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茗又做梦了,梦到小时候了。
记忆模糊着,她被爸爸妈妈牵着走,走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她还懵懂着,看着一个个比自己高大强壮的大人从身前身后走过,看见自己也会欣喜的逗几下。
“好可爱的孩子。”
“这么棒啊会走路了。”
“会不会说话,叫姐姐给你糖吃~”
……
就在自己伸手拿糖的时候,被大人们围绕的时候。她开心的拿着棒棒糖找爸爸妈妈炫耀时,身后没人了。
周围全是不知轻重的大人对自己开玩笑般的大笑。
“妈妈不要你啦~”
“欸,爸爸妈妈都走啦,不要你啦~”
机灵的耳朵喝脑袋发懵一样的四处看着,可她太矮了,要知道她现在不熟悉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所有东西在她面前都是触之不及的“天空”
人越来越多,被她们大笑的声音招惹过来,自己再也拿不稳手里的糖,几个大哥哥大姐姐塞过来的零食也被自己吓得扔在了地上。
她哭了起来,嘴里只要爸爸妈妈。
孩子哭起来很磨人,她怕身边没有爸爸妈妈而慌张,还是一个小小的欧米伽,那么小的一个第一次就经历被父母抛弃的可怕。
小晨茗哭的很大声,已经走远的妈妈忍不住回头去瞧,她心里还温存一些母性,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远处不停的看着。爸爸是狠心的,一直拉着妈妈走在人流中加快了逃离的速度。
可是妈妈暴露了位置,往小晨茗方向赶的大人抓住了要逃跑的夫妻,喝令父母亲把孩子带走,就要报警时,妈妈出声阻止说是孩子受欢迎,自己去前面买点东西,这句话引得众愤,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痛心疾首,指着两个黑心的夫妻就骂,身边也有一个和小晨茗年纪相仿的孩子。
“你胡说!前面哪有卖东西的!你就是想扔孩子还有什么狡辩的!”
晨父眼见寡不敌众,也出来解释,“真的是去买东西,那里有点远。真的不是啊。”
一开始对孩子的可爱而宠溺的眼神被两个狠心的父母彻底变了样,那位妇人还在骂着,声音嘹亮不忿,铁定要把这对夫妻骂醒。
小晨茗站在人群的中间,几个年轻女孩轻声哄着,捡起被小晨茗扔掉的糖果零食,再给出去却被吓的接不住。
“乖宝宝不怕不怕啊,来姐姐的东西好吃。”……
“好孩子不怕,”
……
一时间,争吵的范围过大看热闹围上来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一直骂着晨父晨母。
“这么好的孩子你们不要我要!这世道还有在老天爷眼皮子底下扔孩子的!狗夫妻!怎么着去心疼别人家的孩子啊!!”
哭声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终于收不住场面打了起来……
……
铃铃铃铃铃铃
响亮连串的闹铃把她从梦里惊醒,晨茗被梦里真实的场景吓的坐起来,额头上全是冷冰冰的汗珠,从额上滑落流进了眼眶里,接着滑过脸庞,汗珠刺激到眼珠刺眼的疼,她去揉怎么也揉不干净。
天光大亮,晨茗身边空荡荡的,太彤艺一如既往的在厨房里忙活着,进卧室喊人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丢下手里的铲子跑进来,“怎么了?”
晨茗拼命的揉着眼睛,那里好像痒的挠不完一样,眼眶和眼周连带着脸上那片皮肤都红肿一片,火辣辣的热。
太彤艺想掰开她的手,被拒绝了晨茗又侧过身子继续揉。
“我的眼睛好痒……好疼……”
太彤艺小心翼翼的看过去,慢慢的在她眼睛上捂着,“你不能这么揉下去,你的眼球会受伤看不见了。”
“我梦到爸妈了。”
晨茗很少在太彤艺面前提及家人,每次提到都不爱说,可能是不想矫情吧,太彤艺闻言一笑洗耳恭听,“想家了?都梦到什么了?”
“梦到小时候把我扔掉的时候,三岁……”
太彤艺笑容凝固了,慢慢低下眉嘴角不再上扬,“你想多了……”
“可是她们真的这么做过,她们恼恨没把我扔掉,回家后把我打了。难道这也是我想多了?”
