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的目光像被磁石牢牢吸住在那端坐的身影上,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攥着那厚重的门帘边缘,布料在掌心揉皱变形。
他胸膛剧烈起伏,所有复杂的情绪最终都沉淀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一种即将站在光下,被那双瑞凤眼从头到脚、寸寸看过的隐秘激动。
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动着,猛地转过身,冲着更衣室里正朝他投来疑惑目光的队友们,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被注入了额外生机的亢奋:“都快点!最后一次热开了!” 话是对所有人说的,但那重新燃起的灼灼眼神,仿佛是在对自己心中那个终于决堤的、渴求肖战目光的暗流宣告。
幕布拉开了。
舞台的追光灯仿佛有生命般精准地锁定在王一博身上,将他挺拔修长的身姿映照得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
这一支名为《裂帛》的现代舞,前半段极尽内敛挣扎,肢体语言充满自我束缚与痛苦撕裂的意象,每一个定点旋转、绷紧的背脊线条、如同被无形之茧包裹的蜷缩动作,都精准传递着他内心那汹涌翻腾、无处宣泄的痛苦和渴望。
而此刻被光芒笼罩的他,眼神深处却不再是纯粹的痛苦,在无人知晓的内在角落,燃烧着一簇小小的、带着破釜沉舟勇气的火焰——因为那个在最近距离观看的人。
他知道那道目光会像最精密的探测器般落在他的脚尖、膝窝、绷紧的腰腹,落在每一个带着强烈情感表达的微末动作上。这认知本身就像强效的兴奋剂,让他在演绎“痛苦”的同时,身体里奔涌的是另一种名为“被注视”的巨大兴奋。
舞蹈进入高潮。强韧的布料象征着束缚,在舞台中央被绷紧到极致,舞者们拼尽全力挣脱。王一博正是这场“破茧”风暴的中心。他一个凌厉迅猛的助跑后纵身高高跃起,姿态如同挣脱引力的鸟!那一刻,所有的光束仿佛都只为他一人存在,汗水从他飞扬的发梢甩落,在空中映出短暂的金色微芒。他身体在空中形成一个完美而充满力量的姿态,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意味……
台下VIP区的肖战,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一瞬。在那纵身飞跃的刹那,他清隽的眉眼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快到无人能察觉的紧张。
但那紧张转瞬即逝,随即化为了更深的、几乎带着欣赏意味的专注。他的目光追随着那充满生命力的身影,平稳而安静。
直到舞台上的王一博完成了那段最具难度的空翻落地,稳稳定格在一个如同磐石的支撑造型上,那份隐藏在眉宇间的专注里,才悄然浮现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卸下重担的舒缓暖意。甚至在那暖意边缘,晕染开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
表演结束。
雷鸣般的掌声和热烈的欢呼瞬间爆发,如同巨大的海浪将整个体育馆吞没。
王一博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胸腔剧烈起伏,汗水沿着额角下颌线滑落,滴落在光洁的舞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
灼热的灯光烤得他皮肤发烫,但他毫不在意。他的目光穿过刺眼的光芒和鼎沸的人声,精准无比地投向了VIP区前排的那个方向,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寻求确认的渴盼!
肖战也正看着他。
当两人的目光在喧嚣的人潮上方、穿过刺目的光线猛地触碰在一起的瞬间——肖战的唇角自然地、微微向上勾起了一个极其清浅的弧度!那笑容不再是日常公式化的温和礼貌,眼底深处漾开了一层清晰的、毫不掩饰的赞美光芒!他甚至很自然地轻轻颔首,做出了一个无声的口型:“很棒。”两个字,在嘈杂的环境中微不可闻,但每一个微表情、眼神的传递都精确无比地落入了王一博捕捉信息的雷达网里。
只属于他的赞美!只给他的肯定!
那一霎那,所有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束缚、内心深处的阴霾,都被这无声的力量彻底冲垮!
一股无与伦比的狂喜像火山熔岩般涌遍全身!连汗水似乎都蒸腾着兴奋的蒸汽。
胸腔里那颗心,膨胀到快要炸裂开来!
