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休息区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节目组特意搬来的藤编沙发陷下去一块软乎乎的弧度。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像谁用铅笔轻轻划了几道。
肖战蜷在角落翻剧本,米白色的针织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小片细腻的皮肤,被光晒得泛着暖调。
他手里的黑色水笔在台词旁圈点,笔尖划过纸页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忽然有片阴影落下来,王一博拿着两瓶冰红茶,指节叩了叩茶几,拧开瓶盖往他手边一放。
瓶身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刚从冰箱里取出来,带着沁人的凉意。“刚冰镇过的。”他说着,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黑色工装裤的裤腿随意卷到膝盖,露出脚踝上那串细银链,随着动作轻轻晃。
长腿交叠时,帆布鞋的鞋尖蹭到地毯上的绒毛,目光却落在肖战摊开的剧本上,“第三场的情绪不对。”
肖战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指尖敲了敲那句“风停了”:“哪里不对?”剧本的页脚被翻得有些卷边,能看出反复琢磨的痕迹。
“太沉了。”王一博伸手过来,指腹擦过他用红笔圈住的字迹,带着点薄茧的触感轻轻扫过纸页,“这里该松一点,像你昨天在泳池边笑的时候那样。”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了滚,补充道,“不是对着镜头的那种。”
空气静了两秒,只有窗外的蝉鸣在织网,一声声漫过敞开的窗户。
肖战低头抿了口冰红茶,清爽在舌尖炸开微麻的痒,瓶身的凉意浸得指尖发麻,却没躲开对方停留在剧本上的视线。
他忽然想起昨天泳池边,王一博游到他身边时,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锁骨的凹陷处。
那时镜头正对着远处的芦苇荡,没人注意到水下交握的手,指腹相抵时,能摸到彼此戒指上相同的纹路。
“知道了,王老师。”肖战把剧本往旁边推了推,露出手腕上那串红绳,是前几天在古镇录制时,路边老婆婆给的,说能避水。
他当时笑着戴了,却在跳下水前被王一博拽着看了半天,末了丢下句“迷信”,转身却偷偷买了条一模一样的藏在口袋里。
王一博没接话,只是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笔,在“风停了”那句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翘得有点歪,像幼儿园小朋友的涂鸦。
“这样。”他说,把笔递回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肖战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像没事人似的移开目光。
休息区渐渐热闹起来,场务推着餐车走过,不锈钢餐盘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响。
有工作人员拿着相机在角落取景,镜头扫过沙发区时,王一博忽然往后靠了靠,挡住了大半拍向肖战的角度,随口问:“下午的外景定在芦苇荡?”
“嗯,李导说夕阳正好。”肖战答着,伸手把剧本合上,封面是片深蓝色的夜空,印着“夏夜来信”四个字,是他们正在拍的剧的名字。
他忽然想起开机那天,王一博在剧本扉页写了行字,被他抢过去看时,只瞥见“等风来”三个字,后面的就被捂住了。
“芦苇扎人。”王一博忽然说,起身时顺手拿起肖战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穿上。”
肖战抬头看他,阳光刚好落在他耳后的那颗痣上,像点了滴墨。
“不热吗?”他问,却还是乖乖伸手穿上,外套上还留着点淡淡的雪松香,是王一博惯用的那款香水,前几天他随口说好闻,第二天就发现自己的化妆台上多了瓶一模一样的,标签被撕掉了,只留下透明的玻璃瓶,在灯光下闪着光。
下午转场时,车队在乡间小路上颠簸。
肖战靠在车窗上打盹,王一博坐在旁边,把自己的牛仔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身上,盖住了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臂,路过村口的小卖部时,他让司机停了停,跑进去买了袋薄荷糖,回来时看见肖战醒了,正盯着他搭在身上的外套发呆。
“醒了?”他把糖往他手里一塞,“含着,防困。”
肖战拆开糖纸,薄荷的清凉瞬间漫开,他含着糖说:“你怎么知道我困了?”
