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到别墅，傅瑾舟径直去了二楼书房，门关得震天响。

乔薇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巨大的水晶灯投下冰冷的光晕。她站了很久，然后一步步走上楼梯，没有回主卧，而是走到了走廊尽头那间一直空置的客房。

她反锁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毯上。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又急促的声响。

和三年前她签下协议那天，一模一样。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坐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雨停了。

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乔薇缓缓站起身，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有些僵硬。她走进浴室，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下带着青黑的女人。

然后，她开始动作。

拉开衣帽间最底层的抽屉，从最里面拖出一个半旧的行李箱——那是她三年前来到这时带来的唯一一件行李。

她开始收拾东西。动作不疾不徐，甚至称得上冷静。她只拿走了属于她自己的、最初带来的那些东西。所有傅瑾舟这三年买给她的珠宝、华服、包包，她一件都没有碰。它们整齐地陈列在那里，闪着昂贵却冰冷的光，如同她过去三年的身份注解。

她换上一件最简单的白色棉质长裙，摘下耳朵上、脖子上所有多余的饰物，甚至将傅瑾舟之前送给她的一条钻石手链也从腕上解下，轻轻放在梳妆台上。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无名指上。

那里戴着一枚很素的铂金戒指，是某次傅瑾舟出差回来，随手扔给她的礼物。她当时只是默默接过，戴上了，之后就再没有摘下来过。

她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几秒，然后缓缓地、坚定地将其从手指上褪了下来。

冰凉的金属离开皮肤，带起一丝细微的战栗。

戒指被轻轻放在那条钻石手链旁边。

做完这一切，她拉起行李箱的拉杆，环顾了一下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奢华却从未真正属于她的房间。

没有任何留恋。

她拿出手机，预定了最早一班飞往南方的机票，然后拉开门，走下楼梯。

张妈正在客厅摆放早餐，看到她提着行李箱，愣住了：“乔小姐，您这是……”

“张妈，谢谢您这几年的照顾。”乔薇朝她露出一个很淡却极其真诚的笑容，“我走了。”

“可是……先生知道吗？您要不要等先生起来……”张妈有些无措。

“不必了。”乔薇轻轻摇头，拉着行李箱，径直走向大门。

清晨的阳光将她离开的背影拉得很长，决绝得没有一丝回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