后台的混乱如同一场小型风暴。汗淋淋的队员们在巨大的兴奋中互相拥抱、击掌、尖叫。刚换掉演出服的王一博如同一尾灵活又焦灼的鱼,在喧闹拥挤的人潮里艰难地穿梭。他要躲开试图跟他合影的小迷妹,婉拒陈澄和其他队员喊他一起去庆功的邀约,目标极其明确——那个正被校领导团团围住、站在角落吸烟区旁挺拔俊雅的身影。
肖战夹着烟的手指悬在烟灰缸上方,姿态沉静,耐心听着面前西装革履的副校长热情洋溢地夸赞舞蹈团的水平。
他似乎对恭维习以为常,眉眼间带着得体的谦逊和疏离。王一博远远地看到了那个他寻找的人,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了一下,但更多的是一种急于靠近的冲动。
他没有直接冲过去打断那些客套。只是放缓了脚步,停在几米开外光线稍暗的廊柱阴影下,身体微微倚靠着冰凉的柱子,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般,牢牢锁在肖战身上。
他在等他。
终于,副校长意犹未尽地离开。
又一位教授模样的人想凑上前寒暄,肖战不着痕迹地侧过身,指尖微动,烟蒂落入缸中,抬腕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动作优雅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教授立刻识趣地点头,退开了。
围在旁边的校领导和教授也纷纷告退。那片小小的吸烟区终于恢复了片刻清净。肖战独自站在那,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从远处喧闹的庆功人群转向了安静角落。
视线扫来,精准地捕捉到了廊柱阴影下的王一博。
四目隔空相接。
肖战的唇角自然而然地再次弯起,那抹笑容比刚才在台上时更加清晰、放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于“默契”的纵容。他没有招手,甚至没有更多的肢体动作,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温和,仿佛在无声地说:“过来。”
心脏猛地被击中了最柔软的地方!王一博只觉得鼻尖一阵难以抑制的酸胀!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像是解除了定身的魔法,毫不犹豫地从柱子的阴影里快步走出,朝着那个唯一的光源奔去。
刚才因为等待而滋生出的那一点点委屈和试探,瞬间被这无声的“召唤”彻底扫空,只剩下满溢的、想要靠近的渴望!
他几步冲到肖战面前,脚步因为急促而微微不稳,还带着激烈运动后的喘息,仰着头看向他。
灯光勾勒出肖战完美的下颌线和低垂着看他的眼睫,那目光中的暖意让他有种微醺的错觉,所有想说的话都噎在了喉咙口,只本能地挤出一个带着依赖和邀功意味的、有点发干的问句:
“……怎么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这片暂时的安静里。
肖战的眼神像拂过初绽花瓣的微风,将他此刻微乱的额发、泛红的眼尾和亮得出奇的瞳仁悉数纳入眼底。笑容似乎更深了一点点。
“非常棒。”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清晰地盖过背景的喧闹,像一勺温热的蜂蜜浇灌下来,“比我看过的所有排练都好。”肯定精准,直击王一博最在乎的核心——他看到了他突破性的表演。
顿了一下,他那修长干净的手指从裤袋里抽出一方素净的、带着极淡雪松木香气的亚麻手帕——这是肖战随身物品的标记,质感绝不同于一次性纸巾的廉价。
没有丝毫犹豫,那带着冷冽香气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拂过王一博被汗水濡湿的鬓角皮肤,用手帕轻轻按了按那些细密的汗珠。动作流畅、温柔、带着亲昵的熟稔,仿佛做过无数次。指腹下皮肤的温热感和微湿的汗意清晰地传递过来。
王一博的身体在这一触之下骤然绷紧!
一股强烈的颤栗顺着神经末梢瞬间蔓延至脊椎!这过分亲近的触碰,在灯光暗淡的角落,远离了人群的目光,却比舞台上那几千道聚光灯更让他心慌意乱!
不是厌恶,而是一种被渴望和罪恶感交织缠绕的猛烈冲击!理智在尖啸着“这不对,不该这样!”,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一般,渴求更多。
肖战似乎全然未觉怀中人的僵硬,动作依旧行云流水。
擦拭完鬓角,那带着熟悉幽香的手帕甚至顺着往下,隔着已经换上宽松休闲服略显单薄的T恤面料,在他汗湿的后颈处也轻按了几下,指尖有意无意地拂过他裸露在外的颈窝皮肤——那是一个极其暧昧又充满占有意味的位置。
“动作处理干净多了,那个空中三周转体接滑步……很惊艳。”肖战的评价依旧冷静专业,眼神温和平静,仿佛那温柔擦拭的动作和他正在谈论的舞步技术分析毫不相干,自然得如同只是帮他掸掉灰尘。
他收回手,目光从王一博带着细微汗珠的后颈处抬起,落在那双因为惊悸而睁得更大些、隐隐泛着水光的眼眸上。那里面映出的慌乱和渴望,浓烈得让他微微一顿。
“饿了吧?”肖战声音放得更软了些,自然地转开话题,仿佛刚才的亲昵只是一个寻常的、兄长对弟弟的关怀,“让杨叔送了点东西来,去车上吃。”他抬起手臂,很轻地揽了一下王一博的肩膀,带着他往安全出口的方向走。与其说是拥抱,不如说是一种保护的引领。
这个更进一步的靠近,让王一博所有的神经瞬间全部点燃!
