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陈宇的发梢滴落，他顾不上擦拭，紧盯着前方仓皇逃窜的身影。耳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目标往东门方向去了，那边是商业区，人流量大。"

"收到。"陈宇简短回应，加快脚步。三个月的潜伏侦查，今天终于收网，绝不能让人跑了。

转过街角，目标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劫持了一名路人。陈宇暗骂一声，右手摸向腰间的配枪。

"放下武器！"他厉声喝道，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他必须确保人质安全。

毒贩狞笑着将刀抵在人质脖子上："退后！不然我杀了他！"

陈宇缓缓放下枪，却在对方松懈的一瞬间扑了上去。两人在湿滑的地面扭打，匕首划破了他的左臂，鲜血立刻染红了制服。最终，陈宇一记肘击将毒贩制服，赶来的同事迅速将人铐住。

"宇哥，你受伤了！"新来的实习生惊慌地看着他的手臂。

陈宇这才感觉到疼痛，伤口比想象中深。"没事，小伤。先把人押回去，我去医院处理一下。"

"最近的是一院，我送您过去。"

"不用，我自己去。你们把证据交接好。"陈宇摆摆手，拦了辆出租车。

雨中的城市霓虹闪烁，陈宇靠在座位上，疲惫感涌上来。这是本月第三次受伤，师父肯定又要唠叨了。

急诊科永远人满为患。陈宇挂了号，坐在长椅上等待。血已经浸透了临时包扎的纱布，但他习惯了，比起以前中弹那次，这确实只是小伤。

"37号。"护士叫号。

陈宇起身走进诊室，迎面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医生。白大褂下的身材修长，胸牌上写着"顾魏 主治医师"。

"哪里不舒服？"医生头也不抬地问。

陈宇坐下，伸出受伤的手臂："刀伤，需要缝合。"

顾魏这才抬头，镜片后的眼睛扫过伤口，眉头微皱："受伤多久了？"

"一小时左右。"

"怎么伤的？"

"工作原因。"陈宇不想多说。

顾魏示意他躺上诊疗床，动作利落地拆开临时包扎。伤口暴露在冷光下，皮肉外翻，看起来有些狰狞。

陈宇注意到医生下唇左下方有颗小小的美人痣，随着他专注的表情若隐若现。

"需要清创缝合，可能会有点疼。"顾魏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陈宇点头："直接来吧，不用麻药。"

顾魏终于正眼看他："为什么？"

"我对麻药过敏。"陈宇随口编了个理由。实际上他只是不想耽误时间，等麻药生效太慢了。

顾魏的眼睛微微眯起，那颗美人痣随着他抿唇的动作更加明显："说谎。过敏反应会写在病历上。"

被拆穿的陈宇有些尴尬："医生，我真的赶时间。"

"疼痛会影响我的操作精确度。"顾魏坚持道，"而且，逞强不是什么美德。"

陈宇挑眉，这位医生看起来温润如玉，说话倒是直接："那随你便吧。"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陈宇咬紧了牙关。顾魏的手法确实精准，几乎感觉不到多余的疼痛。

"职业？"顾魏一边缝合一边问。

"警察。"

顾魏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动作："缉毒警？"

陈宇惊讶："你怎么知道？"

"刀伤角度和深度，还有..."顾魏指了指他锁骨处一道旧伤疤，"这是枪伤愈合后的痕迹。普通警察很少有机会中枪。"

陈宇不由得重新打量这位医生。近距离看，顾魏的皮肤在冷光下显得格外白皙，那颗唇下的美人痣给他清冷的气质添了分生动的色彩。

"医生眼力不错。"陈宇半开玩笑，"平时没少看刑侦剧吧？"

顾魏没有接话，专注于手上的工作。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缝合结束，顾魏写下医嘱："伤口不要碰水，三天后换药，两周后拆线。期间避免剧烈运动。"

陈宇坐起来活动手臂："谢了医生。不过剧烈运动恐怕不行，我还有工作。"

顾魏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表情——眉头紧锁："如果伤口裂开，感染风险会大大增加。"

"那到时候再来找你缝呗。"陈宇满不在乎地笑笑，起身准备离开。

"陈警官。"顾魏突然叫住他，那颗美人痣随着他说话微微颤动，"你们抓坏人是为了保护民众健康，但如果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这种保护又有什么意义？"

陈宇愣在原地。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即使是师父也只是责备他鲁莽。

"我...知道了。"他最终干巴巴地回答，推门而出。

走廊上，陈宇不自觉地回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到顾魏已经接诊下一位病人，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

真是个奇怪的医生，陈宇心想。但不知为何，那颗唇下的美人痣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走出医院，雨已经停了。陈宇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师父，人抓到了。嗯，受了点小伤...不严重，已经处理好了。"

挂断电话，他想起顾魏的话，鬼使神差地拐进旁边的药店，按医嘱买了消炎药。

夜风吹拂，陈宇深吸一口气。明天还要继续蹲点监视另一个嫌疑人，但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而在急诊科的灯光下，顾魏写完最后一份病历，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他的脑海中闪过那个固执的警察——明明疼得额头冒汗，却还强装无所谓的样子。

"小狮子..."顾魏轻声自语，摇了摇头。又是一个不爱惜自己的病人，明天八成会接到他伤口感染的急诊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