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阴阳笔的秘密
第一章:笔杆里的声音
处理完戏台的委托后,阴阳笔总在夜里发烫。
我把它放在枕边,半夜总能听见细碎的磨牙声,像有什么东西藏在笔杆里。这天凌晨,那声音突然变成了说话,又轻又涩,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还我……骨头……”
我猛地坐起来,举着笔对着月光看。笔杆是段暗黄色的骨头,表面刻着模糊的纹路,之前没在意,此刻细看,竟像是张人脸,眼睛的位置有两个小孔,正幽幽地盯着我。
“小七!”我喊醒布偶里的灵契使者,“这笔不对劲!”
小七打了个哈欠,飘到笔杆旁闻了闻,突然炸毛:“是‘骨灵’!这笔杆用的不是普通骨头,是个有灵智的冤魂的指骨!”
它绕着笔杆飞了三圈,肯定地说:“这冤魂被封印在骨头里,做了阴阳笔的‘笔灵’,刚才说话的就是它。看来这阴阳笔,不止是签契约的工具那么简单。”
我捏着笔杆,那“人脸”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磨牙声又响起来,带着股说不出的委屈。
第二章:消失的新娘
手背上的印记发烫时,我和小七正在整理《通灵记》。这次的委托在城郊的陈家老宅,据说昨晚有个新娘在老宅里失踪了,只留下一件染红的嫁衣。
陈家老宅阴森得很,院子里的槐树歪歪扭扭,树枝像鬼爪。正屋的桌上还摆着喜酒,杯子里的酒变成了黑色,墙角的红烛烧到一半,蜡油凝成了滴落的形状,像血。
“是‘替嫁鬼’作祟。”小七指着墙上的婚纱照,照片里的新娘笑得僵硬,眼睛是灰蒙蒙的,“这新娘不是活人,是老宅里的孤魂附在尸体上,想找个活人替她嫁进陈家,好入轮回。”
我握着阴阳笔,刚想画界,笔杆突然剧烈震动,“人脸”的纹路变得狰狞,尖啸道:“别碰她!她是我的……”
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小七愣住了:“这骨灵认识替嫁鬼?”
替嫁鬼穿着红嫁衣从里屋飘出来,看见阴阳笔,突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笔仙……救救我……当年是我错了……不该偷你的骨头做笔……”
笔杆上的人脸纹路慢慢舒展开,竟像是在叹气。
第三章:笔灵的往事
替嫁鬼说,她叫阿秀,五十年前是陈家的丫鬟。
那时陈家少爷病重,算命的说要娶个“阴时出生”的姑娘冲喜,阿秀就是那个姑娘。可她不愿意,偷偷跑了,躲进山里时撞见个道士,道士说能帮她改命,代价是用她的指骨做支“阴阳笔”,镇住山里的厉鬼。
“我信了他的话,让他取了我的指骨。”阿秀的哭声越来越低,“可他根本不是道士,是个邪修!他把我的魂魄封在骨头里,说要让我永世做笔灵,帮他签害人的契约!后来他被厉鬼反噬死了,笔也不知流落到了哪里……”
笔杆又开始发烫,“人脸”的眼睛里渗出红色的雾气,磨牙声变成了呜咽。小七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笔灵!当年被邪修骗了,难怪一直喊‘还我骨头’!”
阿秀对着阴阳笔磕头:“笔仙,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陈家的人,要罚就罚我吧。”
笔杆突然指向墙角的红烛,烛火“腾”地窜高,照亮了墙根的裂缝——失踪的活新娘正缩在里面,被吓晕了过去,身上盖着件沾了阴气的外套,是阿秀怕她着凉盖的。
原来这替嫁鬼,根本没想害人,只是想借新娘的身份,跟笔灵道个歉。
第四章:道士的日记
救下新娘后,阿秀的魂魄渐渐透明。她指着老宅的地窖,说邪修当年在那里藏了东西。
地窖里积满灰尘,墙角有个上锁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是本日记,纸页泛黄,字迹潦草,正是那个邪修写的。
日记里说,阴阳笔不止一支,共有七支,分别用“喜怒哀乐悲恐惊”七种情绪的冤魂指骨做成,合称为“七情笔”。笔灵的情绪越重,笔的力量就越强,能签“生死契”“换命契”,甚至能篡改阴阳簿上的阳寿。
“邪修当年想集齐七支笔,颠覆阴阳秩序。”小七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张地图,标记着另外六支笔的下落,“他死在找第二支笔的路上,这地图就留了下来。”
我握着手里的阴阳笔,笔杆上的人脸纹路对着日记,突然变得清晰,能看见那是张年轻姑娘的脸,眉眼间带着倔强。阿秀的魂魄在旁边说:“这是‘哀笔’,对应七情里的‘哀’。当年我被取骨时,心里全是不甘,所以笔灵的情绪是哀。”
她朝我鞠了一躬,身影彻底消散:“谢谢你,契主。请善待它……它等了五十年,只是想回家。”
笔杆轻轻震动,像在道谢。
第五章:医院的哭声
新的委托在市中心医院。住院部十三楼总在半夜传来婴儿的哭声,可十三楼根本没有儿科,护士去查了好几次,都只看见空病床。
“是‘枉死婴’。”小七飘在走廊里,指着天花板,“这层楼以前是妇产科,三十年前出过场火灾,烧死了七个刚出生的婴儿,魂魄没散去,一直困在这里。”
我握着哀笔,刚靠近楼梯口,就听见无数婴儿在哭,哭得人心头发紧。笔杆突然发烫,“人脸”的眼睛里流出红色的泪,尖声道:“别烧……疼……”
小七脸色一变:“不好!笔灵的记忆被触发了!它当年可能也经历过火灾!”
