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把剧本摔在茶几上，纸页哗啦散开，有几张滑落到地毯上。

"晶姐，你明知道不可能。"他声音压得极低，像绷紧的弦，"五年了，我和他连同一个品牌的代言都不接，你现在让我和他演情侣？"

张晶慢条斯理地捡起剧本，指尖在烫金封面的《暗涌》二字上摩挲。"林楠导演的冲奥项目，投资方点名要你们双男主。"她推来平板电脑，合约最后一页已经盖了公司公章，"今早签的。"

落地窗外暴雨倾盆，雨滴在玻璃上扭曲成蜿蜒的泪痕。肖战想起昨晚盛典结束后，王一博在车里摸手腕上那条银链的小动作——他以为没人注意。

"剧本围读明天下午两点。"张晶起身时香水味裹着冷意，"对了，王老师那边答应得很痛快。"

门关上后，肖战把脸埋进掌心。手机屏幕亮起，珂珂发来的消息跳出来：「战哥，乐乐刚问我你还喝不喝茉莉蜜茶」——五年前《陈情令》片场，他总让乐乐去买冰镇的。

雨声中，他鬼使神差点开加密相册。照片里王一博穿着魏无羡的戏服，正往他头上别野花，阳光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

会议室空调开得太足，肖战数到第三块天花板纹路时，门被推开。

王一博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他身后跟着个穿牛仔外套的年轻人，正是五年未见的乐乐。

"肖老师。"乐乐笑得眼睛弯起，手里果然提着两杯冰镇茉莉蜜茶。

肖战刚要伸手，剧本"啪"地砸在桌上。王一博把其中一杯扫到自己面前，吸管戳进去发出刺响。"他早改喝美式了。"这话是对乐乐说的，眼睛却盯着肖战，"人都是会变的。"

导演林楠适时出现，圆脸盘上架着标志性的圆框眼镜。"两位老师对剧本有什么想法？"他翻开标注密密麻麻的台本，"特别是第七场浴池戏和二十一场天台吻戏..."

肖战喉结动了动。剧本里两个卧底警察假扮恋人调查黑帮，有大量亲密戏码。他翻到二十一场，台词栏写着：「周远（突然吻住陈默）『他们看着呢』（喘息间低语）『别推开』」

"我觉得陈默对周远应该有抗拒。"肖战用笔尖轻点纸面，"毕竟是直男被迫执行任务..."

"不对。"王一博突然倾身过来，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压过了会议室里的檀香，"陈默早就在任务过程中动摇了——"他指尖划过肖念刚写下的笔记，"这里该是欲拒还迎。"

肖战猛地抬头。王一博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阴影，眼下那颗泪痣近在咫尺，和五年前他最后一次抚过时一模一样。

剧本会持续到华灯初上。当讨论到关键的天台戏时，林导突然提议："要不要试读这段？"

空气凝固了。肖战看见王一博左手无意识摩挲着手链，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好啊。"王一博拿起剧本，眼神却钉住肖战，"『你觉得我们这样算什么？』"

肖战指尖发凉。这句台词太像当年分手前夜，王一博在酒店走廊问他的话。他机械地接上台词："『任务需要而已。』"

"『看着我的眼睛说。』"王一博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砂纸磨过心脏，"『这五年，有没有哪怕一秒...』"

"停！"林导兴奋地拍桌，"就是这种张力！王老师把周远的隐忍演活了，肖老师那种逃避感也完美！"

肖战借口去洗手间，凉水泼在脸上才惊觉耳根发烫。镜子里突然多出个人影——乐乐靠在门边递来纸巾："一博哥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什么意思？"

乐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掏出手机。锁屏照片是王一博在后台闭目养神的侧脸，手腕上除了那条银链，还多出道狰狞疤痕。

"去年威亚事故留下的。"乐乐轻声说，"昏迷时他喊了某个名字二十七次。"

回到会议室时，肖战发现多了个穿暗纹西装的男人。那人正俯身在王一博耳边说什么，手指暧昧地搭在他椅背上。

"韩总来探班啊？"林导笑着介绍，"这是星耀影业副总裁韩冰。"

韩冰转身时，肖战注意到他领带夹是蛇形——正是五年前爆料"博君一肖决裂"的八卦杂志Logo。握手时对方力道大得发疼："久仰肖老师，我们一博承蒙关照了。"

王一博突然站起来："今天就到这吧。"他抓起外套时，袖口擦过肖战手背，像一片烫伤的雪花。

停车场里，肖战看见韩冰把王一博堵在保姆车前。他鬼使神差躲到立柱后，听见韩冰阴冷的声音："别忘了是谁把你捧红的...和肖战演情侣可以，别假戏真做。"

王一博的回答被引擎声淹没。但肖战清楚看见，他扯下手链攥在掌心，金属扣在路灯下闪过一道血色的光。

手机震动，珂珂发来消息：「晶姐让你明早七点练台词，说王老师也会去」

雨又下了起来。肖战想起剧本第七页的批注：「浴池戏：周远为陈默挡刀，血染池水」。他突然很想知道，王一博腕上那道疤，是不是也这样疼过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