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青春荷尔蒙、外卖余味和隐约洗衣液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轻不重地撞在苏幺幺脸上。
她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冰凉的金属触感扎进掌心,带来一丝迟钝的痛感,让她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
门内,七双眼睛——带着好奇、审视、疲惫或是纯粹没睡醒的茫然——像探照灯般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以及她脚边那个孤零零的黑色行李箱上。
空气凝滞了半秒。苏幺幺甚至能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咚咚作响。
“咳。”一个温和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丁程鑫从稍显凌乱的沙发角落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刚结束行程的倦色,但笑容依旧熨帖得如同冬日暖阳。
他几步走过来,动作自然地伸手去接苏幺幺手中的行李箱拉杆。“路上辛苦了,幺幺?”
他的指尖无意间蹭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
就在苏幺幺下意识松手、想要道谢的刹那,丁程鑫另一只手里握着的保温杯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微微倾斜,“啪嗒”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她下意识环抱在身前的手臂里。
杯身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袖熨帖着皮肤。
“啊,抱歉,”丁程鑫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不容置疑的温和,“天冷,正好喝点热的暖暖。”那眼神清澈坦然,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苏幺幺捧着那个沉甸甸、暖乎乎的杯子,指尖的冰凉被驱散了些许,一句“谢谢丁哥”刚到嘴边——
“妹妹?”
一个略带沙哑、尾音微微上扬的声音从客厅深处斜刺里杀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
刘耀文顶着一头乱糟糟、显然刚被枕头蹂躏过的头发,整个人陷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像只领地意识极强的年轻豹子,懒洋洋地扫视着门口的“入侵者”。
他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脚尖还勾着一只摇摇欲坠的拖鞋。
“我们连自己都养得磕磕绊绊,”他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目光在苏幺幺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回自己脚尖晃荡的拖鞋上,“再来一个妹妹?公司真当我们这里是托儿所了?”语气里的直白和那点不易察觉的烦躁,像细小的冰碴子,混在丁程鑫营造的暖意里。
苏幺幺捧着保温杯的手指又收紧了些。她垂下眼睫,盯着杯盖上一个小小的凹痕,没吭声。
初来乍到的陌生和一丝微妙的难堪,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
“说什么呢,耀文儿!”另一个清亮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蓬勃的活力,瞬间冲散了那点凝滞的空气。
宋亚轩像一阵风似的从堆满游戏手柄和零食袋的地毯上弹起来,几步就蹿到了苏幺幺面前。
他个子很高,凑近时带来一股阳光晒过被子的干燥气息,脸上是毫不设防的灿烂笑容,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睛弯成了月牙。
“妹妹多好啊!”他语气夸张,带着一种天然的感染力,目光在苏幺幺脸上逡巡,带着纯粹的好奇和兴奋,“终于有人能听我分享新发现的冷笑话宝库了!我跟你说,昨天那个绝对封神……”他自顾自地就要开始滔滔不绝。
“亚轩。”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马嘉祺不知何时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
作为队长,他身上的疲惫感似乎最重,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但眼神依旧沉静,像深潭的水。他只叫了宋亚轩的名字,没多说,但那平静的目光扫过,宋亚轩像被按了暂停键,夸张的动作和即将喷薄而出的冷笑话瞬间卡壳,只余下脸上依旧灿烂但略显僵硬的笑容。
马嘉祺的目光随即落在苏幺幺身上,那眼神很复杂,有审视,有评估,最终沉淀为一种带着距离感的客气。“欢迎,幺幺。房间在走廊尽头左边,先安顿下来吧。”语气公事公办,听不出太多情绪。
“对对对,先安顿!”贺峻霖从厨房的方向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捏着一包刚拆开的薯片,他眉眼弯弯,笑容机灵又讨喜,像只狡黠的小狐狸,适时地打着圆场,“生活用品缺什么就吱声儿,别客气啊幺幺!”他一边说着,一边咔擦咬碎了一片薯片,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玄关显得有些突兀。
严浩翔只是远远地靠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边,手里无意识地转着一个玻璃水杯。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身形修长挺拔,微微侧着头,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投下一道利落的阴影。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明显的好奇或排斥,只是安静地看着,眼神里带着点置身事外的疏离和不易察觉的探究。
