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没有追来。
杨博文在酒店套房里醒来时,手机里有三十七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左家的座机。最新一条是管家的短信:【杨少爷,左少把琴房砸了】
他放下手机,拉开窗帘。暴雨过后的京城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蓝,像被水洗褪色的旧衬衫。
渝思怡是第四天找上门的。
她穿着杨博文的睡衣—那件左奇函最喜欢的丝绸衬衫,领口还留着红酒渍。
“哥哥让我来拿你的琴谱。”她晃了晃钥匙扣,上面挂着杨博文落在左家的怀表,“顺便告诉你,你妈妈住的私立医院,是左氏控股的。”
杨博文正在整理维也纳的签证材料,钢笔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
“对了。”渝思怡突然凑近,香水味刺鼻,“简医生昨天被卫生局突击检查了呢,真奇怪。”
杨博文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
“这就生气了?”渝思怡咯咯笑起来,“你以为逃到欧洲就安全了?哥哥在慕尼黑有—
玻璃杯砸碎在她脚边。
杨博文的手在发抖,声音却异常平静:“滚出去。“
左家晚宴当晚,杨博文收到了镶金请柬。
【诚邀杨博文先生莅临家父七十寿宴】落款是左奇函龙飞凤舞的签名。
宴会厅处觥筹交错,穿着普通的黑西装站在角落,看着左奇函挽着渝思怡接受祝福。
“听说杨少爷要出国?”某位董事夫人“好心”提醒,“左少最近收购了萨尔茨堡音乐节70%股份呢。”
香槟杯映出杨博文骤然苍白的脸。
台上,司仪突然宣布:“接下来有请杨博文先生为左老献曲!”
全场掌声中,左奇函倚在三角钢琴边,指尖敲了敲琴盖。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18岁那年,他第一次在宴会上这样召唤他的小钢琴师。
杨博文没有动。
掌声渐渐稀落。左父的脸色沉了下来。
“博文哥哥?”渝思怡提着裙摆走来,声音甜腻,“是不是不舒服呀?”
她的高跟鞋“不小心”踩住杨博文的裤脚,整个人突然向后倒去。
“啊!”
水晶吊灯下,所有人都看到杨博文“推倒”了左家大小姐。
左奇函大步走来时,杨博文终于笑了。
“够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宴会厅清晰可闻。
“这场戏,我演腻了。”
七年第一次,他当众摘下了那枚象征左氏所有物的银质领针。
金属落地声像一颗子弹击穿浮华假面。
左奇函瞳孔骤缩:“你什么意思?”
“结束的意思。”杨博文转身前最后看了他一眼,“放心,这次我不会像条狗一样回来。”
酒店前台打来电话时,杨博文正在焚烧乐谱。
“杨先生,有位渝小姐坚持要见您…”
门铃响起第三遍,他拉开房门,迎面是渝思怡哭花的脸。
“你满意了?”她甩过来一部平板电脑,“看看你干的好事!”
监控画面里,左奇函站在杨博文空荡荡的衣帽间前,一遍遍拨着无人接听的电话。深夜,他蜷缩在杨博文睡过的床上,对着手机里偷拍的照片自读。
最后一段是今早拍的—左奇函醉倒在琴房废墟里,怀里抱着杨博文常穿的睡袍。
“七年了…渝思怡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腕,“他连我的房门都没进过,却每晚偷看你睡觉!”
杨博文沉默的关上平板。
“你以为你赢了?”她突然诡异地笑起来,从包里抽出一份病历,“简亦辰没告诉你吧?你妈妈不是普通脑梗—”
病历本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
【疑似神经毒素中毒,病因待查】
杨博文的世界轰然倒塌。
“博文哥哥你活该呀!他因为你乱了心…也是因为你!他打算把我再次送出国!你母亲该死!你也该死!”
渝思怡走后,杨博文独自一人蜷坐在角落,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左奇函…我很爱你,但是…我真的好累…”
(第六章完,第七章待续…)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