这个噩梦做的让她愤怒难过,想不明白自己没有做错事情还要被扔出去,在自己这么小的年纪经历了非人般的待遇……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金尊玉贵的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当然不会知道被亲生父母扔掉的可怕和无助,那么多人看着自己被扔掉的惨状。
“你永远不懂……”是啊,她永远不懂,太彤艺仿佛一直置身事外以自己觉得很好的方式待她好,可忘却了晨茗曾经的一切,她不了解她的往昔不知道她身扛艰辛来到这里,不知道受到了多少胁迫才能安稳的待在这里。
晨茗从噩梦中回不过神,脑海里全都是无数张嘴和无数根手指,谩骂如倾盆的雨,指责像钻进心里的刺,她后悔,后悔那天为什么没有走丢。
她像一座被人雕刻好的雕塑,安静的坐在床上,汗水沁湿了她的头发和脖子,头头皮发热流汗,身上散发出炎热夏日下过雨的潮热,太彤艺闻到其中恐惧的不安,从床上把人跑起来,横放在双腿上,紧紧搂着。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没有了解你的过往让你难过了。我没想过你会经历过这些,全都是我的疏忽。”
晨茗被人抱着,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神里黑漆漆的,茫然的眨着眼,“我都不知道问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大学里存积蓄几乎榨干了我对生活的希望……”
“你是勤工俭学吗……那么累,你的专业容不得你去赚钱吧……”太彤艺好想过问她的经历,却又心疼到无法呼吸。
“都是大学生出了社会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可我就是那个例外,我攒了十万……到现在都还记得十万块有多么不容易……”
她那时有导师帮衬着,室友算得上很好的,都在帮助她渡过难关,可她不服气硬是读到研究生,才不舍的离开学校去闯事业。
“我很喜欢读书……但我没钱了,继续读下去我连十万块都没有……”她像黑夜里孤独摇晃的枯草,安静的摆动,安静的停止。
身上的燥热渐渐消退,她变的清爽起来,意识慢慢恢复,淡然的说起自己的曾经。
饱经风霜的老者一样,她永远是那么平静稳定。
抱着她的人默默的哭着,她以为晨茗疯了,被烂事摧残到疯了,她想阻止她被再说下去了,晨茗自己揭开伤口一样展示自己糜烂的血管,里面流淌着滚烫不屈服的血液。
“姐姐……不要了……”
“别人学一个小时我就学两个小时……她们会的我要会上三遍才能赶上……我永远是笨的,她们一直走在我前面……我赶不上也不敢停下……”
真的停下,她就会被父母殴打。
脑海突然闪过十年前被家人打的偏体鳞伤,就是因为没有考到一百分……
她哭着求着父母不要再打,挥舞而下的棍棒被手臂拦下几天都不能写字,好像世界上所以都不公都找到她身上,阻碍自己成长。
命运不公,死争到底。
直到她落地韩国遇见了她……
“直到我遇见了她……”
太彤艺很明显的顿了顿。
“我就被她招惹上了,不管是房子还是工作都是她从中作梗帮我的,就是让我有愧与她,让我离不开她……”
“她已经结婚了……”太彤艺还是没能忍住,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是啊……你怎么知道?”晨茗双眼睁大,恢复正常,惊奇的问她,“你怎么会知道?”
“一年前,她的合同出了问题,”太彤艺缓缓的说,想从晨茗疑惑的大脑里勾出片刻记忆,“就是我家里的公司做的。”
“为什么?”