张真源则默默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像个小太阳,驱散着周遭的紧张空气。
他没说什么,只是动作自然地弯腰,帮苏幺幺提起了放在地上的那个分量不轻的双肩背包。“这边走。”他的声音温厚平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苏幺幺低低地应了一声“谢谢张哥”,抱着温热的保温杯,跟在张真源身后,走向走廊尽头那个属于她的、暂时还空荡荡的小房间。
身后,那些目光,好奇的、审视的、疏离的、带着善意的……仿佛依旧黏在她的背上。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刘耀文那带着刺的目光,宋亚轩被强行按捺住的兴奋,马嘉祺沉静的审视,以及严浩翔那仿佛穿透一切的沉默观察。
这个“家”,似乎比预想中更加……热闹非凡。也更具挑战。
房间不大,但干净明亮,有一扇朝南的窗户。
苏幺幺动作麻利地打开行李箱,将不多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一一归置。
折叠衣服时,她习惯性地将每一件都叠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仿佛在整理自己纷乱的心绪。
门外客厅的喧闹隔着门板隐隐传来,笑声、打闹声、争论游戏输赢的叫嚷,属于七个大男孩的蓬勃生气无处不在。
安顿好自己,苏幺幺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浓郁诱人的火锅香气,红油翻滚的鸳鸯锅在餐桌中央咕嘟咕嘟冒着泡,蒸汽氤氲。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涮菜和蘸料,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幺幺快来!就等你了!”丁程鑫系着一条明显小了一号的卡通围裙,正忙着把一盘鲜嫩的肥牛卷往桌上端,回头看到她,立刻招呼,笑容温暖。
“坐这儿坐这儿!”宋亚轩眼疾手快,一把拉开自己旁边空着的椅子,热情地拍着椅背,生怕她跑了似的。
苏幺幺有些局促地在宋亚轩旁边坐下。刚拿起筷子,一块裹满红油、还在滴着汤汁的毛肚就“飞”到了她面前的油碟里。
“喏,尝尝这个!七上八下,保证脆!”宋亚轩收回公筷,一脸得意,眼睛亮晶晶地等着她的评价,像个急于得到肯定的小孩子。
苏幺幺看着那块红彤彤的毛肚,又看看宋亚轩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夹起来小心地吹了吹,送入口中。
瞬间,一股霸道鲜香的麻辣感直冲味蕾,混合着毛肚特有的爽脆口感。
“咳咳…!”猝不及防的刺激让她猛地呛咳起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眼泪都呛了出来。
“哎呀!水水水!”丁程鑫立刻放下手里的盘子,手忙脚乱地去找水杯。
“噗……”斜对面的刘耀文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他懒洋洋地靠坐在椅背上,一边慢条斯理地涮着一片清汤锅里的青菜,一边凉凉地开口,“不能吃辣逞什么能?”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明显。
苏幺幺咳得说不出话,窘迫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桌面,轻轻地将一杯温热的豆浆放在她手边。苏幺幺抬起呛出泪花的眼睛,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是张真源。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清澈包容,没有嘲笑,只有关心。“喝这个,解辣。”他轻声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刘耀文的嗤笑和宋亚轩咋咋呼呼的道歉,像一股暖流注入她尴尬的境地。
“谢谢张哥。”苏幺幺低声道谢,捧起那杯温热的豆浆,小口啜饮着,豆浆的醇厚香甜迅速中和了口腔里的灼烧感,也稍稍熨平了她心头的窘迫。
贺峻霖坐在张真源旁边,目光在苏幺幺泛红的眼眶和张真源温和的侧脸上飞快地转了个来回,嘴角勾起一丝了然又促狭的笑意,他拿起一片藕片,在清汤锅里慢悠悠地涮着,什么都没说。
严浩翔坐在稍远的位置,安静地吃着,偶尔抬眼扫过桌面,目光在苏幺幺微红的鼻尖和张真源推过去的豆浆杯上短暂停留,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手边的冰可乐喝了一口。
马嘉祺坐在主位,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食物,将刚才餐桌上这小小的风波尽收眼底。
他夹起一块午餐肉,目光平静地扫过苏幺幺缓解过来的脸,又掠过刘耀文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和宋亚轩懊恼抓头发的动作,最后落在张真源温和的侧脸上,眼神若有所思。
他没有开口干预,只是默默地观察着这新加入者与成员之间初次碰撞出的、生涩却真实的火花。
这顿热闹非凡的火锅接风宴,就在这种微妙的、时而喧闹时而尴尬、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丝丝暖意的氛围中继续下去。
苏幺幺小心翼翼地吃着张真源后来帮她涮的清汤锅里的食物,偶尔回应一下丁程鑫关切的询问或宋亚轩试图弥补的、不那么辣的推荐,尽量避开刘耀文偶尔瞥过来的、带着点玩味和审视的目光。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城市的光污染给天幕染上一层暧昧不明的暗红。墙上的挂钟指针悄然滑过凌晨两点。
客厅里早已恢复了宁静,只余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白日里的喧嚣和火锅的热气仿佛被这深沉的夜吸收殆尽,留下一片空旷的冷清。
苏幺幺拖着几乎被抽干力气的身体,脚步虚浮地穿过寂静的客厅。
连续十几个小时高强度地整理素材、核对流程、处理艺人团队临时提出的各种修改意见,让她的大脑像一团被反复揉搓又过度曝光的胶片,只剩下嗡嗡作响的疲惫。眼皮沉得如同坠了铅块。
走廊尽头,她房间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微弱的光。苏幺幺伸手推门,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门把手——
“咦?”
