女儿的拼了，造出了这些克隆体？”

书铭没说话，点开技术科发的文具店地址，最靠近东郊的那家叫“晨光文具”。“苏觅，我们去晨光文具，老赵，你继续查瑞生生物当年的研究员，尤其是和沈玉琴共事的人。”

挂了电话，苏觅突然指着窗外：“书队，那不是辖区民警的车吗？怎么停在路边？”

书铭看过去，只见一辆警车歪在人行道上，车窗破了，里面空无一人。“不好！”她推开车门，拔腿跑过去，苏觅紧跟在后。

警车里，仪表盘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熟悉的红笔字：“想找文具店？晚了。”旁边还压着半块玉佩，刻着“玉”字——和之前的“安”“宁”凑在一起，只差最后一个字。

“民警呢？”书铭摸了摸警车的方向盘，还是热的，“刚走没多久。”

苏觅突然发现车座下的血迹，脸色发白：“书队，有血！是民警的吗？”

书铭掏出对讲机：“各单位注意，东郊晨光文具附近，辖区民警失联，立刻派人搜救！”

这时，苏觅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里面传来机械的电子音：“想救民警，带沈玉琴的骨灰来西郊墓园，凌晨三点，只许来两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沈玉琴的骨灰？”苏觅追问，对方却直接挂了电话。

书铭夺过手机，让技术科查号码：“是虚拟号，查不到来源。”技术科的回复很快，“但我们定位到刚才的通话信号，来自西郊墓园附近的一个废弃信号塔。”

“沈玉琴的骨灰在哪？”书铭看向苏觅，苏觅立刻翻档案：“在她丈夫林建军手里，林建军现在住在老城区的平房里，我有地址！”

警车掉头，往老城区赶。路上，书铭拨通了林建军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声音沙哑：“谁啊？”

“林先生，我是市刑侦支队的书铭，关于你妻子沈玉琴和女儿林安安的事，我们需要你配合。”书铭尽量让语气缓和，“你的家里是不是有沈玉琴的骨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爆发：“你们又来问！十年了！案子没破，现在我女儿也没了！骨灰？早就被人偷了！三天前，家里进了贼，就偷了个骨灰盒！”

书铭和苏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偷骨灰盒的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苏觅赶紧问。

“留下一张纸，上面画着那个该死的‘8’字！”林建军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当时没在意，以为是恶作剧，现在……是不是和我女儿的死有关？”

“林先生，你先冷静，我们现在过来找你，详细说。”书铭挂了电话，脸色凝重，“凶手早就计划好了，偷骨灰、诱我们去墓园、抓民警……他在一步步引我们进圈套。”

苏觅握紧了手里的勘查箱：“那凌晨三点，我们去不去？”

“去。”书铭的眼神坚定，“但不是两个人，是整个刑侦支队。”她拨通了支队的电话，“通知所有人，取消休假，集合！凌晨两点，西郊墓园附近布控！”

警车驶进老城区的窄巷，林建军的平房就在巷子尽头，门口挂着褪色的灯笼。书铭刚下车，就看到门口蹲着一个老人，正是林建军。

“书警官，苏法医。”林建军站起身，眼眶通红，“你们来了，进屋说。”

进了屋，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林建军指着桌上的空龛：“骨灰盒就放在这，三天前早上发现没了，窗户被撬了，地上有张纸，我给你们找。”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果然是那个扭曲的“8”字符号。苏觅拿起纸，用紫外线灯照了照，突然说：“这里有荧光剂！”

纸上除了符号，还有几处微弱的荧光痕迹，拼起来像个地址。“是瑞生生物的旧地址！”书铭一眼认出来，“当年瑞生生物的总部，就在西郊墓园旁边！”

林建军突然开口：“我想起一件事，当年我老婆死前，给我留了个U盘，说要是她出事，就把U盘藏好，别给任何人。”

“U盘在哪？”书铭立刻问。

林建军走到床底，拖出一个旧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生锈的U盘：“就在这，十年了，我一直没敢动。”

苏觅接过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需要密码。”她抬头，“沈玉琴有没有什么常用密码？”

“她的生日，或者安安的生日？”林建军报出两个日期，苏觅试了试，都不对。

这时，书铭的手机响了，是赵志浩：“书铭！瑞生生物当年的负责人叫高明，十年前失踪了，刚才技术科查到，他半个月前偷偷回国了，住在西郊的酒店里！”

“高明……”书铭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加密文件夹，突然说，“试试‘高明’的拼音首字母，加上‘815’！”

苏觅输入“GM815”，文件夹瞬间打开。里面只有一个视频，点开后，沈玉琴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脸色苍白：“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我已经死了。高明要抢我的研究成果，他想用人做实验……那些克隆体，不能落在他手里……”

视频突然卡住，画面变成雪花。苏觅反复调试，都没反应。“后面的内容没了！”她急得拍了拍电脑。

林建军突然颤抖着说：“我老婆当年说，她研究的克隆体，有四个，分别叫安、宁、玉、琴……凑齐四个，就能启动‘双生骨’计划……”

“双生骨计划？”书铭猛地看向苏觅，“那第四具尸体，叫‘琴’？”

苏觅刚想说话，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电子音再次响起：“U盘里的视频好看吗？凌晨三点，带U盘来西郊墓园，少一个人，民警和‘琴’的尸体，你们就永远别想找到了。”

电话挂断，书铭握紧了手里的手枪：“老赵，查高明的酒店房间，现在就去！苏觅，把U盘备份，我们去西郊墓园。”