哭声越来越响,墙壁上渗出黑色的液体,像烧焦的油脂。有个半透明的婴儿爬过来,抓住我的裤脚,眼睛里全是恐惧。我举起哀笔,想画界安抚它们,笔杆却突然脱手,插进墙壁里。
墙壁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的灰烬——是婴儿的骸骨,被烧焦后嵌在砖缝里。哀笔在骸骨上跳动,红色的泪滴在灰烬上,那些婴儿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呜咽,最后安静下来。
笔杆上的人脸纹路柔和了许多,我知道,它刚才用自己的力量,安抚了这些枉死的婴灵。
第六章:守笔人
师父听说了七情笔的事,从当铺的地窖里翻出个旧盒子,里面是块青铜令牌,刻着“守笔”二字。
“你娘当年就是‘守笔人’。”师父指着令牌上的花纹,和我手里的哀笔纹路一模一样,“她说七情笔是阴阳两界的钥匙,既能救人,也能灭世,必须有人看着,不能落入邪道手里。”
他翻开《通灵记》的夹层,里面夹着张字条,是我娘的字迹:“哀笔藏于陈家,怒笔在城西破庙,恐笔锁于监狱,其余三支下落不明。邪修余党在找笔,务必小心。”
“邪修还有余党?”我心里一沉。
“嗯,是个叫‘夺笔会’的组织。”师父的脸色凝重,“你娘当年就是为了保护怒笔,被他们害死的。他们想集齐七支笔,召唤‘笔神’,颠覆阴阳秩序,让死人能随意还阳,活人能长生不死。”
我握紧哀笔,笔杆上的人脸看着我,眼神里竟像是有了信任。原来我娘和这笔灵,早就认识。
第七章:破庙的怒笔
按照字条的线索,我和小七去了城西破庙找怒笔。
破庙早就塌了一半,佛像的头掉在地上,眼睛的位置被人挖空,塞进了两支红烛,看着诡异得很。庙后的老树上挂着很多稻草人,每个都被钉了七根钉子,身上写着人名。
“是夺笔会的人来过。”小七检查着稻草人,“这些人都是被他们害死的,用怨气滋养怒笔。”
我们在佛像的肚子里找到了怒笔。这笔试杆是深黑色的,刻着团火焰,笔杆里的“怒灵”脾气暴躁,刚拿出来就炸响一声,震得破庙掉下来不少灰:“滚!都给我滚!”
它的力量比哀笔强得多,我差点握不住。小七赶紧说:“我们是守笔人!不是夺笔会的!”
怒笔顿了顿,火焰纹路变得扭曲:“守笔人?当年那个女的呢?她答应过要放我出去的!”
我心里一动:“你说的是我娘?”
“就是她!”怒灵怒吼,“她用符咒镇住我,说等夺笔会的人被解决,就解开封印!可她没来!她骗了我!”
笔杆剧烈震动,破庙里的稻草人突然活了,举着钉子朝我扑来——是怒灵在操控它们,发泄被欺骗的怒火。
第八章:娘的约定
我举着哀笔,对着怒笔大喊:“我娘没骗你!她是被夺笔会的人害死的!”
我掏出青铜令牌,又把我娘的字条递过去。怒笔的火焰纹路慢慢变浅,稻草人停在半空,不再动弹。
“她死了?”怒灵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那个总给我唱童谣的女人……死了?”
小七愣住了:“你认识我娘?”
怒灵沉默了很久,笔杆上的火焰纹路变成了柔和的红光:“三十年前,我被夺笔会的人困在破庙,是她救了我。她怕我乱跑惹麻烦,用符咒暂时镇住我,每天都来给我唱童谣,说等事情了结,就带我去看桃花……”
它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等了三十年,桃花谢了又开,她没来。”
我鼻子一酸,原来我娘当年做了这么多事。我握着怒笔,认真地说:“我娘没做到的约定,我来完成。等集齐七支笔,我就解开封印,带你去看桃花。”
怒笔轻轻震动,像在点头。破庙里的稻草人突然散落,变成了普通的干草——它接受了我的承诺。
第九章:监狱的恐笔
第三支笔在城南监狱。据说监狱的死牢里,有个死刑犯每天半夜都喊“有鬼抓我”,看守去看时,总看见一支黑色的笔悬在半空,笔杆上缠着锁链。
我们伪装成探监的人进了死牢。那死刑犯缩在角落,看见我们就哭喊:“是那支笔!它逼我杀人!说杀够七个人,就能让我活下来!”
