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楚瑶手里那天，雨下得很大。

她站在沈墨身边，眼神冷漠地看着我倒在血泊中。那把本该插在沈墨胸口的水果刀，此刻深深埋在我的腹腔。我听见她用我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姐姐，你为什么要妨碍我们呢？"

雨水混着血水流进我的眼睛，最后的视野里，是沈墨搂着她离开的背影。然后我听到一个机械的声音：【警告！女配楚宁死亡，剧情偏离度15%...启动修正程序...】

再睁开眼，我回到了三个月前。

"宁宁，发什么呆呢？"母亲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盯着餐桌对面安静喝粥的楚瑶，手指不自觉地发抖。

就是今天。前世今天之后，我的妹妹开始变得不像她了。

"瑶瑶，今天放学我去接你。"我听见自己声音干涩。

楚瑶抬起头，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不用了姐姐，我和同学约好去图书馆。"

这个笑容完美得无可挑剔，但我却感到一阵恶寒。前世的楚瑶也是这样，从某天开始突然变得"懂事"，不再耍小性子，不再和我吵架，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尤其是对沈墨。

那个曾经把她锁在器材室一整夜的沈墨。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楚宁行为异常，正在分析..."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那个机械音！和我死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父亲皱眉看我。

"没、没事..."我强作镇定地坐下，心跳如雷。那个声音再没出现，但我确定不是幻觉。

放学后我躲在楚瑶学校对面的咖啡厅。下午五点，她独自走出校门，我正要松口气，却看见她突然转向了与家相反的方向。

我悄悄跟上，看着她走进一家网吧。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我看见她坐在角落的电脑前，屏幕上赫然是沈墨的社交媒体页面。她痴迷地翻看着每一条动态，时而露出甜蜜的笑容，时而紧张地咬住嘴唇。

这不是楚瑶。我的妹妹讨厌烟味，从不进网吧；她最讨厌沈墨，说他身上有"腐朽的味道"；她更不会露出那种...饥渴的表情。

"系统，今天能见到他吗？"我听见她小声嘀咕。

【根据剧情安排，明天沈墨会在篮球场与女主相遇，建议宿主提前到场】

我捂住嘴，浑身发冷。系统？宿主？

"可是我想今天见他..."她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让我恶心。

【警告：擅自改动剧情将扣除积分，当前积分仅够维持三天生命值】

她沮丧地垮下肩膀，不情不愿地关掉电脑。我赶紧躲进旁边的巷子，看着她走远。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楚瑶是女主角，而某个外来者占据了她的身体，按照所谓的"剧情"行动。前世的我想救回真正的妹妹，却被这个冒牌货害死了。

回到家时，楚瑶已经坐在客厅写作业了。她抬头对我笑："姐姐回来啦。"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问："你还记得我们十岁那年，在奶奶家后山发现的那个树洞吗？"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当然记得啊。"

"我们在里面放了什么？"

"就...小时候的玩具嘛。"她笑着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我转身回房，关上门才让眼泪流下来。那个树洞里放的是我们写给未来彼此的信。真正的楚瑶不会忘记。

第二天我请假去了楚瑶的学校。根据昨天听到的，沈墨今天会在篮球场出现。我躲在看台最后排，果然看到"楚瑶"早早坐在了最佳观赛位置。

当沈墨带着篮球队入场时，我亲眼看着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那种狂热的目光让我想起宗教极端分子。沈墨经过看台时，她故意把水瓶碰倒，水洒在他鞋上。

"对不起！"她慌张地蹲下去擦，胸口的衣领若隐若现。沈墨皱眉退后一步，她却仰起脸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学长，我赔你一双新的好不好？"

我胃里一阵翻涌。这不是勾引，这是自轻自贱。沈墨明显也被膈应到了，冷着脸走开。但她却像得到什么奖赏一样，脸颊泛红地坐回座位。

【虐恋值+5，当前进度12%】机械音再次响起。

虐恋值？所以这就是她的目的？通过被虐待来推进所谓的剧情？

我跟着她离开球场，看着她走进女厕所。确认里面没人后，我反锁了门。

"姐、姐姐？"她惊慌地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谁？"我直接问道，"你不是楚瑶。"