“是我要求我父亲做的,”
“为什么啊?”晨茗浑身发冷,对面前的人不熟悉了,说的话也听不准了,“她那时很急……”
“我看不惯她拥有你,所以才找人做了手脚,是我看不惯她,她骗了你,让你生不如死。”每一句话都有理由,每一句话都带着尖刀利刃,刺向沉默的晨茗。
一切都有了眉目,太彤艺替自己报了仇,不过这个仇提前了些,没那么解气,单纯的以为合同出问题是有人失了手,这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的阿尔法更有手段和权力。
只有自己是任人摆布的摆设。
“是你挑拨的我们两个……?”不知怎么了,她把太彤艺想成那种人。
“我?姐姐是这么想我的?”站在上帝视角,做过的事情她只感叹舒服,却没想过蒙在鼓里里的主人公,上帝失去怜悯只有自私的欲望。
“不……我只是觉得她离开我的理由太牵强了……我不明白……”晨茗流着泪摇头,就像那天晚上。
“你还在考虑她……?我这么喜欢你……还是比不上她吗?”太彤艺呜咽着,话都说不清,颗颗滚烫浓烈的眼泪滴在晨茗的脸上,灼的她害怕,撤出衣袖为她擦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我只是不理解都要从我身边离开……我不明白……不哭了……”
后悔夹杂着不甘,从两个身体里流出揉杂成这世上最苦的圣水,灌溉着一生一世追求爱的人类。
太彤艺细细抽噎着,慢慢吻去晨茗脸颊上的泪,心痛的挤在了一起,一阵一阵的疼。
“我不止因为你是同胞而在意你,是因为你的关爱让我知道你的心意……我错过你的童年,绝对不会错过我们以后每一个时刻。”太彤艺紧紧抱着发抖的晨茗,声音轻唤她的名字,不停的流泪,“以后我陪你。”
从小就要强的阿尔法,从不为没有意义的感情所向往,不知怎么了她现在陷入幸福之中,哪怕这一刻是悲伤的,她也所向披靡永远站在身后,望一望她的背影。
两个人抱了很久,晨茗从难过里抬起头,隔着窗帘透进来的光,太彤艺的半张脸被阳光沐浴着,露出好看的五官,垂着头慢慢呼吸着,发丝被她的气息吹起落下,骚弄着晨茗的眼皮,眨了眨了眼手指戳向她的脸蛋,“天还早,你睡了?”
她没眨眼,睫毛闪烁了下,眼皮下面的眼珠转了转,立刻回答道,“没,等你。”她这才睁开眼,黄粱一梦她们都沉寂了。
晨茗躺着的姿势有点累人,从怀里起来,被太彤艺分开两条腿,跨坐在她身上,“这不好吧。”
“看来你刚才忘记你哭过了,现在就很好。”
“捉弄我……”
可恶的太彤艺轻笑,把她抱出了卧室,夏季来临,客厅里没有开空调,阳台门大敞着一点风都没感受到,晨茗一瞬间就浑身燥热,跳下来关掉阳台门,打开空调,一气呵成。
“我忘记提前开了,”太彤艺带着歉意说。
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脚感很舒服,晨茗多踩了两下,平常是没有过光脚踩在上面的,“没关系,现在就凉快了。”
互诉衷肠的两人,事后有些尴尬,可能是心扉被人看穿做些什么都会被猜到,如坐针毡一样,她们两个相安无事没有做什么。
窗外天气炎热,这么快就到夏天了,晨茗最期待夏天也最讨厌夏天了,因为会出很多汗,整个人都不舒服。
空调的风徐徐的吹着,电视上播着最新的电视剧,播到煽情的父母亲爱情时,太彤艺拿起遥控器换了台,在动漫栏目停下了。
“怎么不看那个了?”晨茗明知故问。
“我不喜欢煽情的电视剧……”
“我已经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所谓了,听说哭还能减肥呢,看一看吧?”她笑出声,太彤艺皱眉,“姐姐……”
真的是做了梦,带给自己太大的心理波动,她强撑着,纵然自己受到了苦楚也不会带给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和事,她好像事事都分的很清楚,你是你,我是我。
我绝对不会把能影响到你的情绪说给你,但你能把糟糕的情绪倾倒给我,或许能帮上忙般的安慰。
可她忘了,她永远不是坚强的,也不会永远的安慰别人,总把自己伪装成刀枪不入的“成年人”,也忘了自己终有一天会成“老小孩”的自己。太彤艺名义上是成年人,但她何曾不是想要求得晨茗关心伪装成的“老小孩”,可能是仗着自己年轻些,撒娇装可怜也是打破她墨守成规的生活。