悬在半空的正是恐笔,笔杆缠着生锈的锁链,上面刻着无数鬼脸,每个鬼脸都在尖叫,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别靠近!”恐灵的声音像冰锥,“谁碰我,谁就会被恐惧吞噬!”
我举起哀笔和怒笔,两支笔同时发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恐灵的尖叫:“我们是守笔人,不是来伤害你的。”
恐笔的锁链慢慢松开,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魂魄从笔杆里飘出来,正是恐灵的本体。“我不想害人。”他瑟瑟发抖,“是夺笔会的人用符咒控制我,逼我附在死刑犯身上,让他杀人取命,增强我的恐惧之力……”
他指着死刑犯:“他本是好人,是我害了他……”
我娘的字条上说,恐笔对应七情里的“恐”,笔灵生前受过极大的惊吓,力量能放大人心底的恐惧。看来这少年,当年一定经历了很可怕的事。
第十章:夺笔会的踪迹
放走少年的魂魄(他选择入轮回,不再做笔灵),恐笔的力量弱了大半。我们刚离开监狱,就被人盯上了。
是三个穿黑斗篷的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和七情笔一样的纹路。“守笔人的后代?”为首的人声音嘶哑,“把哀笔和怒笔交出来,饶你不死。”
“是夺笔会的人!”小七喊道,“他们一直在跟着我们!”
黑斗篷抬手一挥,无数纸人朝我们扑来,每个纸人都贴着张符咒,眼睛是用朱砂画的,凶神恶煞。我举起哀笔和怒笔,两支笔同时射出红光,纸人碰到红光就化成了灰。
“有点本事。”为首的黑斗篷冷笑,“可惜,你娘当年也这么厉害,最后还不是死在我们手里?”
这句话激怒了我,也激怒了笔里的灵。哀笔的“人脸”变得狰狞,怒笔的火焰纹路暴涨,两支笔突然合二为一,变成一支红黑相间的笔,笔尖射出道强光,把三个黑斗篷震飞出去。
他们落地时吐了血,为首的人恶狠狠地说:“我们还会再来的!七情笔终究是我们的!”说完就消失了。
我握着合二为一的笔,手背上的印记烫得厉害。小七喘着气说:“原来七支笔能合力!这才是它们真正的力量!”
第十一章:笔灵的选择
回到当铺,我把三支笔(恐笔的笔灵走了,只剩空笔杆)放在桌上。哀笔的“人脸”看着我,突然开口,声音不再涩涩的,像个温柔的姑娘:“契主,谢谢你。”
它说,当年我娘救过它,给它讲过很多人间的故事,它早就把我娘当成了亲人。“你娘说,守笔人不是看管笔的狱卒,是笔的朋友。”人脸的眼睛里闪着光,“以后,我们帮你一起找剩下的笔,一起对付夺笔会。”
怒笔的火焰纹路也柔和下来:“我也帮你。等事情了结,记得带我去看桃花。”
我摸着三支笔,突然明白阴阳笔的秘密——它们不是冰冷的工具,是有灵智、有感情的伙伴。邪修和夺笔会只看到它们的力量,却不知道,真正能让七情笔发挥力量的,不是贪婪和欲望,是信任和约定。
师父走进来,看着桌上的笔,欣慰地笑了:“你娘要是看见,肯定很高兴。”
窗外的月光照在笔杆上,哀笔的人脸、怒笔的火焰、恐笔的锁链,都像是在发光。我知道,寻找七情笔的路才刚开始,夺笔会的威胁也没解除,但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十二章:未完的地图
我把邪修的地图贴在墙上,用红笔圈出已找到的三支笔,剩下的四支——乐笔、喜笔、惊笔,还藏在未知的地方。地图的角落有行小字,是邪修的笔记:“笔神现,阴阳乱,七情聚,生死换。”
“笔神到底是什么?”我问小七。
小七摇摇头:“古籍里说,笔神是七情笔的本源,是阴阳两界诞生时就存在的灵,能掌控生死轮回。夺笔会想召唤它,大概是想让死人复活,颠覆现有的秩序。”
我娘的字条最后写着:“守笔人守的不是笔,是人间的安宁。”
我握紧哀笔,笔杆上的人脸对着地图,轻轻震动,像在说“我们准备好了”。手背上的印记不再发烫,而是透着股温暖,像有股力量流进身体里。
寻找七情笔的路还很长,夺笔会的阴影也未散去,但我知道,只要我和笔灵们在一起,守住约定,守住信任,就一定能阻止灾难的发生。
墙上的地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张等待被填满的答卷。而我,握着阴阳笔,准备写下属于守笔人的答案。
(第二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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