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时安在休息室里说出那话后，宋辞礼直到那天收工都没来骚扰他。

他就知道，他们都没什么真心。

直到第二天，江时安收到了一份财产转让合同。

“宋辞礼给的？”

“嗯，早上宋老师的助理给的，说是你看完之后没什么问题就签字，有问题就找……”

小桃话还说完，江时安就合上合同冲出去找宋辞礼去了。

江时安猛地推开化妆室的门时，严意正单手插兜站在镜前，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另一只手按在宋辞礼肩上：“祖宗，Patek Philippe的代言明天签约，你突然说你不签了？”

宋辞礼漫不经心地转着打火机，金属冷光映着他锋利的眉骨：“推了。”

“你他妈——”严意突然噤声，转头看向门口。

江时安攥着合同站在那里，指节发白。

严意挑了挑眉，掐灭烟轻笑：“得，正主来了。”他拍了拍宋辞礼的肩，西装袖口露出暗纹腕表，“下午三点前给我回电话，否则我就把你的糗事全都告诉他。”

严意出去前，深深地看了江时安一眼，顺手将门关了。

江时安把文件拍在化妆台上，纸张哗啦作响：“宋辞礼，你什么意思？”

宋辞礼转身，目光落在江时安发红的指节上：“字签了？”

“谁要你的钱！”江时安将合同摔在化妆台上，“昨晚我说的是气话，你听不懂吗？”

空气凝固了一瞬。

宋辞礼忽然伸手，指腹蹭过江时安眼下淡淡的青黑：“没睡好？”

“……”江时安拍开他的手，“别转移话题。”

"不是补偿，不是交易。"宋辞礼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聘礼。"

“这是我的诚意，我可以追你了吗？江时安。”

后面几个字说得眷恋而深情。

“收好你的合同，我先走了。”

化妆室外，严意靠在墙边抽烟，听见里面隐约的对话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追个人搞得跟商业谈判似的……”他低声嘀咕，顺手摸出手机，给合作方发了条消息。

严息：【宋辞礼的合同推迟，理由：情感纠纷。】

导演秒回：【？？？】

严意：【字面意思。】

严意在门外抽完第三根烟时，化妆室的门终于开了。

江时安走出来，耳根还泛着红。

严意挑眉：“谈妥了？”

“嗯。”江时安低声道，“……谢谢严哥。”

严意看看已经走完的江时安，又回头看看屋里的宋辞礼和那份散落的合同，看来是没谈妥。

“你还没追到人家？那么慢？”严意倚着门框嘲笑对方，“要不要哥给你买几本追妻秘籍。”

江时安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快步穿过片场走廊，耳边还回荡着宋辞礼那句低沉的“聘礼”，心脏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直到拐到无人的角落，他才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

宋辞礼似乎是认真的。

这个认知让他呼吸微滞。

聘礼？什么聘礼？他们甚至还没在一起，宋辞礼就敢把名下资产转让给他？疯子……真是个疯子！

女一号夏柠抱着一沓剧本从休息室出来，正巧撞见江时安站在走廊拐角，耳根通红地盯着手机发呆。

她脚步一顿，眉毛高高挑起，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走过去，故意拖长了音调：“哟，我们周予白这是——”

江时安猛地锁屏，手机“啪”地扣在掌心，抬头时已经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夏姐。”

夏柠才不吃这套。她凑近一步，红唇勾起，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耳垂：“这儿，红得能滴血了。”她压低声音，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让我猜猜……宋老师又干什么了？”

“没有的事。”江时安别过脸，喉结却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哦？”夏柠晃了晃手里的剧本，“那待会儿的吻戏，我可真亲了？”

江时安一僵。

《盛夏未眠》剧本里周予白和女主林未眠根本没有吻戏。

夏柠“噗嗤”笑出声，剧本卷成筒轻轻敲他肩膀：“骗你的！瞧你紧张的。”

“不过我还挺磕你和宋辞礼的，白月光和替身。”

看着江时安僵住的侧脸，夏柠笑着走远。

江时安忘了，夏柠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帅哥，逗帅哥。

夏柠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江时安仍站在原地，掌心贴着冰凉的墙面，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股灼热的躁动。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宋辞礼发来的消息：

【合同我让严意收走了】

【但聘礼不会收回】

【你可以考虑一辈子】

江时安盯着那几行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

——疯子。

他在心里又骂了一遍，却无法控制地想起宋辞礼说“聘礼”时，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

最终没有回复那条消息，只是将手机锁屏，转身走向片场休息区。

片场休息区，几个演员围坐在折叠椅上闲聊。

女二号游寻翻着剧本突然感叹：“周予白这人设也太完美了吧？暗恋女主十年不求回报，现实里真有这种人？”

“难说。”男二号陈骁咬着吸管，“现在谁有耐心等一个人那么久？”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正在喝水的江时安。

“周予白，你觉得呢？”夏柠眨眨眼，“你演的时候怎么揣摩这种深情啊？”

江时安放下水瓶，喉结上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不知道，我没暗恋过。”

夏柠挑眉，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靠你这张脸，确实不需要暗恋。"

夏柠的笑在阳光下很晃眼，"笑一笑就有人前赴后继了，对吧？"

周围响起一阵促狭的笑声。

有人附和：“就是，现实里哪有那么多痴情种？都是剧本效果啦。”

陈骁突然指着剧本某处：“最假的是这段——女主住院，周予白在病房外守了整夜却不敢进去。这年头谁还玩默默守护这套啊？”

"有。"

低沉的嗓音从众人背后传来。宋辞礼不知何时站在灯光架旁，手里拿着江时安的保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