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金丝囚笼
意识如同沉入粘稠的蜜糖,在黑暗中缓慢地挣扎、浮沉。林安屿的眼睫颤动了几下,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冷灰色天花板,也不是窗外城市的灯火流光。而是一片刺目的、令人眩晕的金色!
他猛地睁大眼睛!
巨大的、由无数根纤细却坚固的金色金属条编织而成的穹顶,如同倒扣的鸟笼,笼罩在他的上方!阳光透过金属条的缝隙,切割成无数道锐利的光束,洒落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冰冷的、属于金属的独特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雪松木质香调。
这是哪里?!
林安屿的心脏骤然紧缩!他猛地坐起身!身下是极其柔软昂贵的丝绸床褥,触感冰凉滑腻。他环顾四周,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身处一个巨大的、由纯金打造的牢笼之中!
笼子异常宽敞,甚至比他之前的整个卧室还要大。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同样镶嵌着金色雕花的欧式宫廷床,铺着厚厚的、如同云朵般柔软的白色羽绒被褥。床边是一张同款的金色梳妆台,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银质梳妆镜和一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洗漱用品。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设计精巧的金色小书架,上面整齐地排列着一些精装书籍。笼子边缘靠近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碧蓝如洗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隐约传来,带着一种遥远而空旷的回响。
这景象美得如同天堂,却让林安屿感到彻骨的寒意!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一件质地极其柔软光滑的白色真丝睡袍,宽大的袖口和领口绣着精致的暗纹。这不是他的衣服!是谁给他换的?!
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金色地板上(地板也是纯金的?!),踉跄着冲向笼子的边缘!
“宋听昀!宋听昀!放我出去!!”他用力摇晃着那看似纤细却纹丝不动的金色栏杆,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嘶哑变形!“你这个疯子!放我出去!!”
他的呼喊在空旷的房间(或者说,囚笼所在的巨大空间)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海浪声依旧规律地传来,带着一种冷漠的、亘古不变的节奏。
林安屿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沿着笼子的边缘奔跑,试图找到门或者任何可以打开的缝隙。然而,整个笼子浑然一体,除了那些细密的栏杆缝隙,没有任何出口!栏杆的间隙很小,连一只手都伸不出去!他像一只被关在华丽鸟笼里的金丝雀,徒劳地撞击着冰冷的金属!
“宋听昀!你出来!你这个混蛋!变态!放我出去!!”他绝望地嘶喊着,指甲在光滑的金色栏杆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留下浅浅的白痕。恐惧、愤怒、无助和巨大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房间深处一扇厚重的、镶嵌着繁复金色花纹的橡木门无声地打开了。
宋听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灰色亚麻休闲装,姿态从容优雅,仿佛只是走进自己的书房。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无波,深邃如潭,静静地看着笼子里如同困兽般绝望挣扎的林安屿。
“醒了?”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迈着沉稳的步伐向金笼走来。
“宋听昀!你这个疯子!放我出去!!”林安屿看到他,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扑到栏杆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条,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你凭什么关着我?!放我出去!!”
宋听昀在距离金笼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的目光落在林安屿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的手指上,又缓缓上移,落在他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扭曲的、布满泪痕的脸上。他的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你需要休息。”宋听昀淡淡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昨晚你睡得很不安稳。”
“我不需要休息!我要出去!!”林安屿嘶声喊道,“你这是非法囚禁!是犯罪!放我出去!!”
宋听昀对他的控诉置若罔闻。他微微侧头,对着门口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一个穿着黑色制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端着一个银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杯清水和一碗冒着热气的、散发着清香的粥。
男人将托盘放在金笼外一个特制的、可以旋转递进笼内的平台上,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全程没有看林安屿一眼。
“先喝点水,吃点东西。”宋听昀的目光重新落回林安屿身上,语气平静得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我不吃!放我出去!”林安屿猛地挥手,想打翻那个托盘!然而,他的手刚伸出栏杆缝隙,就被宋听昀快如闪电般伸出的手,一把扣住了手腕!
“啊!”林安屿痛呼一声!宋听昀的手如同铁钳,力道之大,让他感觉腕骨都要被捏碎!他惊恐地挣扎,却无法撼动分毫!
“别闹。”宋听昀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他另一只手端起水杯,隔着栏杆递到林安屿嘴边,“喝水。”
林安屿紧抿着唇,倔强地别开脸,眼泪无声地滑落。
宋听昀看着他倔强的侧脸和滚落的泪珠,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松开了钳制林安屿手腕的手。那只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他没有再强迫,只是将水杯放在托盘上,然后,做了一个让林安屿彻底崩溃的动作!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如同车钥匙般大小的遥控器,轻轻按了一下。
金笼靠近他的这一面,几根金色的栏杆无声地向上升起,露出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缺口!
林安屿的心脏猛地一跳!机会!他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往外冲!
然而,宋听昀的动作比他更快!他一步跨入笼内,高大的身影瞬间将那个缺口堵住!同时,他伸出手臂,一把揽住林安屿的腰身,将他整个人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啊!放开我!宋听昀!你放开我!”林安屿惊恐地尖叫,双脚离地,身体悬空!他用力挣扎,拳头捶打着宋听昀坚实的胸膛,却如同蚍蜉撼树!
