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以后,乐时从昏迷中醒来。睁眼看到自己已经不在毛坯房里了,周围黑漆漆的,异常闷热。手脚依然被束缚着,行动受到限制,但是嘴上的胶带没有了。
扭曲着身体动了动,发现自己是被装在一个麻绳口袋里,用脚踢了踢,脚尖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
不像墙,像木质,门一类的。
莫非是冷清辉把自己放回家了?
乐时的脚尖大力踢踹,嘴里呼救:“有人吗?快来人!来人呐!”半个小时后,他哑着嗓子坚持喊,再没有人回应,就要渴死在这里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宋泽看了看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以为是谁把电视搬了过来,在他家门口放《唐老鸭和米老鼠》呢。正要把门关上,脚底下的麻袋动了,把宋泽吓了一跳。
“我靠!这什么东西?”
宋泽蹲在地上,仔细观察麻袋。用手戳了戳,“难道是我哥送来的?也没跟我打电话呀。”
乐时被戳醒了,听见是宋泽的声音,高兴得泪水从眼眶里奔涌而出,可算是遇到亲人了。
“宋、宋泽!我是乐时!”
他像个虫子一样,在麻袋里蛄蛹蛄蛹的。
“乐时?!”
“宋泽,你赶紧给我解开,我要憋死了。”
确定是乐时的声音,宋泽这才忙道:“好嘞好嘞,乐哥,我马上打开,你稍等。”
麻袋绑口的绳子捆的很专业,他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有找到头绪。
乐时急了,“你别解了,快去找个剪刀,直接剪开得了。”
口袋里又闷又热,乐时身上的汗干了湿,湿了干,都快包浆了。
宋泽也出了一头汗,“剪开不行吧?万一剪着你呢?”
“剪着我也没事儿,你赶紧放我出来。”
宋泽一听这个,立刻起身回到屋里,手忙脚乱的从电视柜里找出一个八百年不用的破剪刀,都生锈了。剪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尽量不伤到乐时。
乐时从口袋里出来,等到了亮处宋泽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一条一条的,像是被钝器割的。纯棉布料带着白色的毛边儿,随着动作露出粉白纤瘦的皮肤,性感中透着一种极致的野性,看得宋泽一头雾水。
“我说乐哥,你这是刚去哪儿做的造型?怎么搞成这样?”
宋泽拎起乐时身上的布条儿,乐时窝在水泥地上躺了一宿,潮气致使他身上的皮肤又疼又痒,毛边儿搔刮过去,乐时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造型呢,谁会为了造型专门把自己绑到麻袋里。
想起冷清辉那个杀千刀的,乐时就恨得牙痒痒。
下次别让他撞见,否则他绝对会让冷清辉跟自己的这身衣服一样,把他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乐时愤愤的想,想要让他赔偿损失直接说不就得了,还他妈玩儿绑架这一套,真他妈的不是人!
乐时平均半句话一个妈,在心里默默地把冷清辉的十八辈儿祖宗亲切而友好的问候了一个遍。但他要面子,自己干的事儿不光彩,而且被冷清辉欺负成这样,绝对不能让宋泽知道。
乐时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说:“没事儿,没准儿是哪个眼瞎的绑错了人呢?爷爷我高风亮节,好人做到底,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冷清辉绑乐时只是做做样子,除了眼角的伤是塑料碎片不小心划破的,其余地方没有大伤。脱掉衣服,宋泽看到乐时后背划破的皮,坐不住了,“绑匪瞎吗?绑架这么大的事儿还能弄错人?依我看不行啊,你身上的伤不能直接洗,得去打一针破伤风,现在就走,我开车带你去!”
宋泽说着就要把乐时拉起来,拿上车钥匙往医院走。
乐时死活不起来,这要是闹到医院去,万一被乐家的人知道,那可了不得。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宋泽搪塞过去再说。
“算了吧,我这伤是刚才躺地上踹门的时候划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用不着去医院。”
“真不用?”
“当然不用,”乐时身心都累到极点,只想好好洗个澡,吃点儿东西,再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你给我准备一身干净衣服吧,我去泡个澡就好了。”
“行吧。”
宋泽看乐时的样子不像是有大事的,便转身去了卧室。
乐时跟宋泽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两家经常换着住,尤其是大学毕业后,宋泽从家里搬出来单住,乐时就把宋泽家当成自己的根据地,经常过来留宿。生活用品单独准备了一套给乐时用,小住几天不成问题。
躺在浴盆里,乐时享受着难得的轻松。他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冷清辉要给他脱衣服的画面,浑身不寒而栗,仿佛被人强了似的。
冷、清、辉!
你最好盼着自己福大命大,别落到我手里!
乐时在浴室里光着身子立flag,宋泽站在外面的阳台上,给他的哥哥宋励打了一个电话。
“喂,哥?”
“怎么了?”
宋励刚开完会,正在看会议记录,宋泽给他电话的时候,刚要在记录上签字。
宋泽把乐时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问:“哥,你知道在咱们江州市,有谁敢这么干么?”