晨茗红肿着眼,眼泪超负荷所以现在看着的眼神有点亮,误以为她很开心,其实只是伪装的,“嗯?不看就不看了,你别难受啊,哈哈”
鼻音很重,强撑着笑着。
太彤艺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就看着她因为慌不择路而乱七八糟的动荡——她拿过遥控器嘴里念念有词,生怕这小孩再哭出来,选了一个儿童动画片,蜡笔小新。
晨茗说让她看,太彤艺不为所动,一直看着她,心里酸涩灌满了心脏一阵的绞痛和无力,眼泪不停的打转,终于落了下来,在眼泪滑落之际,她迅速转头,才没让那滴泪流在晨茗面前。
两人实在是没话说了,她想让自己的恋人开心些,她想让自己爱的人不再受到苦难。
这两件要求是世上最难避免的可怕。
风吹了起来,茶几上的纸片翻涌到空中,缓缓落下,晨茗前去查看才知道落地窗角落还有单独开启的一扇小窗,她要过去关上,太彤艺拦住她,关上了那扇窗。
她想开口道谢,那高高瘦瘦的阿尔法站在太阳前,无数从中心点散发出来的光束在她背后,穿了过来。
光芒太过耀眼,晨茗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光芒万丈。
“你是我的寒雪初醒,不得转圜。”
她像神明,举着太阳神下达的灼热令书,如命令般的祈求人类接受这烫手愿望,她像自己来自遥远未来的信息传输,终于到了自己身边。
“寒雪终会消散……可”太彤艺打断她,“寒雪是我们以后的寒雪,我的初醒早就在你之前就醒了,在我得知对你的心意。”她慢慢来到姐姐的身边,突然发现自己很勇敢,能直面应对对她的感情,她慌张,她怕晨茗不接受自己,她太着急了。
晨茗再次哭了,声音如河边溪水旅人吹奏的笛声悠扬婉转,现在有人爱她了,自己不再孤零零了。
“对不起……我现在才醒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等了我这么久……是我不明白,是我没有在意……”
一双沉重带着后悔的手拉扯住太彤艺的双手,泪流满面,找到爱人的喜悦,还有自己的愚笨,宽容的爱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漫漫长路很艰辛,即使这段感情没有终点,她也会在途中相遇携手走到终点。
太彤艺垂下眼,温柔的抚上柔软的发丝,双手捧起红彤彤的脸颊,在皱巴巴的脸上亲了一口,眼泪的苦涩越发忍不住自己的心疼,轻轻的在嘴角试探,彻底的吻去。
……
昨晚折腾了半夜,带着中午那顿,她俩简直和发*期的野兽一样,咬着脖子拼命的做,为了不让她挣扎,后颈那部分都是牙印,深浅交错,差点把晨茗给咬死。
不知道是不是动物世界看多了,这孩子的行为和猫科动物相差无几,能用上的全都用上,她血气方刚加上晨茗是放纵她的,太彤艺下意识认为她的作为是有利无害,恰好帮助了晨茗二十多年来的克制压抑。她的阿尔法整个房间充满了蒙汗药般,晨茗闻了之后如痴如醉,再也没说半个不字。
这一下压抑就睡到了下午,晨茗难得睡了个美觉,但前提有点可怕,她当时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间出租屋里了,还好对方不是蹬鼻子上脸的小人,适可而止的松开了。
深度睡眠下,太彤艺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是再次上演昨晚的情景,时间不久也是适可而止。
陪她睡了整整一上午。
晨茗艰难起身,看了眼窗外,心想这是什么时候了?才四处找手机。
撇了眼地下,手机孤零零的面朝地板躺着,晨茗半个身子探下去,把手机捡起来,就要起身,也看见了一部手机,不过扔的地方很深,被被单挡了半个,现在才看到。
晨茗顺手捡起来,动作大了一点,被窝里抱着自己腰的阿尔法哼哼几声,些许不情愿。
“……先别走……再躺一会……”
晨茗微微一笑,不小心抻着腰了,嘶了一声。
太彤艺瞬间睁开眼睛,像一条蛇出洞般,机械且缓慢的立起上半身,嗓音低哑着,“你怎么了?”
她的敏感和迅速太过滑稽神奇,晨茗扶着腰不禁发笑,“手机掉了,昨晚都没看到,你看看摔坏没。”
太彤艺以为怎么了呢,右手握住她的腰搓了搓,答非所问,“是不是腰疼?”
“没,睡一觉好多了,你怎么样?”