宋听昀对他的挣扎视若无睹。他抱着林安屿,如同抱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转身走回笼内。他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林安屿放在柔软的床沿坐下。
“坐好。”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命令的口吻。他拿起托盘上的水杯,再次递到林安屿唇边,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喝水。”
林安屿浑身颤抖,屈辱的泪水汹涌而出。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宋听昀,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平静和掌控,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感瞬间将他淹没。他知道,反抗是徒劳的。在这个男人绝对的力量和掌控面前,他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颤抖着张开嘴,任由宋听昀将微温的水一点点喂进他口中。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清醒,却更衬得现实的残酷。
宋听昀看着他顺从地喝水,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放下水杯,又端起那碗粥,用银勺舀起一小勺,轻轻吹了吹,再次递到林安屿嘴边。
林安屿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他机械地张开嘴,咽下那温热的、带着淡淡米香的粥。每一口都如同吞咽屈辱的毒药,灼烧着他的喉咙和心脏。
宋听昀耐心地喂他吃完了一整碗粥。动作轻柔细致,如同照顾一个易碎的珍宝。但林安屿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有冰冷的恐惧和深深的屈辱。
吃完粥,宋听昀用温热的湿毛巾仔细地擦拭林安屿的嘴角。他的指尖偶尔拂过林安屿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颤栗。
“我要上厕所。”林安屿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屈辱。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暂时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男人视线的借口。
宋听昀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他没有说话,只是再次伸出手臂,不由分说地将林安屿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林安屿惊恐地挣扎。
“笼子里没有卫生间。”宋听昀的声音低沉平稳,抱着他走向那个打开的笼门缺口,“你需要我抱你去。”
林安屿的身体瞬间僵住!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听昀!连上厕所…都要他抱着去?!
宋听昀抱着他走出金笼,穿过宽敞奢华的房间(林安屿这才看清,这个房间大得惊人,装饰极尽奢华,落地窗外是壮丽的海景),走向一扇侧门。门后是一个同样装修奢华的、巨大的独立卫生间。
宋听昀将他放在光洁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林安屿的双腿因为恐惧和羞耻而微微发软。他扶着冰冷的洗手台,低着头,不敢看宋听昀。
“需要我帮忙吗?”宋听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
“不…不用!你出去!”林安屿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羞愤。
宋听昀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眼神深邃难辨。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林安屿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顺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巨大的屈辱感和无助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卫生间里低低响起。
门外,宋听昀静静地站着,背对着门。他听着门内压抑的啜泣声,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暗流——有心疼,有懊悔,但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掌控感。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门板,仿佛能感受到门后那个颤抖身体的温度。
他不能放手。
他无法放手。
这个被他亲手捕获、关进金丝囚笼的小鸟,只能属于他。无论用什么方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要用最温柔的禁锢,最奢华的牢笼,最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习惯,让他依赖,让他…再也无法离开他的掌心。
林安屿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直到情绪稍微平复,才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穿着不属于自己的真丝睡袍的自己,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可悲。
他深吸一口气,拧开门把手。宋听昀果然还站在门外,背对着他,身形挺拔而沉默。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林安屿身上。
“好了?”他问。
林安屿低着头,没有说话。
宋听昀再次伸出手臂,将他打横抱起。林安屿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他任由宋听昀抱着他,穿过奢华的房间,重新走回那个金光闪闪的巨大囚笼。
宋听昀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拉过柔软的羽绒被盖在他身上。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睡一会儿。”宋听昀的声音低沉温和,“我在这里陪你。”
林安屿闭上眼睛,将脸转向墙壁,不再看他。他听到宋听昀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的声音。他能感觉到那道深沉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掌控感。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阳光透过金色的栏杆缝隙,在床单上投下移动的光斑。海浪声依旧规律地传来,像一首单调而永恒的催眠曲。
林安屿的身体疲惫不堪,精神却高度紧张,根本无法入睡。他僵直地躺着,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感受着身后那道沉默而强大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宋听昀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想看海吗?”
林安屿没有回应。
宋听昀站起身,走到床边,再次将他抱起。林安屿依旧没有反抗,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
宋听昀抱着他,走到金笼靠近落地窗的那一侧。巨大的落地窗外,碧海蓝天,一望无际。白色的浪花拍打着金色的沙滩,海鸥在天空中自由翱翔。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粼粼的金光,美得如同仙境。
宋听昀抱着林安屿,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林安屿柔软的发顶,双臂以一种极其占有欲的姿态环抱着他,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宽阔的胸膛和冰冷的玻璃之间。
“看,”宋听昀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在林安屿耳边响起,“多美。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只有你和我。”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温热的呼吸拂过林安屿敏感的耳廓:“安屿…别怕…也别恨我…我会给你最好的…我会让你…习惯的…”
林安屿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颤抖。他看着窗外那片广阔而自由的大海,看着那些自由翱翔的海鸥,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金丝囚笼再华丽,终究是囚笼。
而他,成了这只笼中鸟。
被那个名为“爱”的枷锁,牢牢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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