她脸色刷白：【警报！关键人物楚宁认知异常！启动紧急协议！】

一阵尖锐的电子音刺痛我的耳膜，但我咬牙继续："从我的妹妹身体里滚出去！"

【检测到强烈意志干扰...尝试修正...修正失败...】机械音变得断断续续。

"你听到了对不对？你听到系统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姐姐，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必须完成任务才能活下去！"

我甩开她："用毁掉别人的人生来换取你自己的生存？"

"你不懂！"她歇斯底里地喊道，"这是小说世界！所有人都是纸片人！只有我和系统是真实的！"

我狠狠扇了她一耳光："我的妹妹是真实的！她的痛苦是真实的！我的死亡也是真实的！"

她捂着脸，突然诡异地笑了：【系统，使用积分兑换'关键人物记忆清除'】

一阵眩晕袭来，我扶住洗手台才没摔倒。再抬头时，她眼神变得陌生："姐姐？我们怎么在厕所？"

我愣住了。她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兑换成功，消耗50积分，剩余积分：10】机械音冰冷地宣布，【警告：积分不足，宿主将在24小时后被抹杀】

她脸色骤变，顾不得理我，匆匆跑了出去。我靠在墙上，大脑一片混乱。这个"系统"能修改记忆，但需要消耗所谓的积分。而现在，那个冒牌货快没积分了...

晚上楚瑶没有回家。父母急疯了，报警后警察在沈墨家附近找到了她。她声称自己是去送学习资料，但所有人都看到她穿着单薄的睡衣。

我被叫去警局接人时，沈墨也在。他厌恶地看着缩在长椅上的楚瑶："别再跟踪我了，恶心。"

她如遭雷击，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警察都看不下去了："小伙子，话别说这么难听。"

沈墨冷笑一声离开。我走到她面前，轻声道："积分快用完了吧？"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恐。

"告诉我怎么把真正的楚瑶还回来，我可以帮你。"我撒谎道。

她嘴唇颤抖：【系统...怎么办？】

【建议宿主接受帮助，检测到楚宁具有关键角色权限】

"需、需要男主在公众场合彻底拒绝我..."她小声说，"然后我就能脱离这具身体..."

我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之前的楚瑶也是这样离开的？被沈墨拒绝后，换成了你？"

她默认了。

"有多少个'你'占据过我妹妹的身体？"

"我...我不知道..."她哭起来，"我只是想回家..."

第二天是校庆典礼，全校师生都在礼堂。我找到沈墨，把情况简略告诉了他。出乎意料，他相信了。

"我一直觉得她精神不正常，"他厌恶地说，"原来是被什么系统控制了。"

典礼结束后，沈墨突然走上台，夺过话筒："楚瑶，无论你用什么方式纠缠我，我的答案都一样——你让我想吐。"

礼堂一片哗然。坐在前排的楚瑶脸色惨白，突然抽搐着倒在地上。

【任务失败！宿主将被强制脱离！】机械音尖锐地响起。

我冲过去抱住她，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我熟悉的倔强光芒。她虚弱地抓住我的手："姐姐...我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

这时，那个机械音突然在我脑中响起：

【检测到女配楚宁干预主线剧情，世界线变动37%...】

【选项：A.接受系统绑定，成为新宿主 B.拒绝并承担未知后果】

我看着怀中虚弱的妹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B。

【警告！警告！世界线即将崩塌——】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听见玻璃碎裂般的声音。再睁眼时，阳光透过礼堂的彩窗洒在我和楚瑶身上，周围是嘈杂的议论声和老师的惊呼。

但没有那个机械音了。永远没有了。

"姐姐，"楚瑶靠在我肩上小声说，"我梦见你死了..."

我抱紧她："只是噩梦而已。"

这一次，我会保护好你，哪怕与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