一声极轻的、带着点疑惑的鼻音从门内传出。
苏幺幺的动作顿住,残留的倦意瞬间被这意外驱散了大半。她疑惑地探头进去。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床头灯。昏黄的光晕下,一个颀长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微微弯着腰,站在她靠窗摆放的那盆小小的绿萝旁。
是宋亚轩。他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服,头发还有些蓬乱,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夜半梦游般的迷糊氛围里。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苏幺幺今天早上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随手搭在椅背上的那条米白色羊绒围巾——触感柔软,是她为数不多带点奢侈感的东西。
而此刻,宋亚轩正无比认真、甚至带着点虔诚的意味,小心翼翼地将那条价格不菲的围巾,一层、又一层,严严实实地包裹在绿萝那小小的、只有几片叶子的塑料花盆上!他的动作轻柔,像是在给什么怕冷的小动物盖被子,围巾的边缘被他仔细地掖好,确保没有一丝冷风能钻进去。
“……轩哥?”苏幺幺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浓浓的困惑,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亚轩的背影明显一僵。他慢动作似的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睡意,眼神迷蒙,看到门口的苏幺幺,似乎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她是谁,以及自己正在做什么。
他眨了眨眼,低头看看手里被蹂躏得皱巴巴、还沾了点泥土的围巾,又抬头看看苏幺幺,表情从迷糊慢慢转变成一种后知后觉的、混合着尴尬和“好像干了蠢事”的呆滞。
“啊…幺幺?你、你回来啦?”他抓了抓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试图解释,声音含混不清,“那个…我看天气预报说,今晚…呃,降温特别厉害!零下呢!”
他指着那盆被裹得像重伤员一样的绿萝,语气带着一种梦呓般的肯定,“它这么小,肯定怕冷!会冻死的!我就想着…嗯…给它穿暖和点……”
他的理由听起来荒谬又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认真,在凌晨两点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幺幺看着他困倦又真诚的脸,再看看自己那条惨遭“裹尸”的围巾,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哭笑不得的情绪像气泡一样涌上来,冲淡了沉重的疲惫。
就在她语塞的当口,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苏幺幺回头。
是张真源。他也还没睡,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像是要去厨房接水。
他似乎听到了动静,正好走到她的房门口。温暖的灯光勾勒出他温润的侧脸线条。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房间里僵住的宋亚轩和他那匪夷所思的“保暖工程”,最后落在苏幺幺脸上,清楚地捕捉到了她眼底那抹混杂着疲惫、无奈和一丝被这无厘头行径逗乐的复杂情绪。
张真源了然地笑了笑,那笑容温和又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他没有对宋亚轩的行为发表任何评论,只是无声地走近苏幺幺一步,然后伸出手。
他的掌心躺着两片独立包装的暖宝宝,包装袋崭新,还带着他掌心的微温。
“他们,”张真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夜半特有的柔和沙哑,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还在努力向绿萝解释“保暖重要性”的宋亚轩,嘴角噙着无奈又纵容的弧度,“有时候只是…不太会表达关心。”
他将那两片暖宝宝轻轻放进苏幺幺同样微凉的手心,“这个给你,贴在后腰,会舒服点。早点休息。”
暖宝宝塑料包装的触感贴在掌心,那点细微的温热,却像带着电流,瞬间从指尖蔓延到心口,驱散了深夜里最后一丝寒意。
苏幺幺怔怔地看着掌心里那两片小小的暖意,再抬头看向张真源温和的眼眸,喉咙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堵住了。
“谢谢张哥。”她低声说,声音有些发紧。
张真源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还在对着绿萝“嘘寒问暖”的宋亚轩,轻轻拍了拍苏幺幺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苏幺幺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自己房间里这场荒诞的“保暖行动”。
