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探针,死死钉在苡蓉儿锁骨下方那片苍白的肌肤上。那抹微小、清晰、如同用朱砂精雕细琢的血色月牙胎记,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点燃了狂澜。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贪婪的灼热探究,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戾气与疯狂,在他眼底翻腾不息。
苡蓉儿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用手捂住领口,仿佛要遮蔽一个耻辱的烙印。那胎记,从小就有,平平无奇,此刻却成了他眼中最刺目的焦点。
“你……”刘耀文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你的血……是‘原初’?!”
原初?什么原初?!苡蓉儿脑子一片混乱,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只看到自己的几滴血,竟然像强酸一样腐蚀了他那污秽的暗黑之血,甚至……似乎伤到了他?!
床头柜上,那块数位板发出最后几声“滋啦”的哀鸣。屏幕中央,那被刘耀文暗血强行唤醒、膨胀欲出的扭曲黑月印记,在接触到苡蓉儿鲜红血液的“污染”后,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物,剧烈地痉挛、扭曲、收缩!浓稠的黑色疯狂向内塌陷,发出无声的、怨毒的尖啸!覆盖屏幕的冰霜大片龟裂、剥落,露出下面蛛网般碎裂的液晶屏,那黑月印记的颜色迅速黯淡下去,像被抽干了所有力量,蜷缩成一个模糊、死寂的黑点,深深嵌入裂痕深处,再无声息。
病房内刺骨的寒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那股源自黑月印记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吸力也消失无踪。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刘耀文手掌伤口涌出的暗黑之血、苡蓉儿肩头纱布渗出的鲜红,还有地上那滩来自刘耀文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污血——混合在空气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
刘耀文踉跄着站稳,仿佛刚才那一下“污染”对他造成了实质性的冲击。他不再看那块暂时沉寂的数位板,所有的注意力都像被磁石吸附,牢牢锁在苡蓉儿身上。他缓缓抬起那只受伤的右手。伤口边缘,暗黑色泽正在加速褪去,翻卷的皮肉下透出的诡异粉红范围在扩大,仿佛他自身强大的力量正在与那几滴“原初之血”带来的净化效果激烈对抗、中和。
“不可能……”他低语,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一步步逼近苡蓉儿,“流落在外……稀释了无数代……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强度?!”
他的逼近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如同山岳倾轧。苡蓉儿被他眼中那种纯粹的、非人的探究欲吓得连连后退,后背再次撞上冰冷的洗手台边缘,退无可退。肩头的剧痛提醒着她自己的脆弱。她像一只被猛兽逼到绝境的小兽,徒劳地竖起全身的刺。
“别过来!”她嘶声警告,声音因恐惧而变调,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旁边墙上钉着的剃须刀片。
刘耀文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他的视线贪婪地逡巡着她苍白的面容、惊惧的瞳孔、最终再次落回她捂着领口的手上,仿佛要穿透那层薄薄的病号服和皮肉,看清那血脉最深处流淌的秘密。
“让我看看!”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冰冷而急切。受伤的右手猛地探出,不是攻击,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攫取标本般的姿态,直抓向苡蓉儿捂着领口的手腕!
那速度快得超出了人类的极限!苡蓉儿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巨力瞬间箍住了她的右腕!刺骨的寒意再次侵入骨髓,冻得她牙齿打颤!她拼命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甩开那只冰锥般的手。
“放开我!疯子!”她尖叫,另一只手胡乱地抓挠、捶打着他的手臂,指甲划过他冰冷的皮肤,留下浅浅的白痕。
刘耀文纹丝不动。他强大的力量如同铁箍,轻而易举地压制了她所有的反抗。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的挣扎上,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眼睛,只死死盯着她因挣扎而更加显露的锁骨下方。
“我需要确认……”他喃喃自语,眼神狂热。他粗暴地掰开苡蓉儿捂着领口的手指,冰冷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就要去触碰、去撕开那碍事的布料,直接审视那个引发他滔天巨浪的血色月牙!
就在他冰冷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刹那——
病房里,唯一亮着的、悬挂在洗手间门口的那盏惨白顶灯,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
滋啦!滋啦!
电流短路的噪音尖锐刺耳!灯光明灭不定,将整个狭小的空间切割成无数疯狂跳动的光暗碎片!刘耀文和苡蓉儿纠缠的身影在墙上扭曲拉长,如同上演着一场荒诞的皮影戏。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刘耀文的动作猛地一顿!他脸上那种疯狂的探究欲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忌惮的警惕!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病房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木板,感知到门外的存在。
“该死!”他低咒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被打断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箍着苡蓉儿手腕的冰冷力道骤然松开!
刘耀文像一头感知到致命威胁的猛兽,瞬间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他不再看苡蓉儿,也不再理会那块沉寂的数位板,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令人窒息的冰冷气场轰然从他体内爆发出来!病房里尚未散尽的血腥气仿佛都被这股气场冻结、排开。
闪烁的灯光下,他侧脸的线条绷紧如刀锋,那道血痕在明灭的光影中如同活了过来,微微搏动。他缓缓抬起那只刚刚被苡蓉儿的血“污染”过、伤口边缘还在褪去暗色的右手,五指张开,指尖萦绕起一丝丝肉眼可见的、极寒的白色雾气,仿佛连空气都能冻结。
他微微偏头,视线依旧死死锁住房门方向,薄唇开合,对身后因剧变而僵立、惊魂未定的苡蓉儿,抛下一句冰冷到骨髓的警告,每一个字都带着凝重的寒意:
“不想被撕碎……就屏住呼吸。”
“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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