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场荒唐的“药浴风波”,肖战几乎是一夜未眠。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浴室的狼藉,又将自己那身湿透的衣物换下,身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滚烫的体温和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男性气息,让他脸颊阵阵发烫。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检查了男人在药浴中重新崩裂的几处伤口,又小心翼翼地为他重新敷药包扎。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看着床上依旧沉睡不醒的男人,肖战心中五味杂陈。昨夜那番亲密接触,虽是意外,却在他心湖投下了不小的涟漪。他活了二十年,从未与人有过如此贴近的时刻,更遑论还是个全然陌生的男子。
“唉……”他轻叹一声,认命般地开始打理屋子,准备早饭。
灶膛里燃起柴火,很快,白粥的香气便伴着袅袅炊烟在小屋中弥漫开来。
当肖战端着一碗温热的米粥走进卧房时,床上的人已经悠悠转醒。他睁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茫然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困惑,像一只误入陷阱的幼兽。
看到肖战进来,他身体微微一绷,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戒备的呜咽。
“你醒了?”肖战尽量放缓声音,以免惊扰到他,“感觉怎么样?”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除了警惕,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依赖。他似乎记得这个声音,也记得这张脸。
肖战将粥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尝试着走近一些:“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受了重伤,是我救了你。”
男人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扇动。他似乎在努力理解肖战的话,但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试着动了动身体,立刻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眉头也紧紧蹙了起来。
“别乱动,”肖战连忙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亵衣传来,让男人身体一僵,随即却又奇异地放松下来。他不再挣扎,只是那双黑眸依旧紧紧地盯着肖战,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我……是谁?”他终于沙哑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久未饮水的旅人。
肖战心中一沉。看来,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也不知道你是谁。”肖战摇了摇头,如实道,“我发现你的时候,你独自一人昏迷在溪边,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除了那些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衣物碎片,和那枚不知被谁拿走的、曾在他腰间留下“玄龙衔珠”压痕的玉佩。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失落与茫然,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抚摸自己的额头,试图想回忆起点什么。
“先别想那么多了,养好伤才是要紧事。”肖战端起粥碗,用勺子舀了一勺,细心地吹了吹,递到他唇边,“饿了吧?先喝点粥。”
男人看着送到嘴边的粥,鼻翼间萦绕着清淡的米香和隐约的槐花香气(来自肖战身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嘴。
温热的米粥顺着喉咙滑下,熨帖了空虚的肠胃,也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暖意。他一连喝了好几口,才感觉身体里有了些力气。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肖战放下空碗,看着他苍白褪去大半俊美的脸,心中思忖着该如何称呼他。
“你总得有个名字才行,”肖战轻声道,“不然我也不好叫你。”
男人闻言,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肖战想了想,脑中浮现出昨夜他在浴桶中,鼻尖蹭着自己颈侧红痣,呢喃着“槐花香”的迷糊模样,以及他那双此刻虽茫然却依旧深邃如星空的眼眸。
“不如……我叫你‘一博’,可好?”肖战试探着问道,“王孙公子的‘王’,一心一意的‘一’,博闻强识的‘博’。”这名字是他下意识想到的,带着一丝莫名的期许。
男人一脸茫然在心中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王……一博……”他低声念着,似乎对这个发音感到满意。片刻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嘴角甚至微微向上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好……我叫,王一博。”
他接受了这个新的名字,仿佛也接受了自己空白的过去和未知的将来。而赐予他这个名字的人,便是他此刻唯一的浮木。
肖战见他喜欢,也松了口气,笑道:“好,王一博。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旁的事情,咱们慢慢再说。”
接下来的几日,肖战便过上了“养伤员”的生活。王一博的身体底子极好,虽然伤势看着骇人,但在肖战的悉心照料和药汤调理下,竟也一天天好转起来。
只是,他的“粘人精”属性也日益显露无遗。
只要肖战在屋里,王一博的目光便会像黏在他身上一般,寸步不离。肖战在书案前看书备课,他便搬个小杌子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偶尔会伸出手指,好奇地戳戳书页上的字;肖战在院中侍弄那些草药,他便蹲在一旁,笨拙地想帮忙,结果往往是越帮越忙;肖战在灶房做饭,他便守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类。
最让肖战头疼的,还是晚上的睡觉问题。
小屋只有一张床,肖战本想在地上打个地铺,可王一博一听便红了眼眶,可怜巴巴地拉着他的衣袖,小声说:“先生,我怕黑……一个人睡,会做噩梦。”
那双漆黑的眼眸湿漉漉的,像极了被雨淋湿的小狗,看得肖战心头一软,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还是只能两人同榻而眠。
起初,肖战还特意在床中间放了一床叠好的薄被作为“楚河汉界”。可每到半夜,王一博便会像条八爪鱼似的缠上来,手脚并用地将他抱得紧紧的,脑袋还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口中发出满足的喟叹声,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肖战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推又推不开,骂他又一副懵懂无辜的模样,只能无奈地任由他去。渐渐地,他竟也习惯了夜里身边多一个温暖的“抱枕”。
只是,这“抱枕”偶尔不太安分。
这日,肖战正在灯下就着《青囊集》研究王一博的后续药方,王一博早已在他身旁睡熟。窗外月明星稀,虫鸣唧唧,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
突然,身旁的王一博发出一声细微的呓语,随即翻了个身,一条手臂熟门熟路地搭在了肖战的腰上,将他往怀里一带。
肖战猝不及防,手中的医书险些掉落。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将那只作乱的手臂挪开,王一博却又有了新动作。
他竟迷迷糊糊地凑过来,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肖战的耳廓上,随即,一个柔软湿润的吻,轻轻落在了肖战的耳垂上。
“唔……先生……香……”
肖战浑身一僵,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动弹不得。耳垂上传来酥麻的痒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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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