宋亚轩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把那条饱经蹂躏的围巾从可怜的花盆上解下来,动作笨拙又带着点懊恼。
“轩哥,”苏幺幺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柔和,“围巾…给我吧。绿萝…它其实…没那么怕冷。”
她走过去,从宋亚轩手里接过那条皱巴巴、沾着泥点的围巾,没有嫌弃,只是轻轻抖了抖。
宋亚轩看着她,困倦的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傻笑,抓了抓头发:“嘿嘿,是吗?那就好…那就好…”他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幺幺晚安啊…早点睡…”
房间门被轻轻带上。
苏幺幺站在原地,左手握着那条皱巴巴的围巾,右手手心紧紧攥着那两片小小的暖宝宝,塑料包装的边缘硌着皮肤。
窗外是城市永不停歇的低沉嗡鸣,窗内,绿萝的叶子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安静的微光。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少年们各自不同的气息——宋亚轩孩子气的迷糊,张真源无声熨帖的暖意,还有这个空间本身尚未完全接纳她的生疏感。
疲惫像潮水再次涌上,却奇异地不再那么沉重冰冷。
她将暖宝宝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又把那条被当作“保暖被”的围巾叠好,放在椅背上。
指尖拂过柔软的羊绒,那里似乎还沾染着一点泥土的微凉气息,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这个陌生之“家”的笨拙温度。
她关掉了床头灯,将自己埋进松软的被子里。黑暗中,手心里那两片暖宝宝的存在感异常清晰,持续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热量,像两颗小小的星辰,沉入她疲惫的梦境深处。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锋利的明亮,穿透尚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斜斜地打在苏幺幺的眼皮上。
她皱了皱眉,挣扎着从并不算安稳的睡眠中醒来,意识还有些混沌。
昨夜混乱的接风宴、宋亚轩梦游般的“保暖行动”、张真源递来的暖宝宝……种种画面碎片般闪过脑海。
她揉着眼睛,趿拉着拖鞋走向客厅,想去厨房倒杯水。刚走到客厅入口,脚步却顿住了。
马嘉祺正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运动长裤,侧影挺拔而安静,似乎已经起来很久。
清晨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利落的轮廓。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眉头微蹙,正专注地看着什么。
阳光照亮了他眼下的淡淡青影,那是长期高强度工作留下的印记。
他听到了苏幺幺的脚步声,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投向她,没有昨晚初见的审视距离感,也没有丁程鑫那种刻意的温和,是一种近乎纯粹的、清晨的平静。
他放下平板,站起身。
苏幺幺下意识地站直了些,刚睡醒的迷糊被这平静的目光驱散大半。
马嘉祺几步走到她面前,停下。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长方形卡片。
卡片是崭新的,边缘还带着刚拆封的锐利感。他伸出手,将卡片递到苏幺幺面前。
苏幺幺的目光落在卡片上。
那是一张工作证。透明的卡套里,嵌着她的照片——大概是昨天刚入职时匆忙拍的,表情还有些拘谨。
照片下方,清晰地印着她的名字:苏幺幺。再往下,是部门:影视制作部。而在最下方,一行加粗的黑体字标注着她的身份:
专属助理-时代少年团
“今天跟我去录制现场。”马嘉祺的声音不高,带着晨起时特有的微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没有任何询问或商量的余地。
他的目光落在苏幺幺脸上,平静无波,却又似乎穿透了她眼底残留的困倦和初醒的茫然,直直地落在那个名为“工作”的坐标点上。
“你的工作证。”他补充了一句,指尖微微用力,将那张小小的卡片稳稳地按进苏幺幺的掌心。
塑料卡套的触感冰凉,带着崭新的生硬感,边缘硌着她的皮肤。
上面印着的“专属助理”几个字,在清晨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沉重。
苏幺幺下意识地收拢手指,握紧了那张薄薄的卡片。
那冰凉坚硬的触感顺着掌心一路蔓延,瞬间驱散了昨夜暖宝宝留下的最后一丝虚幻暖意,也彻底击碎了清晨残存的朦胧睡意。
专属妹妹的标签尚未温热,一张冰凉的工作证已悄然贴上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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