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在虚无中下坠。他的身体分解成无数金色粒子,每个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记忆:五岁时的冰激凌车,二十岁的柏林雨夜,还有楠晏兮手腕上蜿蜒的血珠。直到一双机械手接住了他。
"欢迎来到回廊,我的孩子。"
Dr. Vogel的虚拟形象悬浮在数据洪流中,白大褂上缀满跳动的二进制代码。他背后是庞大的记忆宫殿,每个房间都装着祁砚人生的切片,但窗户全部朝向相反方向——那是楠晏兮的视角。
祁砚的粒子重新聚合成人形,左眼变成纯粹的数据流:"你偷走了我们的人生。"
"不,是创造了艺术品。"Vogel挥手调出基因图谱,两条螺旋链如毒蛇交缠,"该隐与亚伯本是一体两面,就像你和那孩子..."他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或者说,就像你和'我'。"
无数全息屏幕同时亮起。祁砚看到自己主演的电影片段与楠晏兮的舞台录像交织,每当两个画面重叠时,就会出现第三幅影像——那个"融合体"在同步表演两人的经典动作,精确得像镜面反射。
"三年前我就完成了意识上传。"Vogel的影像开始闪烁,露出背后狰狞的机械骨架,"现在,我需要最后的能量源..."他指向祁砚左眼的金光,"你眼睛里的量子纠缠模块。"
祁砚突然感到剧痛。记忆宫殿的窗户纷纷破裂,楠晏兮的尖叫声从每个缝隙里涌出。他看见十九岁的楠晏兮被绑在手术台上,电极刺入太阳穴,而自己正站在观察窗前冷漠地记录数据——这段记忆显然被篡改过。
"很痛苦吧?"Vogel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们共享的不只是基因,还有罪恶。每次他自残,其实是在替你流血..."
现实中的警报声穿透数据屏障。祁砚趁机抓住一段漂浮的代码——那是林晚留下的后门程序。整个意识空间开始扭曲,黑鸢尾从裂缝中疯长,花瓣割裂了Vogel的虚拟形象。
"你杀不死我!"机械骨架在花丛中重组,"我活在每滴金色血液里..."
三公里外的录音室里,楠晏兮正用琴弦绞住自己的脖颈。他的银白眼眸里跳动着祁砚的生命体征图,每当曲线趋于平直,就勒紧一分。血珠顺着琴弦滴落在调音台上,激活了尘封的设备。
"第七试管..."他嘶哑地笑着,将最后一支金色血样注入音响主机。混音台自动升起,三十六个推子疯狂舞动,像被无形的手操控。玻璃幕墙外,"净化艺术"的雇佣兵们突然集体跪倒,防毒面具的眼罩里泛起金光。
他们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2015年的手术室,两个少年被交换记忆;柏林墙倒塌那晚,保温箱里的婴儿们发出非人的啼哭;还有此刻,自己的心脏正在同步楠晏兮的琴弦节奏。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楠晏兮松开琴弦,脖颈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对着监控摄像头微笑,左眼银白,右眼漆黑,"用他们的恐惧谱曲。"
祁砚在现实与虚空的交界处听到了琴声。他抓住那缕音波,任由它刺穿Vogel的数据核心。记忆宫殿轰然崩塌时,他看见无数个自己从窗口坠落,而每个坠落的身影都被楠晏兮接住。
醒来时,医药集团的雇佣兵正对着空气开枪。他们的视觉神经被《第七试管》的次声波摧毁,此刻正与幻觉中的黑鸢尾战斗。祁砚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抽搐——那是楠晏兮在通过量子纠缠发送摩斯密码。
[地 下 室 见]
安全屋的暗门后藏着直通实验室的密道。当祁砚踹开最后一道气密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窒息:三百个培养舱悬浮在蓝光中,每个舱内都是不同年龄段的"祁砚"与"楠晏兮"。最近的舱体内,十五岁的他们正相拥而眠,脐带般的数据线缠绕着年轻的身体。
"惊喜吗?"Vogel的机械音从头顶传来。他的真身终于显现——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大脑,连接着蜘蛛般的机械触手,"这些都是失败品,直到你们证明镜像双生子可以..."
枪声打断了演讲。楠晏兮倚在门框上,冒着青烟的左轮手枪还在旋转:"老头子,你的戏码过时了。"他的银白眼眸扫过培养舱,突然扣动扳机。
玻璃爆裂声中,克隆体们的血混合成诡异的金色。祁砚感到左眼灼烧,那些血液竟在空中组成新的基因图谱——正是林晚破译的镜像序列。楠晏兮大笑着点燃酒精瓶,火舌顺着血线蔓延,将整个实验室变成燃烧的双螺旋。
"你们疯了!"Vogel的机械触手疯狂挥舞,"这些都是完美的..."
"艺术品需要瑕疵。"祁砚扯断主控电脑的数据线,左眼金光大盛,"比如现在——"
所有培养舱同时爆炸。在冲天火光中,他们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每一块碎片里微笑,那些克隆体的残骸正化作黑鸢尾的种子。当消防系统启动时,暴雨般的水幕里,两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在燃烧的基因图谱下接吻,像两株终于找到土壤的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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