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野的紧急任务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余波不可避免地荡到了顾魏和陈宇的小家。
一个加密的简短通讯后,顾魏接到了大哥近乎命令式的托付:“丹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麻烦你们几天。”
于是,在一个阳光尚好的午后,门铃响起。
陈宇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景象让他瞬间有点懵。
丹丹,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米白色休闲装,银色的短发在楼道光线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他身后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巨大的画板箱,脚边是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旅行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怀里紧紧抱着的那只——几乎和他本人等高的、毛茸茸的、雪白的长耳兔子玩偶。兔子玩偶的绒毛蓬松柔软,长长的耳朵耷拉着,一双黑色的玻璃眼珠无辜地看着门内,与丹丹那双带着点初来乍到的不安和强装镇定的琉璃眸子相映成趣。
“顾医生,陈宇哥,”丹丹的声音清亮,努力维持着礼貌和镇定,但抱着兔子玩偶的手臂明显收得更紧了,“打扰你们了。”
陈宇的目光从丹丹那张精致得不像真人的小脸,滑到他身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画具箱,再落到他怀里那只巨大、柔软、与这个硬朗的缉毒警之家格格不入的毛绒兔子身上,大脑罕见地宕机了几秒。他下意识地侧身让开:“呃……快、快进来!不打扰不打扰!”
丹丹礼貌地道谢,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巨兔”,拖着画箱,像搬进一座微型艺术堡垒般挪进了玄关。那只兔子玩偶实在太大了,进门的瞬间,毛茸茸的长耳朵还扫到了门框。
顾魏闻声从厨房出来,腰间还系着围裙。看到门口的景象,他镜片后的眼神温和依旧,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种了然和包容的笑意。他自然地迎上去,先接过了丹丹怀里那只巨大的兔子玩偶。
“欢迎来家里住,丹丹。”顾魏的声音温润,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抱着那只几乎遮住他上半身的白兔子,动作却异常自然,仿佛抱着个婴儿,“房间给你收拾好了,我帮你把东西拿进去。”
顾魏一手轻松地拎起沉重的画板箱,另一只手稳稳抱着大白兔,示意丹丹跟上。他步履从容,仿佛那巨大的玩偶和沉重的画箱轻若无物。
陈宇看着自家媳妇儿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再看看自己空着的双手,挠了挠头,赶紧提起地上那个同样不轻的旅行袋跟上去。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家里突然闯入了一个需要精心呵护的“小生物”,连带他的所有物品,都像一件件需要轻拿轻放的……呃,精致艺术品。
接下来的几天,狮兔之家的节奏悄然发生了变化。
顾魏展现出了惊人的、长兄般的细心和妥帖。清晨,他会准时敲响客房的门,声音温和:“丹丹,早餐好了。”餐桌上永远有温度刚好的牛奶、精致的餐点,以及顾魏不动声色观察后添上的丹丹多夹了几筷子的食物。晚上,他会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轻轻放在丹丹的画板旁,看着他专注描摹的侧影,提醒他早点休息。那动作,那眼神,让陈宇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顾魏少年时,在父母忙碌、大哥顾一野又不在家时,也是这样妥帖地照顾着年幼的自己。
丹丹很乖,安静得有时像不存在。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房间或客厅一角画画,抱着那只巨大的白兔子玩偶,下巴搁在兔子柔软的头顶,望着窗外发呆。只有顾魏递来热牛奶,或者轻声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时,他才会扬起脸,露出一个有些羞赧但真诚的笑容,脸颊的奶膘若隐若现。
但陈宇好几次在深夜下楼倒水时,瞥见客房的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知道那个抱着兔子的少年,大概又在偷偷想他那远在未知任务中的“一野哥”了。
至于陈宇,他光荣地承担起了“临时家长”的另一项重要职责:接送丹丹上下学。
当陈宇跨上他那辆线条硬朗、引擎轰鸣声不小的重型机车,把备用头盔递给穿着学院风外套、抱着书包、银发被风吹得微乱的丹丹时,他自己都觉得这画面充满了奇异的反差感。
“抱紧。”陈宇简短地嘱咐,轰动了油门。
丹丹听话地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了陈宇劲瘦的腰身,隔着警用作训服的布料,能感受到下面蕴藏的力量和热度。机车如离弦之箭般驶出小区,风掠过耳畔,丹丹银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飞舞,像一道流动的月光。
当这辆拉风的机车轰鸣着停在丹丹那所充满艺术气息的大学门口时,效果是爆炸性的。正值下课高峰,门口人流如织。
“哇!快看!是白牡丹!”
“他坐摩托车来的?好帅啊!”
“那个骑车的……天!是保镖吗?好酷好有型!”
“银发王子和他的酷哥骑士?这什么神仙组合!”
窃窃私语和惊叹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丹丹显然习惯了被注视,但被这样直接地围观和议论,白皙的耳尖还是悄悄红了。他动作利落地摘下头盔递给陈宇,小声说了句“谢谢陈宇哥,下午见”,便低着头,抱着书包,像只灵活的小鹿飞快地融入了人群,只留下一个引人遐想的银发背影。
陈宇跨坐在机车上,单脚支地,头盔面罩还没掀开,就接收到了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充满好奇、惊艳甚至有点花痴的目光。听着那些“银发王子”、“酷哥保镖”的议论,他头盔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点哭笑不得。他堂堂市局刑侦支队的精英,竟然被一群大学生当成了……保镖?
下午去接的时候,场面更热闹了些。丹丹似乎比早上放松了些,小跑着出来,银发在夕阳里跳跃。他熟门熟路地戴上头盔,跨上后座,自然地环住陈宇的腰。
“回家?”陈宇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盖过了周围的议论声。
“嗯!”丹丹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机车再次绝尘而去,留下一地羡慕的目光和关于“银发王子”神秘保镖的传说。
晚上,丹丹在客房安静地画画。顾魏在书房看书。陈宇瘫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长长舒了口气。
“媳妇儿,”他对着书房方向喊,“我算是体会到当‘家长’的滋味了。” 语气里充满了“任务艰巨”的感慨,但仔细听,似乎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依赖的新奇和满足。
顾魏放下书走出来,倚在门框边,镜片后的眼眸含着温柔的笑意,看着沙发上那个虽然喊累但眼神明亮的爱人。
窗外的月光和室内的暖光交织,将这一室的“代班”生活,映照得格外温情脉脉。那只巨大的毛绒白兔子,静静地坐在客房床边,仿佛也在无声地守护着这份临时的、却无比真挚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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