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为魔子,夏之光自小便受魔尊父亲的影响,他不知什么是爱惜,父亲只教导他想要的东西用尽一切办法也要留在身边,无论是人还是物
夏之光的母亲很美,用世人的话来讲,犹如谪仙般的人物,自夏之光记事以来,母亲的手上永远禁锢着铁链,常年待在一个幽暗潮湿的洞穴里,那里叫做“禁幽”,年幼的夏之光并非没问过,只是父亲说母亲犯了错,这是对她的惩罚,夏之光便没有再问
在魔域这个地方,强者便为尊者,魔尊的儿子未来也未必是魔尊
因而夏之光两百岁起便被父亲逼迫练功,练得好那便无事,练不好那便鞭刑,有时夏之光也会被关在母亲在的地方,饿个几日再放出来,问他能否练好,夏之光已然明白无论能否都要点头,否则会有更严厉的惩罚等着自己
百年过去,魔域除魔尊以外无人是夏之光的对手
三百岁那年,夏之光的侍女从凡界市集带回一本话本,夏之光无意翻阅被魔尊发现,被抽了三百二十鞭,解释被当做狡辩,后被带去“禁幽”关禁闭
他看着了无生机的女人,第一次,夏之光问了母亲一个问题
“您爱魔尊吗?”
她没有回答爱与不爱,只是说这世间人的情感很复杂,并对夏之光说,如果未来遇到了他爱的人,一定不要像这样对那人
她的语气很柔和,表情是那样温柔
夏之光见母亲的次数不多,几百年来见面不过百次,每年只有特定的日子才能见到母亲,好像只是为了告诉她,自己新的一年长得何般模样
这次是为数不多的和母亲相处超过一天的一次,母亲说了好多话,他看到母亲空洞无神的眼眸浮现点点星亮,是泪还是光,夏之光分不清
月光落在母亲如瀑的长发,冷白的月辉披在母亲的身上
夏之光这才知道,所谓谪仙是何般模样
母亲的手抚上他的脸庞,手指从眉心滑到鼻尖,又从鼻尖落到肩上,她的手指很凉,怀抱也很凉
母亲趴在他的肩上,说他长得和魔尊愈发相像,声音温柔,又说希望以后他不要和魔尊一样
夏之光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愿他热烈,愿他璀璨
第二日,夏之光被带出“禁幽”,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称为他的母亲的女人,女人勾勾唇,这是夏之光第一次见她笑,也是最后一次
和魔域的其他人不同,母亲的身上很凉,但给人的感觉却很温暖,其他人的身上是热的,但心却冰冷
她天生不属于这里,所以她终于永远离开了这里
母亲走后,魔尊也病了,临终前夏之光跪在他的床边,陪他最后一刻
魔尊偏头看向窗外,看着高悬的月亮,眼底难见的温柔,他闭上眼,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泪
魔尊死,魔域乱,积骨成丘诞新王
三百二十岁的夏之光踏着千尸百骸登上魔尊之位,杀人于他而言早如反掌观纹
“今日,我既成魔尊,那我便立条新规,魔尊之位能者居之,但除此之外,魔域之中不可恃强凌弱,不可虏掠奸淫,违者杀之,如若不服,那便同我战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夏之光独居高台之上,俯视台下,泱泱众人无一人抬首
“拜见魔尊——”众人嵩呼叩首
——————
俯仰之间,两百年已过,这些年新规创立,崭新的魔域逐渐成型,夏之光才得以片刻喘息
许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夏之光难得做了个梦,梦到了很小的时候,母亲随口提起的人间,那是父亲与母亲相遇相爱的地方,夏之光从未去过,自出生以来他便待在魔域,每天看到这些人弱肉强食,地上流淌的血河,甚至比地上的水还多,他突然对母亲口中的人间产生了一丝好奇
梦醒,他唤来瞿九,这是自幼与他一同长大的下属,“如果我说我想去趟人界,你当如何?”夏之光随意地倚靠在床头,垂眸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等瞿九的回答
“属下当誓死追随尊上”,瞿九右手握拳放置胸口
夏之光轻笑,手腕轻抬,摆了摆手,“我自己去便好,我不在的日子你且代我看好魔域,如若有事记得来寻我”
交代了些事,夏之光便整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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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