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瓣有些凉,很软很糯,微微湿润,像小时候不常吃的果冻。黏在一起的唇瓣带着若有似无的电流,针碾过的酥麻疼意绵延不绝直心口,像是正在陈文焦身上汲取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让我整颗心脏饱胀到快要炸开。
我呼吸都停止了,整条手臂都在抖,但偏偏连眼睛都闭不上,就这么看着陈文焦。
陈文焦无数次伸到我鼻尖的手掌在这一刻终于落下来,紧紧捂住我的口鼻,断绝了我的呼吸,让我窒息,麻木。但我偏偏无法拒绝……不仅无法拒绝,甚至有些享受,我任由自己沉溺,直到我眼前晕开的黑影越发浓厚,我才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了。
如果继续,我怕是会死在这个吻里……
我猛地惊醒过来,像是被人猛地将我从陈文焦身上拽开,我不受控制地往后跌去,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水管在我手里掉下来,水流急湍,在我心里激荡不止。
我都干了什么……我偷亲了陈文焦……吗?
我偷亲了陈文焦。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水管静静躺在我的脚边,流出的水洇湿我的裤腿。
“阿嚏——”
陈文焦的一个喷嚏将我从虚幻和现实间的缝隙里拉了出来,我抬眼看他,他动了动胳膊,抬起手臂揉搓着自己的鼻子,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怎么洗个头还能睡着。”
“哎……明易哥?”
我掩盖住慌张,从地上爬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磕磕绊绊开口。
“没,没事,快洗好了。”
他眼皮还恹恹的垂着,嘟囔着出声:“雨下得好大哦。”
“说不准很快就停了。”我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和他说话,但是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吻。
“明易哥,你在抖,是冷吗?”
他抬眼看我,睫毛颤着。
“是有点。”
我滚滚喉结,挤出几个字。他拿着水管往自己脑袋上冲了冲,然后拽过一个毛巾草草擦了几下,“走,咱回去。”
那晚我在梦里被惊醒好几次,梦见陈文焦知道了我的行径,开始唾弃我,远离我,厌恶的眼神像是一根刺让我惶惶不安,但还好醒来之后陈文焦都是好好躺在我身边。我只能悄悄攥一攥陈文焦的手指才能安心。
一个吻让我一星期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周五那天陈文焦告诉我他要回一趟老家,说老家的表哥要结婚,他回去吃酒席,顺便住几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心里还暗暗松了口气。
一场雨夹雪让天气入了冬,周五晚上我本来不想开门,但是有人打玻璃门上的电话,说来理发。
我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东西下楼。看到了站在门口撑着伞的蓝俞。她面色沉静,抬头看我,眼睛在寒风中眯着,说不清是什么情愫。
我脚步缓下来,捏紧手里的钥匙。
蓝俞她家附近没有理发店吗,怎么可能只是单纯来找我剪个头发。她找我有事,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太清楚。
但我和她之间除了陈文焦的事情也没有其他了。
我垂下眼睛,走到门前开门,她就站在身后静静看着我。
从始至终我们两个一句话都没说,连最客套的寒暄都没有,我实在端不出来一副假面孔面对她,她或许也对除了陈文焦以外的人不感兴趣。
她躺下来,闭着眼睛让我洗头,快洗完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看我,嘴唇动了动。我没听清她说什么,腰身弯的更低,嘴里问了一句。
“什么?”
她笑了笑,抬手握住我的是后脖颈,然后往下一拉,距离猛地缩短,我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动作来的猝不及防,我一点防备也没有,睁着眼睛愣住了,手里的水管也掉了出去。
有多近呢,我甚至可以听见她呼吸的声音。
……蓝俞,这是在干什么。
我的鼻尖擦过她的额头,轻微的触感让我产生严重的排斥心理,我想要挣脱,但是却被她的手牢牢控制住,我拧眉,刚要质问,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原来那天你是真的在亲他。”
一句话让我所有涌现的情绪都消退了,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思绪和动作一起凝固,我呆呆地看着她,一时间天旋地转。
“什……”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她脸上的笑更深了,但是那笑却不达眼底,冰冷一片。
我想要逃跑,但是却使不上力气,喉结攒动了几下,忍住情绪波动太大带来的反胃。
这一刻我甚至忘却了她的身份,只想哀求她不要告诉陈文焦,但她怎么可能不会告诉陈文焦……因为我知道,她也喜欢陈文焦,这是来自情敌的直觉。
所以她能够因为一个朦胧的剪影迅速联想到真相,知道我在干什么。而我连反驳她的勇气都没有,我想过自己会担罪名,想过会被惩处,我一直以为这个人会是陈文焦,可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蓝俞。
为什么会是她,偏偏是她……
长久而安静地对视,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退去,换成了和她眼底一样的冰冷,然后她松开我的脖子,一字一句地叫。
“许小咪?”
我攥紧了手指,看着她和往日一样倨傲地抬起下巴,唇瓣动了动,吐出锋利的几个字。
“真是恶心。”
我不知道她恶心什么,恶心陈文焦给那只猫取我的名字,恶心我们两个的亲密,恶心我的一切举动。
当初在看到小宇哥和那个男人接吻的时候我心里也闪过这样的念头,此刻回旋镖扎进我肉里,我才意识到这几个字原来那么尖锐。
我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以为这样就可以对蓝俞的讽刺视而不见,但尽管是这样,也逃不开这几个字带来的伤害。
“自己是同性恋,还要拉上陈文焦。”
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后来她是怎么走的我都不知道,只能呆呆站在那里,佝偻着腰,抿着唇,强迫自己不拽住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我怎么办?
要是被陈文焦知道了我怕是要死的心都有了,蓝俞说我恶心我尚且能承受,但要是这话出自陈文焦……
我回想起梦里的场景,想起他居高临下说我恶心的样子,想起他冰冷厌恶的眼神。
我跌坐在地上,张皇不知所措。
逃,我第一反应是离开这里,走到陈文焦找不到的地方。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