太彤艺动了动身子,摇摇头。
她怎么担心起自己来了,不应该担心自己吗?她现在像莽撞的小儿打通了对新奇实物的任督二脉正上着瘾呢,想接着再来。
手机被太彤艺再次扔到一边,把晨茗拉回被窝里,两人面对面闭着眼说起了悄悄话。
温凉的被子里,两种草木气息的信息素交混在一起,居然好闻的讶异,太彤艺一如既往贴着她的肩头,呼吸匀称贴在柔软的皮肤上。
“最近学习怎么样?”晨茗像家里来串门的亲戚,问着没必要但找找存在感的话题。
闭着眼的太彤艺听到后笑出了声,觉得很无厘头。
“姐姐,在这里提这种问题不太合适吧,哈哈哈哈哈。”
她很不会找话题,也跟着笑起来,“因为小时候家里来人也都会这么问,现在我也想问问你。”
“把我当小孩子了?接下来是不是要问我成绩怎么样?”
这个问题正中下怀,晨茗却止住了,“现在还没到期末,这个问题放到期末问。”
“考好了会不会有奖励?”太彤艺一脸的期待,睁开眼看到能见度不高的环境下,她瞧见了明亮的眼睛。
“你想要什么奖励?”她思索了下,觉得把控制权交给她。
“你不是问我成绩了嘛?奖励什么的你说了才算。”这孩子还真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又把话题抛了过去。
几分钟后,晨茗是实打实想了很久,但都没想出来。
她想到送衣服,送包包,送鞋袜衣料,也想到送珠宝,但这些对于太彤艺好像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根本没有值得期待的由头,她想来想去实在没想出什么,捧着她的脸,主动在她脸上盖个戳。
“等你成绩出来了,我就给你答案~”
阿尔法惊住了,微微张开嘴,眼神恍然。
“姐姐你说什么?”
晨茗奇怪,很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她是不是不喜欢被亲脸?之前不是很喜欢吗?
“不是,是你刚才的动作!”太彤艺不知道慌哪门子的张,又惊喜又期待的催促她,半信半疑的动着。
“这样吗?”晨茗在她不了解的且小心翼翼的试探中,又在她脸上亲了下。太彤艺释然一笑。
“嘿嘿,姐姐亲了我两次~”
以为是什么地方惹她不乐意了,晨茗心里正忐忑呢,没想到这丫头是在诓骗自己。
果然是年轻人的脑子,想什么是什么。
“就知道耍滑……”晨茗脸上一热把头埋进她胸口。
两人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在家里窝着。
晨茗坐在客厅沙发上,无聊的刷着朋友圈,太彤艺则是从洗衣机里拿出衣服晾在阳台上,满头大汗的走进来。
“今年夏天确实有点热。”脏衣篓随手放在阳台门边,不挡路的里面。
“蝉鸣比去年要响,今年确实是暑热难耐了。”晨茗说,刷了没一会的朋友圈,她想起什么一样,做起身子表情喜悦,“今年的防晒服我给你买吧,防晒霜什么的都在路上了,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有呢,姐姐给自己买吧,我给你报销。”太彤艺坐回沙发,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在上面点来点去,闻言靠近了晨茗。
“我没给你买过衣服,就赏脸哄哄我。”她挑了挑眉,一副俏皮的少女可爱活泼的模样。
太彤艺听着笑了,难得她对自己开玩笑,不能不打了脸答应了下来,“好啊,那我要黑色吧。”
晨茗从朋友圈跳转到购物软件,在自己收藏的栏目找了款蓝色防晒服,挑挑拣拣里,建议道,“蓝色吧?黑色虽然吸紫外线但是会有点闷,藏蓝色,红色,白色这几个比较来说还是挺防晒的。”
她默默的听着,在她建议的这几个颜色里重新挑了一个白色,获得晨茗大力支持,“好啊,那我也要白色的。”
两件白色始祖鸟的防晒服先是加入了购物车,挑选好两件的尺码和颜色,打包一起下了单。太彤艺靠在她肩膀上,默默的看着她手里的动作,慢吞吞又稀里糊涂的,生疏的在软件上东跑西跑,无措的几分钟里终于是下单了,下单前,购物车里陈年已久的商品有的已经售罄下架,再者就是不能购买,可能是时间过的太长,晨茗权衡再三也没能买下。
晨茗好像从来都没有在软件上买过东西,地址也都是临时保存的,笨拙又慌张生怕出了错会被当成没有用的人。
“好了,两件白色的。”她笑的烂灿,两根手指摆动着。
“想穿情侣装?”太彤艺开玩笑。
晨茗戳了戳她的脸,娇嗔着“大街上那么多穿这种衣服的,难道我们都是情侣装?”
