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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急诊初见

书名:双龙决 作者:丽影绯云 本章字数:6622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浓稠的夜色像打翻的墨汁,沉甸甸地糊满了云江市的天幕。凌晨两点的风带着一股湿冷的铁锈味,警笛撕心裂肺的锐鸣由远及近,狠狠劈开城南老工业区这片破败的寂静,刺得人耳膜生疼。蓝红交替的光疯狂闪烁,映亮了空气中悬浮的灰尘,也照亮了“泰和废旧金属回收厂”那块摇摇欲坠、字迹模糊的招牌。

一辆警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在厂区门口,轮胎摩擦地面腾起一股呛人的白烟。车门“哐当”一声被粗暴推开,几个穿着便衣、神情紧绷的警察几乎是连拖带抱地架着一个人冲了出来。被架着的人个子很高,身体却软得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全靠两边同伴的支撑才勉强站立。

“让开!急诊!让开!”为首的一个寸头壮汉眼睛赤红,嗓子因为嘶吼而劈了叉,他像一头发怒的蛮牛,撞开挡路的几个厂区工人,抱着怀里的人就往急救中心方向狂奔。被他抱着的人,正是刑警陈宇。

陈宇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点痞笑、精神头十足的脸,此刻一片煞白,如同刷了层劣质的石灰。豆大的冷汗争先恐后地从他额头、鬓角滚落,汇聚到下巴尖,再无声地滴落在他早已被深色液体浸透的前襟上。那液体,是血。浓重的、新鲜的血腥味混合着汗水、尘土和金属锈蚀的气味,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紧紧缠绕着他。

他腹部那件原本深色的夹克被利器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T恤更是完全被血染透,湿漉漉地紧贴在皮肤上,还在不断往外洇出更深的颜色。一只沾满污泥和血迹的手死死地按压在伤口上方,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指缝里不断有温热的血渗出。

“嘶……大刘……你他妈……颠死老子了……”陈宇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腹部的伤口,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牙关都在打颤。

“闭嘴!省点力气!”寸头壮汉大刘吼得更大声了,脚步却不敢有丝毫停顿,抱着陈宇冲进了灯火通明的急诊大厅。

急诊大厅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隐约的血腥气和各种药物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眼晕。凌晨时分,这里依旧人声嘈杂,充斥着痛苦的呻吟、家属焦急的询问、护士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叫广播冰冷的电子音。这混乱的场面如同一锅沸腾的滚水。

“医生!医生在哪?!”大刘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大厅里的所有杂音。

几个护士闻声立刻推着平车冲了过来。动作麻利而训练有素,几人合力,小心翼翼又极其迅速地将陈宇从大刘怀里转移到平车上。车轮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朝着抢救室的方向疾驰而去。

平车在冰冷的走廊里飞速滑行,头顶的白炽灯管一根接一根掠过,在陈宇模糊的视线里拉成一道道令人眩晕的光带。身体随着平车的颠簸起伏,每一次震动都像有把钝刀在他腹腔里反复搅动,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流逝。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还有身下平车轱辘疯狂滚动时发出的单调噪音。

抢救室厚重的自动门“唰”地一声向两边滑开,明亮的、几乎不含任何暖意的无影灯光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瞬间将他吞噬。这光线冷得刺骨,带着一种审判般的无情。

“伤者什么情况?”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像冰珠砸落在玉盘上,清晰、稳定,不带一丝多余的波动,奇异地穿透了抢救室里各种仪器启动的嗡鸣和护士们准备器械的金属碰撞声。

陈宇勉强掀起眼皮,视线因为失血和剧痛而模糊不清。他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逆着刺眼的光站在手术台边,身形挺拔修长。白大褂干净得晃眼,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中段,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一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机械表。那人脸上戴着严密的蓝色外科口罩和透明护目镜,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陈宇混沌的意识里闪过一个念头。很特别。眼型是好看的,眼尾微微上挑,本该带着点风流意味,但此刻镜片后的目光却冷得像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巅,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绪起伏,锐利得如同两把淬了冰的手术刀,正精准地切割着他狼狈不堪的状态。那目光扫过他被血浸透的衣物,扫过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没有怜悯,没有惊慌,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审视和评估,像是在研究一件损坏的器械。

