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带着种不顾一切的慌乱，连呼吸都变成了粗重的喘息，混在脚步声里撞向卧室门

“哐当”的一声，门被裴砚尘轻轻打开，怕里面还睡着的人受惊，他冲进房间时带起一阵风，额前的碎发被吹得凌乱。视线扫过床铺的瞬间，裴砚尘一个滑跪扑到床边，膝盖重重磕在床沿，发出闷响也浑然不觉

“宝宝……宝宝我在呢，不怕不怕我在这呢”

裴砚尘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刚才跑太急带来的眩晕还没褪去，视线却死死锁在季千羽身上

季千羽蜷缩在被子里，眉头拧成一团，额上沁着冷汗，嘴里正溢出细碎的呜咽

“呜……好疼……救我……呜……裴砚尘”

裴砚尘几乎是立刻伸出手，指尖因为急促的跑动还在微微发颤，颤抖着碰了碰面前缩成一团的小人汗湿的额角，将季千羽连着被子轻轻的抱了起来，喉结滚动着低唤的名字，声音里还带着没平复的喘息和掩不住的慌：“醒醒宝宝，睁开眼看看我，我是裴砚尘”

“我在这呢宝宝，不怕不怕”裴砚尘低头吻去了季千羽眼角还留着的泪

季千羽是被自己的惊喘拽回现实的，睫毛猛地一颤，眼还没完全睁开，身体先下意识地往热源处缩了缩。鼻尖撞在裴砚尘结实的胸膛上，闻到那熟悉的、带着淡淡雪松味的气息，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些，却又被梦里的余悸攥住，眼眶瞬间就红了

“呜……”他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尾音却抖得厉害。缓缓抬起眼，蒙着一层水汽的眸子对上他的，里面还残留着噩梦的惊恐，像只受惊后找不到方向的幼鹿，鼻尖一酸，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等看清面前熟悉的脸庞时，季千羽像是看到了阎王般吓得一把推开了裴砚尘，脚被被被子绊倒，身子滚到了床底

“你……你不要过来”

季千羽背脊重重撞在墙壁上，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往角落挪，被子被搅得乱七八糟，露出的脚踝在冰凉的地板微微发颤

季千羽死死盯着裴砚尘的方向，瞳孔因为恐惧缩成了一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有细碎的呜咽从齿缝里挤出来

“宝宝，是我啊，裴砚尘”

“不要怕我宝宝，快过来抱抱，宝宝快过来”

裴砚尘往前挪一步，季千羽就抖着往墙角缩一寸，直到退无可退，抱着膝盖把自己蜷成一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眼神里满是纯粹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恐惧，仿佛他是什么索命的厉鬼，连靠近一点都让他浑身发抖。那副拼命想远离的模样，比任何抗拒都更让人心头发紧

裴砚尘索性强势的一把将季千羽抱进怀里，伸出手轻轻的有节奏的抚摸着季千羽薄薄的后背

“宝宝刚刚做噩梦了，做了什么梦竟把我当成恶鬼一样那么害怕”裴砚尘抱得很紧，却又刻意收着力道，让季千羽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像擂鼓般敲散他耳边的惊惧。

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呼吸拂过他的发丝，带着安抚的意味，一遍遍地低哄：“没事了，梦是假的，我在呢，我是不会变成恶鬼吓宝宝的”

裴砚尘的怀抱很能让人安心，季千羽缓缓的仰起头，看清面前了的人不像梦中那般凶狠，终于大哭着埋进裴砚尘颈窝，哭得浑身都在发颤，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抽噎声，“嗬……”

“我害怕……呜……我梦到你要杀我……呜”

“嗬……你要把我的脚打断……嗬……将我锁在房间里”

“我手上身上都是血……呜……裴砚尘你个混蛋，你不要关我……我乖乖的……你不要砍我的脚”

闻言裴砚尘只感到一股尖锐的疼从心脏蔓延开来，瞬间窜遍四肢百骸，像是有无数支箭同时穿透胸膛，带着撕裂般的钝痛。痛得他喘不过气，胃里翻江倒海的痉挛着，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发白

“不怕不怕宝宝，我永远都不会砍你的脚将你锁在房间里的，这只是梦，今天累坏你了，做噩梦了有我陪着，没人会伤害你

裴砚尘想抬手替他擦泪，手却重得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掉眼泪，那疼便更甚，像五脏六腑都被人攥住了狠狠拧着

……

怀里人渐渐平息了抽噎声，抬起来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直直盯着脸色发白的裴砚尘

季千羽从裴砚尘身上坐了起来，抬起面前男人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等确认眼前人是之前对他极好的人时，分开了唇亲了上去，像只小鸡仔一样乱啄

“呜……你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