她撒着娇,“反正现在是我们,没有她们。”
太彤艺选的电视是中国新上演的电影,两人短暂的看了一会,都被手机里的消息打扰,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晨茗群里除了下班前汇报的工作,就是她们结伴去看演唱会的趣事。
——组长没来真实可惜了!!!
——组长~为什么不来啊,我们还向中国成员提到你了,他也说好可惜~
——[照片]哦莫!和偶像合影了!前排出神图!
——[照片]磕到了!麻将桌CP们好吃!!!
还有个男组员在群里发和偶像饭撒被注意到的视角。
——我要追随这个团一辈子!昏倒了。
——!!!你不是说不来吗?
那个男组员激动过了头忘记自己的flg,发了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吉娃娃表情包,吉娃娃还吐着舌头,看着就一副装蒜的心虚感。
——人生有许多flg可以立,但不追团真的受不了!!!
——莫拉古~我偶像头上的头花是我送的欸,居然戴上了!结束了说不定还能拍小卡呢。
这个女组员同样发了一个吉娃娃的表情包,看着很搞笑。
晨茗看到群里不亦乐乎的讨论着,还有很多人调侃着,笑出了声,忍不住往上翻。从她们进场到开场白她们组组聊了有99+的消息,她翻都翻不过来,东拼西凑的捡重点看——和偶像饭撒时刻。
晨茗看着开心,心里蠢蠢欲动但也知道现在去的话早就迟了,有些不死心的问他们。
——能看一看演唱会的环境吗?
没一会儿,群里有六七个来自不同视角的演唱会环境,这次的演唱会是露天,人很多,听说晚上还有一场现在只是彩排,天热得很。
——组长晚上来不来?可以补票。
潜水已久的宋蒽荞这时发言了,她也玩嗨了。
——来吧,我手里有两个好位子,不然卖也是卖。
——!副组长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内场?!
宋蒽荞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包——我后面有人啊~给我的
电影放到中间位置,临近高chao,还是思索了一番。
——我就不去了,最近身上累,你们玩的开心我看着你们发的视频什么都也就当参与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眯眼笑]
——好~
太彤艺那边学术报告出了点研究差错,需要核对一下,和晨茗打过招呼就去隔壁书房里找电脑。
“那我把电影停下来,等你忙完了再看?”晨茗问她。
阿尔法手里捏着自动铅笔,换了只手,摸了摸她的脑顶,“先看,我一会就好了。”不止是打电话的缘故,她的语气变的严肃温柔,和她见过的职场女强人一样,冷峻丝毫没有亲近人的意思。
她只能点点头。
放下手机没一会,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宋蒽荞发来的问候。
——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已经从彩排出来了。
——没,只是找了理由不想去而已。
她的话直白且绝情,显然已经忘记了刚才是谁和自己说手里有两张内场的票,那边好久都没说话,八九分钟后宋蒽荞发了一段话来,——这样啊,没事如果你难受就在家好好休息,不想去就不去了,人特别多很挤的不来就不来了没事的。
她这段安抚晨茗的语句看着让人心生愧疚,晨茗不断翻找自己说过的话,看到是宋蒽荞对自己说的时,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懊悔的回答,“蒽荞对不起,我没注意看!”
一巴掌拍的头晕眼花,——你别在意,我只是单纯不想出门罢了并不是故意说这些的。
晨茗这边忐忑的的等待宋蒽荞的回应,上齿打下齿,一想到刚才自己连思考都没思考就说出来的话,就替她伤心一直刷新聊天页面,急的很忙。
——蒽荞,我不是故意怎么说的,我今天在家休息前几天因为你走后我又和她们吵了一架,情绪不对,暂时不想和她们碰面,你的话我是可以的……
——你别多想,只是我的原因……
另一边,书房的太彤艺伸长了脖子去叫晨茗,“姐~我饿了~”
晨茗心紧了下,通读了一遍自己的消息,觉得凑合能发出去,摁下回车键就把手机扔沙发上了。
“你想吃的什么?”晨茗走进厨房。
“都可以!”
“饼干?蛋糕?”