“腹部刀刺伤!左侧,深度不明!失血量大!”推车的护士语速飞快地报出关键信息。

那双冰冷的眼睛转向陈宇的伤口。戴着无菌手套的手伸了过来,动作快而精准,没有半分犹豫。“咔嚓”几声,冰冷的剪刀直接剪开了陈宇腹部的衣料,将那道狰狞的伤口彻底暴露在无影灯下。

皮肤被利器豁开的景象触目惊心。皮肉翻卷,深红色的肌肉组织清晰可见,更深处是暗色的、搏动着的阴影,那是腹腔内未知的损伤。鲜血还在不断地、一股一股地从伤口深处涌出来。

“嘶——”冰冷的空气骤然接触伤口,混合着消毒药水的刺激,让陈宇痛得浑身一抽,差点从平车上弹起来,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

“别动。”那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同时,一只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有力地按住了他无意识想要蜷缩起来的肩膀。那手掌的力道沉稳得惊人,像铁钳一样,瞬间压制了他因剧痛而产生的本能挣扎。

陈宇痛得眼前金星乱冒,冷汗浸透了头发,一缕缕贴在额角。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医生胸前挂着的名牌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光。他眯起眼,努力聚焦,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顾魏。急诊科主治医师。

顾魏……名字倒是不错,就是这人……冷得像个冰雕!陈宇在剧痛的间隙里,贫嘴的本能竟然又顽强地冒了头,试图用这种方式对抗身体里肆虐的痛楚和那股被对方目光审视的不适感。

“顾……顾医生是吧?”陈宇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破碎,断断续续地说,“您……您可得……手下留情啊……我这腹肌……练了……好几年……回头还得……靠它……找对象呢……您……您缝得艺术点……别整得……跟条……大蜈蚣似的……”他试图扯出一个惯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来缓和气氛,或者说,掩饰自己的脆弱,但这笑容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显得无比难看。

顾魏那双露在护目镜和口罩之间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长长的睫毛在强光下投下小片阴影,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陈宇刚才说的不是关乎他形象和“终身大事”的恳求,而是一段毫无意义的背景噪音。他正专注于用无菌敷料对伤口进行加压包扎,暂时控制汹涌的出血。他头也没抬,声音透过口罩,依旧平稳得像设定好的机器合成音,却带着一种能冻住骨髓的寒意:“保持安静。再动一下,影响缝合精度,我保证你腹部留下的疤痕比蜈蚣腿还多。”

“……”陈宇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当刑警这些年,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没见过?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可这种冷冰冰、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一句话能把你怼到墙缝里的医生,还真是头一回碰上!一股邪火夹杂着剧痛猛地窜上头顶。

“准备清创缝合!通知手术室备台!”顾魏不再理会他,语速快而清晰地对旁边的护士下达指令。他的声音在抢救室紧张的氛围里,像一道劈开混乱的冰棱,清晰而稳定。

移动平床再次被推动,这次是直接推向手术室的方向。失血带来的巨大眩晕感和寒冷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陈宇感觉自己的意识像风中的残烛,忽明忽灭。身体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深海,四周的光线变得扭曲而遥远。唯有腹部那持续不断的、尖锐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像一枚烧红的铁钉,将他残存的意识死死钉在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上。

冰冷的手术台。更加强烈刺眼、仿佛能穿透一切的无影灯光。身体被彻底固定。视野里一片炫目的白,只剩下戴着蓝色手术帽、口罩和护目镜,只露出那双冰封眼眸的顾魏,如同这片白色领域里唯一的主宰者。

麻醉师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准备麻醉,放松……”

冰凉的消毒液再次覆盖上伤口,那感觉已经不是刺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灼烧和麻木。陈宇死死咬着牙,下颌骨绷紧,额角和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扭曲的蚯蚓。他试图对抗那席卷而来的黑暗和失控感,身体在手术台上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就在这时,一阵更强烈的、几乎无法忍受的钝痛猛地从伤口深处炸开!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这完全是濒临极限的生理反应。

“别动!”顾魏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锥骤然刺破空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压迫感。他正持着器械进行深部探查,陈宇这一动,极其危险。

陈宇被这冷厉的呵斥激得火气上涌,加上剧痛的煎熬,一股不服输的倔强猛地顶了上来。他猛地睁开眼,隔着被汗水、生理性泪水模糊的护目镜,视线直直撞进顾魏的眼睛里。那眼神里充满了痛楚、不服、还有被压制后的暴躁。