“打呼了。”王一博面不改色地撒谎,眼睛却瞟向窗外,路边的野花黄灿灿的一片。
其实肖战根本没打呼,只是呼吸比平时沉了点,他数着他的呼吸声,数到第二十三下时,自己倒差点睡着。
芦苇荡比想象中茂密,齐腰高的穗子在风里摇出沙沙的响,顶端的芦花白乎乎的,沾了点夕阳的金粉。
摄影师让两人背靠背站着,间距刚好能塞进一只手。肖战刚站定,就感觉背后贴上一片温热,王一博的肩膀很宽,抵着他的后背时,能感受到轻微的起伏。
“站稳。”王一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被风揉过的沙哑。
肖战没说话,只是悄悄往后靠了靠,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晚风掀起他的衣摆,扫过王一博的手背,带着点布料摩擦的痒。
“痒。”王一博低声说,却没动,反而把手臂往身后伸了伸,指尖刚好能碰到肖战的衣角,像在偷偷抓着什么。
肖战往后靠得更紧了,肩胛骨抵着对方温热的后背:“忍着。”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被风吹得散了一半,剩下的那点,刚好够两人听见。
摄影师在前面喊:“笑一点,自然点!”
肖战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天边的晚霞,忽然觉得后背传来一阵轻轻的震动,是王一博在用手指敲他的背,一下,两下,像在打暗号。
他想起小时候和邻居家的小孩玩捉迷藏,就是这样隔着门板敲暗号,三下是“安全”,两下是“快来”。
他跟着敲回去,一下。
背后的人顿了顿,敲了三下。
风忽然大了些,吹得芦苇穗子往两人身上扑,沾了些白色的絮在发间。王一博伸手往后拂,指尖不小心扫过肖战的耳尖,像羽毛轻轻擦过,两人都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自然。
“好了,休息十分钟!”摄影师挥挥手,收起了相机。
王一博转过身时,手里捏着片芦花,轻轻往肖战头上一放:“像老头乐。”
肖战伸手去拿,却被他躲开,他往前追了两步,芦花掉在地上,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幼稚。”肖战笑着骂,却看见王一博弯腰捡起那片芦花,认真地夹进了自己的剧本里,动作轻得像在藏什么宝贝。
收工时天边剩最后一抹粉紫,王一博开车,肖战坐在副驾翻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热搜上#博君一肖 背靠背#的词条还挂着,点进去全是粉丝截的图,有张把两人交叠的影子圈了出来,配文“像两只挨在一起的猫”。
“幼稚。”肖战嘴上吐槽,手指却悄悄存了图,设成了聊天背景。
他和王一博的聊天界面很干净,没什么肉麻的话,大多是“明天带伞”“剧本在你桌上”“记得吃晚饭”,像两个合租的室友,却又在字里行间藏着只有彼此能懂的密码。
可能这就是他俩之间的情调。
车停在楼下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王一博忽然倾身过来,不是很近,只是伸手替他解了安全带,指尖擦过颈间的银戒,带起一阵细微的麻。
“明天有雨。”他说,目光扫过肖战没拉好的外套拉链,伸手替他拉到顶,“记得多穿点。”
肖战推开车门时,听见他又补了句:“别再过敏了。”
夜风卷着草香扑过来,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肖战回头,看见王一博的车窗慢慢升起。
嗯……
他忽然想起早上在泳池里,对方握住他的手时,无名指上的银戒硌了他一下和自己颈间这只,一模一样。
三年前在米兰买的这对戒指,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戴着,直到那天在化妆间,看见王一博撸起袖子时,手腕上露出的同款,才知道有些秘密,原来从来不是一个人的。
上楼时摸了摸那枚戒指,金属被体温焐得温热。肖战笑了笑,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剧本放你桌上了,第三场标了新的情绪点。”
末尾加了个句号,像句没说完的话,在夜色里轻轻晃。
推开卧室门时,果然看见剧本放在书桌正中央,旁边还放着杯温牛奶,是他睡前习惯喝的。
肖战走过去拿起剧本,翻到第三场,看见王一博用红笔在旁边写了行字:“风停的时候,该等人了。”后面画了个小小的太阳。
他忽然想起开机那天,王一博捂在剧本上的字,大概就是这个吧。
窗外的风还在吹,带着点芦苇的清香。肖战把剧本放在床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那瓶没贴标签的香水,他拿起来喷了点在枕头上,雪松香漫开来,像有人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手机又震了震,是王一博发来的:“睡了吗?”
