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鸢捉摸不透沈妄,再加上呆在火锅店太馋了,差点就跨过道德底线偷吃了。
虽然没人看到,但她可是有素质的鬼。
于是慢悠悠晃到其他地方去了。
林稚鸢乘在末班公交车上,空无一人,可……
有两只鬼。
司机忍不住喃喃,“晚上降温这么狠吗?早知道就带个外套来了。”
背后凉飕飕的。
林稚鸢不想和还在舔棒棒糖、脸上是紫色的小男孩说话,换了几个位置,他就一直跟在屁股后面。
林稚鸢也顾不上怕了,忍无可忍地问,“弟弟,你干嘛盯着我看啊?”
小男孩狠狠嘬了一口棒棒糖,“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干净呀?跟我们都不一样。”
林稚鸢哽住。
她也想知道啊!
没睡着就莫名死了,史上最冤的冤死鬼。
正当她思考该怎么回答时,小男孩突然挥挥手跳下车。
“妈咪来找我啦,姐姐拜拜。”
林稚鸢好心泛滥想提醒他注意安全,转念一想完全没必要,又把话咽回去了。
公交路过榆城总警察局时,林稚鸢也下车了。
有事找警察叔叔准没错,说不定还能蹲到报警的爸妈。
穿过有风的巷子,第三个路灯坏得一闪一闪,飞蛾在犹豫盘旋着。
月亮被飘来的乌云遮住了,整条路口静的可怕,杳无声音。
林稚鸢越走,越觉得脊背发凉。
“都当鬼了还不敢走夜路,有没有人为我们女孩的安全发声呀。”
她秉持壮胆的心稍稍念叨,实则越说越心虚。
林稚鸢拔腿向尽头明光瓦亮的警察局跑。
阵阵疾风掠过。
及腰长发扫过林稚鸢的侧脸,恶寒顺着鸡皮疙瘩爬进心里。
眼前“女人”的脸被糊作一团,赤着脚,指甲染泥灰,破损的白裙上沾满了鲜血。
气场和以前遇到的鬼完全不同。
光是看两眼就足够引起悲恸和惊恐,根据电视剧里的套路,这应该是怨念极深的厉鬼。
女鬼沙着声音。
“问个路?”
林稚鸢差点背气过去,拼了命绕开她。
“姐姐,我、我是新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局台阶前站了几个高大的影子,花坛边的香樟树旁还靠着一个人。
林稚鸢想往有人的地方待一待,奈何女鬼穷追不舍。
在拐弯处,女鬼贴脸突袭!
林稚鸢瑟瑟发抖,“鬼啊——”
靠在树边的清冽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笑得恣意妄行,校服裤脚被卷了个边他都懒得管。
“哪儿来的胆小鬼。”
林稚鸢泪眼朦胧地想:第一次当鬼,没经验嘛。
等等。
他能看见自己?
林稚鸢猛地抬头,又被女鬼挡住视线,她一字一顿问。
“你身上,为什么,有我儿子,的味道?”
林稚鸢想起公交车上吃糖的小男孩,恍然大悟。
都顾不上害怕了。
“您儿子是不是在啃棒棒糖?他和我坐一班公交,在前两站下的车,说要找妈妈。”
女鬼身影僵了僵,磕磕绊绊地点头,“谢,谢。”
见她这么有礼貌,林稚鸢放下了戒备,“不客气不客气。”
等鬼走后,林稚鸢甚至有心思开玩笑了。
“这位姐姐长得好像电影里的女鬼呀。”
非常符合刻板印象!
林稚鸢用余光瞥见树边的少年动了几步,赶忙冲上去。
凑近看,才发现他就是刚刚在火锅店偶遇的沈妄。
“等等。”林稚鸢喊道。
可惜,那道清瘦的背影孤僻孑然,丝毫没有想停下的意思。
“我知道你能看见我。”林稚鸢必须要抓紧这个救命稻草,“沈妄!”
沈妄终于有了些反应。
脚步顿在花坛被修剪的落叶上,咯吱一响。
“你认识我?”
林稚鸢仰着头很是骄傲,“当然认识,刚刚我们在火锅店见过,他们都这么叫你。”
沈妄轻笑,有几分轻蔑和莫名的意味。
“还说我不良少年,偷听算什么好鬼。”
林稚鸢:“……”
真记仇。
但她有问不完的问题,完全不在乎沈妄的冷嘲热讽,跟在他身旁喋喋不休。
“你为什么能看见鬼呀?”
“沈妄,你能不能帮我和爸爸妈妈托句话,告诉他们我好着呢,才没有吃垃圾食品。”
“还有还有,我叫林稚鸢,也是榆城高中的,你能不能帮我和11班的岑絮絮说:抽屉那包辣条归她了!”
