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储不担心司宸泄密,自己在司宸面前露的这一手已经够让他忌惮的了。
回到长乐宫后,青摇带来一件不算好的事情。
皇帝在丑时苏醒,他身上的外伤在这一个月里已经痊愈,只剩下内脏肺腑有些毛病。
醒来之后,皇帝第一件事就是从太子手里接过政务,今日还上了早朝。
朝堂上强硬地把张裕释放,让他暂时官复原职,等陇江郡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另行处置。
朝堂上有人提出反对的看法,偏偏皇帝身体不好,宣布这个旨意后就退了朝。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
张裕又惊又喜,之前封太子诏书他没参与,还以为皇帝怀疑他。
这次子侄犯了天大的事,严重一点还会被抄家,没想到皇帝醒后竟原谅了他,还让他官复原职。针对他的太子也被皇帝夺了监国的权利,一时间不由得挺直腰杆。
他被狱卒恭恭敬敬的送出监狱,回府途中遇到司临。
即使自己满面胡茬,头上乱成鸡窝,张裕仍旧凑了上去,笑眯眯的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司临瞥了他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丞相既然官复原职,希望以后能够管好族人,再发生陇江郡的事可就不一定能保住命了。”
张裕脸色黑了下来,看着司临离开的背影,心道司诏醒了,你太子的位置都不一定保得住,竟还来警告我。
司储也没想到,白天刚跟卫邢夸出海口,晚上回宫就发现说早了。
张裕那家伙,他子侄在陇江郡造的孽他能不知道?竟然以这个荒谬的理由放了他,还让他完好无缺的走出监狱,甚至官复原职。
他真的不理解便宜父皇。
这么大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该放权就放权,现在整这一出,万一哪天嗝屁了,还得他便宜皇兄收拾烂摊子。
没来得及想太多,皇帝派了人来请他去御书房。
司储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路上,他不断回想,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被自己忘了。
跨过御书房门槛后。
一瞬间,有东西在他脑海里乍现。
遭了,加冠礼那天,便宜父皇看到了他的脸!
司储不自觉摩挲指尖,便宜父皇醒了有八个时辰,这期间该查的都查了,他去陇江郡耽误了太多时间,现在后悔没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司储五岁那年,司诏给了他面圣不用行礼的特权。
但他从没用过,上次生病期间尚且行了礼,这次身体健全又理亏,司储仍是行了礼。
司诏不如以往一般立刻让司储起身赐座,他拿着笔在奏折上勾勾写写,像是没看到一样,让司储跪着。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
司诏突然发出剧烈的咳嗽,贴身内侍连忙将热茶递到他的嘴边,他接过茶杯喝了好几口。
待喉咙间的痒意缓解,他将茶杯重重放下,发出好大一声响。做完这一连串动作,他才看向司储:“逍遥王,知道朕为何唤你来吗?”
司储垂着头,“儿臣不知,望父皇明示。”
司诏冷哼一声,将桌上的卷轴扔到司储面前,:“你看看。”
卷轴落在地上发出“吧嗒”一声,底端的木轴滚动开,将里面的内容呈现出来。
司储拿起卷轴,如他所料,卷轴里是他穿着侍卫服饰的画像。
他愕然地看向司诏:“父皇,这,这人是?”
“你不知?”司诏反问,神色淡然道:“此人叫萧储,五年前在昭北之地加入镇北军。”
“朕加冠那日见过他,你那日在何处?朕也想知道,为何此人和你如此相像。”
司储慌乱中苍白了脸,他咬了下麻木的下唇,“那日儿臣身体不适,冠礼还没开始就进了偏殿,还在偏殿和萧太傅聊了几句,后面的事全都不知……”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抬头:“那日巳时,国师去偏殿将儿臣叫醒,说父皇您与几位皇兄皇弟都受了伤,让儿臣去太庙主持大局,您身边的宫女侍卫都知道……”
司诏自然知晓这些事,他看着司储瘦削苍白的脸,眸色渐深,意味不明道:“是吗?”
迟疑的话说出后,空气陷入好长一段时间的沉寂,烛火悄然跃起,融化的蜡油吧嗒一声落在灯盏上,司储苍白的唇抿了抿,眼皮不安地抖动。
司诏突然转移了话题:“行了,起来吧,明德,给逍遥王赐座。”
待司储落座后,司诏将一本奏折拿在手里,似是随口一问:“皇后说你的身体已经好了?”
司储经历了刚才的情景,面上还残留着几丝紧张,他唯唯诺诺应了一声:“是,母后特意请太医开的药。”
上次见到这个儿子,司诏觉得他体弱多病又乖巧可怜,心疼不已,现在看到他身体恢复了唯唯诺诺,又猜疑他心思不纯,一时间只觉得心烦。
这个儿子,若是伪装的胆小,心机就显得深重了。若真是这性子,都十八岁的人了,也上不得台面。
心思百转千回,司诏打开手中的奏折,“听闻你现在住在长乐宫?”
“是的……”司储垂着脑袋,小声解释:“京城不太平,逍遥府又太远了,儿臣每日还要上下朝,太子皇兄就安排儿臣住进了长乐宫。”
司诏“嗯”了声,淡淡道:“你都封王了,住在宫里像什么样子?逍遥王府远了点,你还要上朝,明天搬去清水巷那个府邸吧,朕让内务府给你安排些人。”
司储点头应是。
说了一翻话后,司诏感觉口中有些干,他用指骨敲了敲桌面。
明德会意,又递上一杯热茶。
司诏端起茶杯,双唇沾了些茶水润了润,继续补充:“你既然身体好了,国师和太子又忙于政务,朕会给你指派太傅。”
说完,他停顿了下,语气带着几分呵斥:“不要整天黏着太子,他是未来储君,不替他分忧就算了,别整天缠着他不务正业。”
司储隐藏在衣袖下的手指捏了捏袖摆的布料,心中无语吐槽,便宜父皇还不如继续晕着,醒了之后真是会到处发疯。
他不断腹诽,面上仍是怯懦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皇帝身边的女官进来禀报:“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司诏瞥了眼司储,见他一副乖顺的样子,还算看得过去,扬声开口:“宣太子进来吧。”
司临走进御书房,手里拿着几本奏折,明德见状忙躬身相迎。
司临将奏折递给明德,跪在司诏身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这些奏折是过去一个月比较要紧的政务,儿臣整理誊抄便带来给父皇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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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