肖战回:“刚要。”
对方秒回:“窗户关紧,有蚊子。”
他笑着走到窗边,看见楼下停着的那辆黑色SUV还没走,车里的灯亮着,也奇怪,他为什么不上楼。
他对着车窗的方向挥了挥手,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却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关窗户时,看见窗台上放着那串红绳,是王一博早上偷偷换上去的,他自己那条还戴在手上。
躺在床上时,肖战摸了摸颈间的银戒,戒圈内侧刻着的日期硌着皮肤,是三年前米兰时装周的那天。
他原以为那天的暗恋是场无人知晓的独幕剧,却不想早在对方的剧本里,写下了长长的伏笔。
手机屏幕暗下去前,他看见王一博发来最后一条消息,只有两个字:“晚安。”
没有句号,像在等他接下一句。
肖战笑着回了句“晚安”,把手机放在枕边,闭上了眼睛。窗外的风穿过芦苇荡,沙沙地响,像有人在说悄悄话,又像谁的心跳,在夜色里轻轻撞。
但是王一博你半夜不睡觉说什么晚安,唉…
第二天果然下了雨,不大,淅淅沥沥的,把玻璃蒙上了层水雾。肖战醒来时,看见手机上有五条未读消息,都是王一博发的,从六点开始:“下雨了”“别忘带伞”“楼下有热豆浆的”“我买了两杯”“快下来”。
他笑着起身,套上外套时,发现口袋里多了把黑色的伞,伞柄上挂着个小小的晴天娃娃,是前几天在游乐场夹的,他夹了半天没夹到,王一博不耐烦地抢过去,却在他转身买水的功夫,拎着一大袋过来,把这个最丑的塞给了他。
下楼时,看见王一博站在单元门口,手里拿着两杯豆浆,白色的雾气从杯口冒出来,模糊了他的眉眼。他穿了件灰色的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露出的下颌线很清晰。
“来了。”他把其中一杯递过来,杯壁是温热的,“加了糖。”
肖战接过,指尖碰到他的,带着点雨水的凉。“你怎么知道我要加糖?”他问,想起昨天早上喝豆浆时,随口说了句“有点淡”。
“猜的。”王一博转身往停车场走,伞往他这边倾了大半,自己的肩膀湿了一片,“今天拍室内戏,在老书店。”
“嗯,李导说下雨有氛围感。”肖战跟上他的脚步,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你伞歪了。”
王一博没说话,只是脚步慢了点,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伞下的空间很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着雨水的清冽,很好闻。
老书店在条老街上,木质的门扉上刻着花纹,被雨水打湿后,颜色深了些,店里的书架很高,直达天花板,摆满了泛黄的旧书,空气里飘着墨和灰尘的味道,很安静,只有雨点打在玻璃窗上的嗒嗒声。
第一场戏是两人在书架前偶遇,镜头从书架的缝隙里拍过去,要拍出那种“蓦然回首”的感觉。李导在监视器前喊:“情绪再淡一点,像多年未见的朋友,有点生疏,又有点熟稔。”
肖战靠在书架上,指尖划过书脊,一本本数过去:“第三排,第五本。”
王一博从书架后走出来,手里拿着本《小王子》,书页有点卷边:“找到了。”他把书递过去时,目光落在肖战的手腕上,红绳被雨水打湿了,颜色深了些,“没摘?”
“避水的。”肖战笑着接过来,翻开第一页,看见上面有行娟秀的字:“等一个人,陪我看四十三次日落。”字迹很旧,像是很多年前写的。
“迷信。”王一博说着,却抬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不过挺好看的。”
镜头外的工作人员都笑了,场记小妹在旁边偷偷说:“他俩怎么比剧里还甜?”被李导瞪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记场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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