沈妄皱起好看的眉,“吵。”
林稚鸢小鹿眼眨巴眨巴的。
“抱歉抱歉,第一次遇到能说话的活人,有点激动。”
沈妄双手随意插进口袋里,懒得纠正她的话。
淡淡甩下两个字,“好处?”
林稚鸢脑袋高速运转,急中生智道,“报我的名字,让我爸妈给你开个价!”
沈妄垂下头,额间碎发被风有规律地吹着,眼底敛住月光。
“林,稚鸢。”
明明是清爽的声线,说话却有些拿腔作调的深沉。
“我们才第一次见,你就急着把我推给你父母,还想跟我金钱交易。”
他似笑非笑。
“太快了吧。”
林稚鸢很少和男生打交道,没听出沈妄话里的暧昧,顺势抓住他的手腕。
“快?可我只认识你一个有阴阳眼的人,不找你还能找谁呀。”
她只顾着盯眼前的人,没发现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刚才灵魂的状态。
沈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见鬼了。”
一语双关。
林稚鸢疑惑歪头,“你天天见的鬼还少吗。”
还怕她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可爱鬼。
话音刚落,警察局门口传来几声吹口哨和脏话。
“沈爷艳福不浅啊。”
“哥几个才进去几分钟啊,又勾引哪家水灵妹妹了。”
“啧啧,峰哥明天出拘留所你完全不上心啊,光顾着谈情说爱。”
是刚才和沈妄吃饭那伙人,各个是十八九岁的模样,说话却流里流气,望着林稚鸢的眼神满是揶揄。
沈妄嘴角扬起淡漠的笑。
“什么叫又。”
迄今为止就只有一个林稚鸢敢跟他叫嚣。
有名个字高高的男生搭上沈妄的肩膀,“这话是说岔了,上回咱班班花找他帮忙搬书,这货愣是懒得动,还说——”
沈妄给他拽开,“有病给你打救护车。”
“对对对,说话就这死出,什么‘我的人情你还不起’,给人班花整哭了没一句安慰。”
还有个男生话里话外都离不开林稚鸢。
“没准啊,这看的我都心动了。”
沈妄松泛后颈,慢悠悠乜视着他,眼里挂着几分讥笑。
“就你心动有什么用,见一个爱一个。”
就算林稚鸢再迟钝,也能听出他们在说自己,小幅度挪到沈妄身后。
“他们好像能看到我诶。”
沈妄懒声说,“才发现。”
林稚鸢喜上眉梢,“为什么?”
沈妄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坏心眼随口捻了个理由。
“因为,你刚摸我了。”
林稚鸢眼珠子动了动,“当我傻啊。”
沈妄微微往后仰,意懒心慵。
确实。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林稚鸢可算恢复了状态。
她高兴不已,想去给爸妈打电话。转头听到一声呵斥:
“死丫头躲哪儿去了!让你爸妈干着急!”
芮蓉站在警察局门口,声音中气十足,把草丛里黑黢黢的流浪猫吓得乱窜。
紧跟其后的民警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又看了看眼前的林稚鸢,“您女儿回来了?行,那我们这边销案了。”
“谢谢警察同志,添麻烦了。”林国赔笑道。
他充当和事佬,把林稚鸢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
“稚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完了,这该怎么解释啊。
林稚鸢尴尬低头,“妈,别再叫我死丫头了。”
你女儿真死过一回!
芮蓉搂住林稚鸢,带着哭腔骂骂咧咧,“你真把妈妈吓死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眼泪还没落下,她脸色剧变,望着周围“不务正业”、“乱七八糟”的男生极度不悦。
林国把车开了过来,“稚鸢,回家。”
芮蓉说话耿直,当着一群男生的面嘲讽,“别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
林稚鸢更加窘迫,埋怨地说,“妈,我没有。”
上车前,她偷偷对沈妄说了句“谢谢”。
等车走远了,郑星宇才后知后觉。
“不是,她为什么只跟你一个人说谢谢啊?”
沈妄眼皮都懒得抬。
“因为你们是不三不四的人。”
男生们:“……”
怼人够狠。
在回家的路上,林稚鸢耷拉着脑袋,疲惫地回想这几天的奇遇。
以后和沈妄肯定没有交集了。
当晚,她洗了个全身澡,舒舒服服地躺床上,想美美补觉时——
身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凉飕飕感,一声诡异的惊叹响在耳边。
“嘿,你还真回来了。”
林稚鸢快速躲在被子里,捂着耳朵不想听。
“为什么还能见到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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