“你……以为……我想动啊……”他艰难地喘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有本事……你来……挨一刀……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话带着明显的挑衅和怨气。

顾魏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精准而稳定。他微微俯身,那双冰封的眼眸透过护目镜,近距离地、毫无温度地凝视着陈宇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两人目光在冰冷的手术灯光下短兵相接,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噼啪作响,充满了火药味和对峙的张力。

“我的职业是处理伤口,”顾魏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带着一种冷酷的、居高临下的意味,清晰地穿透了麻醉开始生效的模糊感,直刺陈宇的耳膜,“不是制造伤口。躺好,如果你还想完整地走出这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冰凉感顺着脊椎迅速蔓延开来,瞬间吞噬了腹部的剧痛,也卷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意识。麻药终于彻底起效了。陈宇最后残存的视野里,是顾魏重新专注于手术的侧影,护目镜边缘溅上了几滴细小而刺目的猩红血珠。

世界彻底沉入一片无边无际、寂静无声的黑暗深渊。

……

意识像是沉在幽暗冰冷的海底,被厚重的水压包裹着,一点点艰难地上浮。耳畔先是捕捉到单调而规律的“嘀…嘀…”声,稳定得如同某种机械的心跳。接着是模糊的交谈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听不真切。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和某种淡淡药味的混合气息,冰冷、干净,带着医院特有的烙印。

陈宇的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尝试掀开都异常艰难。光线透过薄薄的眼睑,是朦胧的、带着暖意的橙黄。他终于积攒起一点力气,睫毛颤抖了几下,缓缓地、极其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刷得雪白的天花板。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亮着。他转动干涩的眼球,看到了挂着点滴的金属架,透明的药液正沿着细长的塑料管,一滴一滴,安静地流入他手背的静脉。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腹部的伤口被厚厚的敷料包裹着,传来一阵阵沉重而钝闷的疼痛,像是里面塞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它。

病房。单人病房。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是那种灰蓝的、将明未明的颜色。

记忆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带着冰冷的棱角,一块块浮出水面。黑暗的废旧厂区……毒贩疯狂挥舞的刀刃……冰冷的金属气味……刺耳的警笛……急诊室刺眼的灯光……还有……那双冷得像冰湖的眼睛……

顾魏。

这个名字带着一种奇异的刺痛感,清晰地出现在他刚刚恢复运转的脑海里。

“醒了?”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陈宇猛地一惊,几乎是本能地循声转过头。动作牵扯到腹部的伤,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病床旁,站着的正是顾魏。他已经脱去了手术帽和口罩,露出了整张脸。没有了遮挡,那张脸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光里,显得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而冷峻。皮肤是那种很少见阳光的冷白色。嘴唇薄薄的,颜色很淡,抿成一条缺乏温度的直线。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里面是深色的高领毛衣,整个人挺拔得像一棵覆着霜雪的松。只是此刻,他脸上那副无框眼镜的镜片后,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平静地看着陈宇,像是在观察一件物品的状态。

他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板,上面夹着陈宇的病历。另一只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姿态疏离。

“陈宇,刑警队。”顾魏的视线落在病历上,声音平淡无波地陈述,“腹部开放性刀刺伤。刀刃刺入深度约6厘米,幸运避开了主要脏器和大的血管。清创缝合已完成。失血量约800毫升,已输血补充。目前生命体征平稳。”

他的语气像是在宣读一份与己无关的实验室报告,每一个字都精准、专业,也冷硬得没有任何人情味。

陈宇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要冒烟,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水……”

顾魏似乎早就料到,转身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一个带吸管的杯子,里面是温开水。他没有递给陈宇,而是直接俯身,动作算不上温柔地将吸管凑到了陈宇干裂的唇边。

陈宇下意识地含住吸管,贪婪地吮吸了几口。温润的水流滋润了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适。他抬眼,近距离地看着顾魏。清晨的光线勾勒着对方低垂的侧脸轮廓,皮肤干净得过分,甚至能看到极细微的绒毛。那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遮挡住了那双总是过于冰冷的眼睛。