林建军拉住书铭的胳膊：“书警官，我也去！我要知道，我老婆到底做了什么！”

书铭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点了点头：“好，但你必须听我们的指挥。”

凌晨一点半，西郊墓园外，警车悄悄布控。书铭、苏觅和林建军站在墓园门口，手里拿着U盘。苏觅看了看手表：“还有半小时。”

书铭盯着墓园深处的黑影，突然说：“老赵那边有消息吗？”

“刚发消息，高明的酒店房间是空的，只找到一张纸条，写着‘墓园见’。”苏觅顿了顿，“书队，你说高明就是凶手？”

“很可能。”书铭的手按在腰间的枪上，“他当年抢了沈玉琴的研究，现在回来找克隆体，启动那个什么‘双生骨’计划。”

这时，墓园里传来脚步声，一个黑影慢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骨灰盒——正是沈玉琴的。“U盘带来了？”黑影开口，是高明的声音。

“民警呢？”书铭喝问，“把人放了！”

高明笑了笑，从身后拉出一个民警，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先把U盘给我，不然我杀了他。”

林建军突然冲上前：“高明！是你杀了玉琴！是你偷了骨灰盒！”

“闭嘴！”高明的刀又紧了紧，民警的脖子渗出鲜血，“沈玉琴当年太固执，不肯把‘双生骨’的技术给我，我只好帮她‘解脱’。”

苏觅悄悄拿出手机，给埋伏的警察发信号：“高明，‘双生骨’计划到底是什么？你找四个克隆体做什么？”

“做什么？”高明狂笑，“当然是长生不老！沈玉琴的研究能让克隆体的骨髓滋养宿主，四个克隆体凑齐，我就能换骨髓，永远活下去！”

书铭趁机慢慢靠近：“你以为你能跑掉？周围全是警察。”

“警察？”高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我早就在墓园里装了炸弹，你们要是敢动，我们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高明脸色一变：“你们耍我！”他举起刀，就要刺向民警。

“别动！”书铭猛地掏出枪，对准高明的肩膀，“放下刀！”

高明犹豫了一下，突然把骨灰盒扔向书铭：“接住！这可是你老婆的骨灰！”

书铭下意识地去接，高明趁机拉着民警往后退，想跑进墓园深处。就在这时，苏觅扑上去，一把抱住高明的腿：“书队！快！”

埋伏的警察冲了出来，瞬间制服了高明。民警被救下来，惊魂未定。书铭捡起地上的骨灰盒，递给林建军：“林先生，骨灰盒拿好。”

林建军抱着骨灰盒，泪流满面：“玉琴，我找到凶手了……”

苏觅走到被制服的高明面前，蹲下身：“第四个克隆体‘琴’在哪？”

高明冷笑：“你们找不到的，‘琴’早就被我藏起来了，没有她，你们永远不知道‘双生骨’的秘密……”

书铭拿出手机，拨通赵志浩的电话：“老赵，高明抓到了，但他说第四个克隆体‘琴’藏起来了，你查瑞生生物的旧资料，有没有秘密实验室的地址？”

电话那头的赵志浩沉默片刻：“有！当年瑞生生物有个地下实验室，就在墓园下面！”

书铭眼睛一亮：“好！我们现在就去！”

众人押着高明，走进墓园深处。高明被绑着，却还在笑：“没用的，实验室的门需要密码，只有我知道……”

林建军突然开口：“密码是玉琴的忌日，加上‘双生骨’的首字母！”

高明的笑容僵在脸上：“你怎么知道？”

“玉琴当年给我留了封信，说要是有人想打开实验室，就用这个密码。”林建军擦了擦眼泪，“她早就料到，你会来这里。”

走到墓园中央的一棵老槐树下，赵志浩已经带着技术人员赶到，正在用探测器找入口。“找到了！”一个技术人员喊，指着树下的一块石板，“下面是空的！”

众人合力移开石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微弱的哭声。书铭打开手电，往下照：“下面有人！”

苏觅拿出绳索，系在腰上：“我下去看看。”

她顺着绳索滑下去，几分钟后，抱着一个女孩上来，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右手攥着半块玉佩，刻着“琴”字——四个玉佩终于凑齐了。

“她还活着！”苏觅摸了摸女孩的脉搏，“只是晕过去了，手腕上也有牙印，但没伤到要害。”

高明看着女孩，脸色惨白：“不可能……她怎么还活着？”

书铭盯着高明：“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沈玉琴早就留了后手。”

这时，女孩慢慢醒过来，看到林建军，突然哭了：“爸爸……”

林建军愣住了，女孩的脸，和沈玉琴一模一样。苏觅小声说：“她的DNA，应该和沈玉琴完全吻合，是最后一个克隆体‘琴’。”

林建军走过去，轻轻抱住女孩：“孩子，别怕，爸爸在。”

书铭拿出手铐，给高明重新戴上：“带走，回局里审。”

警车驶离西郊墓园，天已经蒙蒙亮。苏觅看着手里的四个玉佩，拼在一起是完整的圆形，上面刻着“安宁静好”四个字。“书队，案子是不是结束了？”

书铭摇了摇头，盯着窗外：“高明只是棋子，你看他刚才的反应，像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还有，沈玉琴的视频只看了一半，后面肯定还有秘密。”

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匿名的，只有一句话：“双生骨只是开始，游戏才刚刚启动。”

书铭握紧了手机，眼神沉了下去。苏觅看到短信，脸色微变：“还有人？”

“嗯。”书铭看向远处的朝霞，“这场游戏，我们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