那熟悉的、混合着须后水和淡淡烟草味的雪松冷香瞬间将他紧紧包裹。侧颈被搭着手臂的位置像着了火,隔着薄薄的T恤,似乎能感受到肖战臂弯内侧熨帖的温度。
他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几乎同手同脚地被肖战半带着移动,全部的感知都集中在被圈住的这一小块温热领域里,心已经跳得快要破腔而出。
他听到了肖战的安排,听到了“车上”、“吃东西”这些字眼,但大脑根本无法处理信息。整个人被一种巨大而混乱的幸福感冲击得晕头转向。
被特殊对待的隐秘快乐、被如此亲近碰触的极致渴求得到满足的眩晕感、以及内心深处那份“这界限是不是被打破了一点点”的疯狂猜想和随之而来、更强烈的负罪感交织在一起,他甚至不敢侧头去看肖战的表情,只感觉血液都在逆流。
肖战揽着他穿过相对安静的消防通道。楼梯间光线更暗,只有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投下幽微的光晕。
周围寂静下来,只有两人脚步在空旷梯间回荡的声音。
在这片隔绝了外面喧嚣和目光的封闭空间里,那份无形的、无声的、充满力量感的亲昵和若有若无的气息交换更加清晰。王一博几乎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刀刃上。
巨大的黑色迈巴赫如同暗夜里的守护兽,静静蛰伏在VIP通道出口最靠近的位置。低调而威严。车窗外是尚未散尽的观众,车内的空间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离。
王一博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了后座那极其宽敞舒适的真皮座椅里。
身体甫一接触到那柔韧的坐垫,方才舞台上积蓄的所有紧绷和剧烈运动后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将他瞬间吞没。
他放松地陷进去,后颈枕着冰凉的皮质头枕,微微阖上眼睛,仿佛要将刚才后台那片刻失控的亲昵和内心翻江倒海的漩涡都隔绝在意识之外。车内空调送风口拂出的风恰到好处地凉爽干燥,安抚着他躁动发热的皮肤。
鼻息间再次充盈着那熟悉的、肖战常用的、如雪山松林般冷冽高级的香氛气息,竟莫名地让他感到一丝安稳和……归属感。
他像一个终于游回熟悉水域的鱼,暂时找到了一个可以喘息、可以放任自己沉溺片刻的港湾。
车厢内柔和的阅读灯亮起,光线并不刺眼,只在有限的空间内晕开一小片橘黄的暖光。他听到前座司机位轻微的动作声,然后车窗无声降下,新鲜空气和外面残留的嘈杂声浪涌进来几秒钟。
杨叔沉稳的声音通过通话器传进来,低低地问了一句:“肖总,回半山还是?”
“回学校西门。”肖战简洁地回应,声音就在旁边很近的地方响起,低沉悦耳。
杨叔立刻应声,升上车窗。
引擎被发动,只有极其细微的震动传递进来,彰显着这辆豪华座驾绝佳的隔音性能。
外面世界的声音瞬间被吸走,车厢内重新成为一个独立安静的暖巢。
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塑料包装摩擦声。
王一博睁开眼,正看到肖战探身从副驾驶靠背后网兜里取出一个保温袋和一个方方正正的漆器餐盒放在后排中央扶手上。
餐盒盖子被打开,一股极其诱人的、带着甜酸酱汁和新鲜番茄味道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老林记的‘浓情鲜茄鱼柳烩’,新出的,少油版本。”肖战用骨瓷小碗盛了一碗,递到王一博面前。那酱汁裹着一块块白嫩厚实的鳕鱼柳和烤得金黄的番茄,色泽诱人无比。
碗底还贴心垫了一层软糯、浸润了酱汁的车仔面。
勺子也被塞进了王一博下意识伸过来的手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你喜欢的竹升面打底。”
王一博喉咙里有些干涩,他看着碗里热腾腾的食物,胃里因剧烈消耗而产生的那点饥饿感被勾动,但更多是心头被熨帖的暖意。他低头用勺子扒拉着鱼柳,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肖战自己只倒了一小杯微温的苏打水,并没有吃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夜景上,沉默了几秒,然后才转回头,声音带着一种似乎经过斟酌的平静开口:“今晚……”
只说了两个字,就被王一博手机的尖锐振动声粗暴地打断了!