太彤艺回了个好的。
学校的报告一直在审核中,前天交上去的,今天返了回来,期间她还担心的不得了,晨茗问她,她总是笑眯眯的说没关系,她觉得自己掩藏的挺好的,但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太彤艺一边看着导师对自己修改处的嘱咐,一边询问为何校庆演唱会没有出席。
——老师,我这几天有些不舒服。很可惜希望下次我能再次获得学校难得可贵的机会。[眯眼笑]
——很精彩哦
——那我是没这个大饱眼福的机会了,很惋惜[垂眼难过]
——不过没关系,暑假还会有。
——好的。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晨茗并没有想象的进入书房,也没有听到客厅的动静,她先暂时摁下保存键 一边呼唤一边朝外走,“姐姐?你不舒服吗?”
她站在通往她公寓房间的门口,圆弧形的门,从这里可以看到,厨房吧台上有她准备好的茶和点心,是两人都喜欢的。不过人不在,她看向沙发——手机这时忽然闪了起来。
太彤艺脸色沉了下来,是谁还在发消息打扰?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锁屏,上滑就能解锁。
屏幕保留在聊天记录上,一眼望去全都是白色的长句。
她瞟了眼备注,名字后面带了个不轻不重的“同事”。但接下来看到的,太彤艺忍不住心绪了。
——没有,我没有多想。
——我只想再见你一次,我这里有朋友,公司里只给了彩排前排的票,只留下资金让我们自己买演唱会的票,不过还好我拿到了。
——我知道因为我,你也受到了教训和气愤,我想向你赔礼道歉我以后不会了,我很喜欢你,想再和你见一面。
——今晚八点,可以吗?
她的话语里字字恳切,像真的走到晨茗面前祈求她那样,虽然太彤艺没见过这个新敌人,但她知道,她多了一个分走晨茗所爱的一个人。
她全部看完,表情石沉大海一般阴冷寒栗,眼睛失去光辉只有对敌人的提防和憎恨。
明明赶走了一个,还有人不知脸皮都凑过来,为什么要阻挡我的路,她们统统该死,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和她在一起?你们这些韩国人还真不把廉耻放到心中,不怕遭报应吗?该死的小三。
走了一个金姃妍,那个女人去和阿尔法生孩子了?真是没见她有这样宽广的心胸,竟然能容忍别人居于一人之上,舍弃了我姐姐还让她夜不能寐,让她夜夜哭泣,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女人,要夺走自己的人。
她多想一次都无法忍受,关节被捏的咯咯响,翻出她的账号复制到自己的手机里,接着删除聊天记录,竭力忍着心中不满,放回了手机。
她转过身,走进房间。
“姐姐?你在这里啊?我说怎么叫不应你呢。”
晨茗在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在准备点心时,不慎将奶油掉在身上,这才耽误了。
晨茗接纳了换衣服时有人存在,便没有说话,只是没有完全接纳还是有些害羞。
“姐姐,有人邀请你去演唱会了?”
“什么?”她愣住了。
“你的手机消息跳出来了,看到演唱会这几个字了。”
晨茗没有及时回答,停住自己的动作幅度,大脑疯狂找着合适的理由和狡辩,不免责怪自己。
早知道就把软件上锁了!
“但我没看全,姐姐不是已经不去了吗?”
“是不去了,但是她们听到我没去还是想尽力尽力。”
“原来是这样。”
太彤艺提出话题和结束话题都很快,快到晨茗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快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转换到下一个话题了。
“姐姐,我们的电影还没看完,我们接着看吧?后面很精彩的。”
点心被端到茶几上,晨茗被太彤艺抱到怀里,一个劲的蹭她,亲她,已经忘却手机一直在还没嗡嗡乱叫。
宋蒽荞见不到回应,起了心思。到底是那句话惹到了她,这么久都不给回应。
很快的,宋蒽荞到达演唱会后台,和朋友说明了情况,说是有事没来,就是没有回消息,她不知道晨茗住在哪,打了电话也被摁掉,现在人见不到,她看演唱会的心情也都没有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到前排,走到半路被朋友叫住。
“蒽荞啊,我这有个同事的妹妹,刚好没抢到票,你那个朋友也没来,大不了你俩一块,不至于你孤孤单单的。”
领来的妹妹大学生的样子,一脸稚气乖巧,见到宋蒽荞也是很礼貌打了招呼,她现在可没有带孩子的欲望,一直时不时的看着手机,朋友的话也只听了一星半点。对面前的妹妹也是不上心的态度。
“嗯,好,好我知道了。”
妹妹乖巧胆怯的跟在她后面,到了座位坐下,等待开场。
演唱会结束已经是后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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