莫名的,陈宇脑子里又闪过手术灯下,那溅在顾魏护目镜边缘的细小血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毫无预兆地、鬼使神差地涌了上来——他竟然想抬起那只没打点滴的手,去碰一碰顾魏低垂的睫毛。这念头荒谬得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身体似乎比脑子更快一步,那只没被束缚的手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这个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动作,却立刻被顾魏捕捉到了。他的目光瞬间抬起,精准地锁定了陈宇那只蠢蠢欲动的手。镜片后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里面凝结的寒意几乎能瞬间将空气冻结成冰。他猛地直起身,拉开了距离,将那杯水“啪”地一声放回床头柜上,动作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想干什么?”顾魏的声音比刚才冷了十倍,每一个字都像是冰渣子,清晰地砸在陈宇脸上,“管好你的手。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我不介意让它也打上石膏。”他的视线扫过陈宇被包扎的腹部,那眼神仿佛在说:我能把你缝起来,也能把你拆了。

陈宇的手僵在半途,尴尬地停在离顾魏白大褂衣角还有几公分的地方。一股被看穿意图的窘迫和被赤裸裸威胁的恼怒猛地冲上头顶。他刚想开口反驳,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陈队!”大刘那颗标志性的寸头探了进来,脸上带着熬夜后的疲惫和看到陈宇醒来的惊喜。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熬红了眼的年轻警员,都是陈宇队里的兄弟。

大刘几步冲到床边,看着陈宇虽然苍白但好歹睁着眼的样子,松了口气,随即又习惯性地开始咋呼:“哎哟我的陈队!您可算醒了!吓死我们了!顾医生!真是太感谢您了!您这妙手回春啊!”他对着顾魏,语气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顾魏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大刘的感谢,目光重新落回记录板上,语气毫无波澜地交代:“病人需要静养。麻药和止痛药的效力会逐渐消退,伤口疼痛是正常现象。六小时内禁食禁水。注意观察伤口敷料有无渗血渗液,有情况立刻通知护士站。”他的目光最后掠过陈宇,那眼神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需要特殊护理的零件,“安分点。”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拿着记录板,转身就走。白大褂的下摆划过一个干脆利落的弧度,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径直离开了病房。那挺拔清冷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留下满室消毒水的气味和他带来的无形低气压。

“呼……”一个年轻警员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小声嘀咕,“这顾医生……气场也太强了吧?跟移动冰山似的,靠近点我都觉得冷。”

大刘也心有余悸地点头:“人是真牛!技术没得说!就是这脾气……”他摇摇头,转向陈宇,脸上堆起笑,“陈队,感觉咋样?疼得厉害不?”

陈宇没理会大刘的嘘寒问暖,他的目光还停留在顾魏消失的门口,眼神复杂。腹部的钝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一切。手术灯下那双冰冷审视的眼睛,那毫无温度的威胁,那转身离去的、仿佛永远捂不热的背影……还有刚才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冲动……所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塞在胸口,堵得慌。

他舔了舔依旧干涩的嘴唇,那股邪火和不服输的劲头又冒了上来,冲淡了麻药消退带来的痛楚。他扯了扯嘴角,对着门口的方向,用一种不大不小、带着点咬牙切齿又有点玩味的声音哼道:

“顾魏是吧?行……我记住你了。”

“冰山医生?呵……”他咧了咧嘴,牵动腹部的伤口,一阵抽痛让他吸了口气,却压不住眼底那点桀骜的光,“等着瞧。看谁……冻死谁。”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大刘和其他几个警员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队长又开始了”的无奈和一丝隐隐的担忧。这位警队里出了名的活祖宗、刺儿头,看来是跟这位冷面阎王似的顾医生彻底杠上了。

大刘干咳两声,试图转移话题:“那个……陈队,局里领导很关心你,让你安心养伤。那个捅你的王八蛋,跑不了!我们正全力……”

陈宇却像是没听见,目光沉沉地落回自己裹着厚厚纱布的腹部。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纱布边缘粗糙的纹理,那下面,是顾魏留下的“作品”。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在心底滋生——那冰冷的触感,那锐利如刀的眼神,还有那句毫无感情的“安分点”,像烙印一样刻在记忆里。

他闭上眼,手术灯下顾魏睫毛上那一点刺目的猩红,再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黑暗的视野中。

妈的。陈宇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真他妈……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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