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异常刺耳!王一博一个激灵,差点打翻了手里的碗。他有些狼狈地放下碗,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熟悉的名字——“陈澄”。
他深吸一口气,略带紧张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肖战。肖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刚才被打断话时明显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在眼底一闪而过,但立刻被惯常的平静掩饰过去,只微微侧首示意他接。
王一博的心莫名提了一下,他迅速接起,压低声音:“喂?干嘛?”语气有点冲,带着被吵到的烦躁。
“老王!你丫人呢?!”电话那头陈澄的大嗓门极具穿透力,即便王一博没开免提,那嚷嚷声也震得他耳膜发麻,“说好的庆功宴!我们都在‘烟火人间’包场了!赶紧过来!撸串啤酒小龙虾!大伙儿都等你呢!”背景音果然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喧哗尖叫和大笑,混杂着杯子碰撞的清脆声响。
“我……”王一博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身旁的肖战。肖战没有看他,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侧脸线条在车窗外明灭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沉静莫测。刚才被打断话头那一点点转瞬即逝的不悦……他会怎么想?王一博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
他渴望和同伴们的狂欢,那是理所当然的青春宣泄。可是……可是肖战就在旁边。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带着极淡雪松气息的温度。还有那碗正散发着温热香气的、刚刚精心为他准备的鱼柳烩面……肖战会希望他去吗?
“老王?说话啊!聋了?”陈澄还在那边咋呼,“别告诉我你跟你‘神仙哥哥’走了!哥们儿重要还是他重要啊?”这话半是玩笑半是拱火。
“闭嘴吧你!”王一博下意识地斥了一声,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回道,“我马上到!地址发我!”说完甚至不等陈澄再出声,立刻挂断了电话,仿佛再多一秒就要反悔。
车厢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街道流过的、模糊不清的光影和车内空调发出的极低沉的运行声。
王一博握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因为紧张和抉择而迅速攀升的热度。他不敢看肖战,僵硬地转过身,声音有些发干发涩,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不安,却强行维持着镇定开口:
“哥……是宿舍同学……他们……叫我一起去……庆功宴……”他语速很快,气息有些不稳,“在……在‘烟火人间’……我……”
他语无伦次,所有想铺垫的、解释的话都堵在喉咙口,变成了一团乱麻。只能硬着头皮,终于鼓起勇气抬起眼看向肖战,眼神带着一种近乎乞求般的、希望被理解的慌乱光芒。
肖战缓缓地转回了视线。那目光落在王一博带着明显紧张和潮红的脸颊上,沉静如寒潭,没有任何波澜。
方才那份短暂的平和暖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审视。他薄薄的唇线抿得很紧,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沉静地、甚至可以说是压迫感十足地看着他。
那目光像无形的丝线,瞬间缠绕住王一博的呼吸。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几秒钟死一般的沉寂被拉得无限漫长。
就在王一博感觉心脏快要被这无声的注视彻底压垮、窒息而亡的时候,肖战终于缓缓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很平稳,像初春湖面未曾解冻的寒冰,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
“地址。”
没有指责,没有挽留,没有一丝一毫能让他捕捉到的情绪波动。只有冰冷的、程序化的命令。
王一博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就像瞬间掉进了冰窖!刚才在后台角落被温柔安抚的狂喜,被细心递上热食的熨帖……
那些短暂的、被拉近距离的错觉,在这一刻被肖战这平淡无波的两个字砸得粉碎!如同镜花水月般消散。
他甚至能看到肖战眼底深处那层无形的、比任何语言都坚固的冰墙迅速加厚、加高,将他方才试图靠近的举动衬托得无比可笑而一厢情愿!责任!永远只是责任!
他的那些隐秘渴望、那片刻的温暖碰触带来的悸动……对这个男人来说,恐怕都只是责任范畴内可以随手施予、也可以随时收回的“关怀”!而他方才因为接到同学电话而显出的纠结和最后的“主动背离”,恐怕更是坐实了那份界限感存在的必要性和他王一博的“幼稚、不知感恩”!
巨大的羞耻和灭顶般的绝望猛地攫住了他!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流瞬间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连指尖都麻木了。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这一刻被他自己亲手……斩断了。
“……学校东门……十字路口……”他几乎是机械地、麻木地报出地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外挤冰冷的碎石,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头已经深深地垂了下去,恨不得将自己蜷缩进座椅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肖战再无言语,只是对着前面无声地抬了抬手。
车子极其平稳地在下一个路口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轨迹,平稳地转向,汇入通往B大东门方向的车流。
车厢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飞速倒流,变幻的光影在两人脸上交替明暗,勾勒出王一博低垂的、写满破碎痛苦的侧影轮廓,和肖战那棱角分明、却如同凝固的面具般看不出丝毫情绪的俊雅冷峻。
那碗原本香气扑鼻的浓情鲜茄鱼柳烩面,静静地躺在中间的扶手台上,升腾的热气在低温的空调环境中迅速消散、冷却,如同刚才那短暂得仿佛从未发生过的……亲昵的错觉。
空气冷得仿佛能凝结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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