宋励的脑子好使,办事稳重,打小就是宋泽的军师,一个人能顶一个智囊团。宋泽每次有想不通的事,都第一时间找他哥求助。
宋励签好字,把记录交给助理存档,合上笔盖。他皱眉思索了一下,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要插手了。”
“好的哥,谢谢你。”
“你是我弟,这么客气干嘛?”宋励微微笑了一下,问:“小时的状态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状态还行,我点了几个外卖,等他出来了跟他一块儿吃一点。我刚才说了去医院,但看他好像不大乐意。”
宋励理解乐时,要是身体没什么大事,去医院确实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你点的外卖都太油腻了,这样吧,我再订点儿水果和饮料,你这几天多陪陪小时,暂时先不要出门了。”
“好嘞,哥。我知道了。”
宋励到底是大几岁,凡事考虑的比较周到。
挂断电话,宋泽站在浴室外,看里面没动静,不知道乐时出来没有。他敲了敲门,还没等他开口喊,乐时从他身后冒出来了。
宋泽吓了一跳,“你干嘛呢?”
“取餐呗,我洗完澡听见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外卖。”
乐时拎着手里袋子让宋泽看,宋泽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
“你身上的伤没事儿吧?”
“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乐时原地转了一圈儿,还跳了两步,“你早上还没吃饭吧?咱赶紧去吃吧,我都要饿死了。”
俩人守着一桌子的外卖盒子,七荤三素,还有两大杯奶茶,吃的不亦乐乎。
宋泽见乐时吃得香睡得着,想必没什么大事,却不知道乐时心里正酝酿着一个更大的计划。
乐时跟宋泽一起在家吃吃喝喝打游戏,两天过去了,日子过的好不惬意。前脚宋励托人买来了有机果蔬和精心烘焙的甜品,乐时后脚躺在沙发上,把自己当成了宠物,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宋励给他带来的好处。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励哥懂他。
乐时隐藏着自己龌龊的小心思,在宋泽面前表面单纯,实际上却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精。
这天他俩正窝在用投影放一部电影,励志创业题材。乐时眼睛看着屏幕,突然问宋泽:“阿泽。”
“怎么了?”
宋泽嘴里吃着爆米花,耳朵听着乐时说话。
“你们家应该认识不少机关单位的领导吧?”
“应该是吧,你有事儿?”
乐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随意,“你说要是开店的话,消防不过关,这问题是不是挺严重的?”
“那肯定的,据我所知消防还挺重要的。怎么?你想开店?”
“那倒没有,我就是看这个电影,随口问问。”
乐时跟宋泽一个是家里的大米虫,一个是小米虫,都没有创业和工作的经历,根本不知道开店不易,但是毁一个店,倒可以尝试尝试。
乐时憋了一肚子坏水儿,正计划着怎么开展行动。
宋泽道:“乐哥,你晚上有时间吗?”
“咱俩天天在一块儿,你有时间我就有时间。”
“我哥说想请咱俩吃个饭。”
乐时一听,心里美滋滋的。不年不节的,励哥工作那么忙,居然有时间请他们吃饭,这可把乐时激动坏了。不过他表现的很平淡,“行吧,去哪儿啊?”
“就你家附近那个得意楼,咱俩以前也经常去。”
一听是粤菜,乐时更开心了。
他故意问:“去那儿吃饭会不会太远啊?”
没想到宋泽道:“不远,我哥知道你喜欢吃,特意挑的那儿。”
乐时此刻心里像是平地开花,脑袋顶上散发着春天来了的欢欣鼓舞。
看来励哥心里还是有他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他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
其实宋泽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为了把乐时这尊大佛请出去吃饭而已。
乐时进一步试探宋泽,“那咱们怎么去啊?”
“我哥刚好在这附近开会,晚上直接来接上咱俩,到时候一块儿去。”
乐时听完,心思立马飘出去老远。
想到晚上要见宋励,他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一会儿觉得自己发型太萎靡了,一会儿又没有合适的衣服。在衣柜里挑挑没有合适的,便拉着宋泽去逛街。又是买衣服,又是做发型,说是在家闷坏了,其实是想惊艳全场,吸引宋励的目光。
到了晚上傻眼了,宋励把车开过来。
乐时一开门,发现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人,心情立马像吃了一泡狗屎一样,恶心的直想吐。
宋泽的嘴甜,上车先对宋励叫了一声哥,然后又对冷清辉道:“辉哥好。”
“晚上好。”
乐时在心里回怼,好个屁,就知道在别人面前装好人。
乐时假装没看见冷清辉,上车以后半天没说话。
宋励像是故意的,眼睛看着后视镜,叫了一声:“小时,你还没跟辉哥打招呼吧?”
乐时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诺诺的,不情不愿:“辉哥好。”
冷清辉嗯了一声,好像俩人多不熟似的。
其实前几天才“亲密接触”过,冷清辉离“小乐时”只有一步之遥,就被大乐时害怕的样子逼退了。
要不是乐时张牙舞爪的拒绝,冷清辉真以为乐时喜欢自己,借着搞破坏的名义,趁机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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