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的生活向来规律得像上了发条的钟,晨起处理公务,午后召开会议,傍晚应酬,深夜再回到空旷的老宅。但自从宋亚轩开始给他施针,这规律里多了点不寻常的东西。
每天早上七点的施针成了雷打不动的项目。起初严浩翔还带着几分审视,后来渐渐习惯了那酸胀过后的暖意,甚至会在宋亚轩捻动针尾时,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有时宋亚轩会轻声讲些草药的习性,声音清清淡淡的,像背景音乐一样,竟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这天施针结束,宋亚轩正收拾着东西,忽然听到严浩翔低低地咳嗽了几声。他抬头看去,见对方脸色比平时更白了些,眉头也蹙着,像是在隐忍什么。
“怎么了?不舒服吗?”宋亚轩放下手里的木盒,走过去伸手想探他的额头,手伸到一半又顿住,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回来,“是不是寒毒又犯了?”
严浩翔摇摇头,缓了口气:“老毛病,换季容易这样。”他没说的是,往年这个时候,寒毒引发的咳喘能折腾得他半宿睡不着,今年有了宋亚轩的调理,已经轻了太多。
宋亚轩却当了真,眼睛转了转,像是在盘算什么。“我知道有种草药茶,能缓解咳嗽,还能驱寒,我下午给你煮点?”
“不用麻烦了。”严浩翔想说他不缺这点药,但对上宋亚轩认真的眼神,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好。”
下午严浩翔从公司回来时,一进客厅就闻到了股清甜的香气。宋亚轩正蹲在茶几旁,小心翼翼地往一个白瓷杯里倒着茶水,琥珀色的液体里飘着几片不知名的花瓣,看起来格外精致。
“你回来了?”宋亚轩抬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刚煮好的,放温了正好喝。”
严浩翔走过去坐下,接过杯子。茶水入口是淡淡的甜,带着草木的清香,滑入喉咙时,那点隐隐的痒意果然减轻了不少。“味道不错。”
“这叫‘暖香饮’,是用几种温性的草药和花蜜调的,不会苦。”宋亚轩坐在他对面,双手捧着自己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我小时候咳嗽,奶奶就总给我煮这个。”
提到“奶奶”时,他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又很快掩饰过去。
严浩翔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点情绪波动。他对宋家的了解仅限于“神秘”二字,只知道他们似乎世代行医,却从不涉足名利场,手里握着些旁人没有的秘方。至于宋亚轩本人,更是像张白纸,除了治病,他几乎看不出对方有任何复杂的心思。
“你们宋家……一直住在A市?”他状似随意地问,想试探点什么。
宋亚轩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点头:“嗯,住了很久了。不过我们家不太喜欢热闹,所以很少露面。”他说得很自然,语气里没什么破绽。
严浩翔没再追问。他知道有些家族藏着自己的规矩,既然宋亚轩不想说,他也没必要深究——只要对方能治好他的病,其他的似乎没那么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之间的氛围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严浩翔会在宋亚轩研究草药时,默默递上一杯温水;会在晚上看文件时,允许宋亚轩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房间里只留一盏落地灯,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宋亚轩则会变着法子给严浩翔调理身体,今天是药膳汤,明天是安神茶,甚至会在他深夜处理公务回来时,留一盏玄关的灯,和一碗温在锅里的甜汤。
这天晚上,严浩翔应酬回来,带着一身酒气和寒意。刚进门,就看到宋亚轩披着件薄外套,站在客厅里等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药包。
“你回来了?”宋亚轩迎上来,眉头微蹙地闻了闻,“喝了不少酒吧?我给你煮了醒酒汤,加了点驱寒的药材。”
严浩翔看着他眼底的关切,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麻,又有点暖。他脱下外套递给佣人,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等很久了?”
“没有,刚煮好。”宋亚轩拉着他往餐厅走,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嗔怪,“你明知道自己体寒,还喝那么多冷酒。”
这语气太自然,太亲昵,像一对相处了多年的伴侣。严浩翔脚步一顿,低头看向拉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宋亚轩的手很软,带着常年接触草药的微凉,却奇异地能驱散他身上的寒气。
他没有挣开。
醒酒汤是温热的,带着点姜的辛辣和蜜的甜,喝下去胃里暖暖的,舒服了不少。宋亚轩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看着他喝,眼神专注又认真。
“宋亚轩,”严浩翔忽然开口,“你到底……为什么愿意帮我?”他不信仅仅是因为联姻的承诺,宋家既然能拿出治他寒毒的方法,必然有不依附于严家的底气。
宋亚轩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手指轻轻划着桌面:“因为……你是我的丈夫啊。”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了严浩翔耳朵里。
严浩翔的心猛地一跳。
他看着宋亚轩低垂的眼睫,和那悄悄染上红晕的耳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一直以来的“交易论”,才是最可笑的东西。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醒酒汤的香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悄悄滋生、蔓延。
有些距离,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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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