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赞，到了，就是这，李哥说这的牛排会喷火，东西好吃，花样又多，你准会喜欢！”王一博声音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悦，李哥提起带妹子去新餐厅时，工友们都在打趣，只有他满脑子想着带肖赞去尝尝会喷火的牛排是个什么样，只是那时赞赞还在跟他生气了，根本不理他。

看着眼前装潢不伦不类的西式餐厅，肖战咬了咬后槽牙，他一个都市男青年对于西餐早就不新鲜了，爱不爱吃另论，1999年的物价就算再低，吃一顿好说也要二百出头，在那个年代可以说相当奢侈了。

“你拿什么请，你有钱吗？”

肖战没好气的瞪着王一博一眼，因为他知道，每次请肖赞吃完饭，他就要啃上很久馒头，连咸菜都不舍得买一包，王一博每个月就赚那么多，两个妹妹上学要钱，家里开销要钱，还要供肖赞上学，给肖家填窟窿……

“哥……有钱，请得起！”王一博见肖战板起了脸，瞬间慌了，声音里带着讨好。

肖战没好气的白了王一博一眼，指了指街角一家狭小的店铺，牌子陈旧，连名字都看不清，唯独“麻辣烫”三个字格外醒目。

“我想吃那个！”

王一博寻肖战的手指看了过去，眼睫毛闪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赞赞，麻辣烫很辣！而且……”那个店子也不太干净，王一博闲暇时也会跟林书豪，工友们一起出来聚聚，这家小店他们常去，卖的都是一些速食，麻辣烫，馅饼，羊肉烩面，馄饨之类的，累了一天，来上一碗，热腾腾的，别提多满足了，但是店子面积不大，就几张裹满油渍的桌子，凳子也都是廉价的蓝色的塑料凳，环境很简陋，他根本就不想带肖赞去。

“我就喜欢吃辣的，快走！快走！”

肖战不由分说拉着王一博就往小店子走去。

推开店门，王一博用手撑着厚厚的门帘，让肖战先进，不足三十平的屋子里勉勉强强放了八张桌子，已经有两桌客人在用餐了，收银台在左手边，后厨在右边。

从进门，王一博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肖战，似乎只要人皱一皱眉头，他就要将人带离这里。

“小王师傅来了？”老板娘刚刚给隔壁桌端上来两张牛肉馅饼和铁盆装着的麻辣烫，上面飘着一层红艳艳的油花，一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王一博，热情的招呼着，“找地方坐，吃点什么？”

“哥！”肖战指着老板娘刚刚上菜的那桌，“就要跟他们一样的好不好，看着好好吃……”肖战饿的头晕眼花，闻到麻辣烫的鲜辣香气，口水都快流下来，大眼睛里全是迫不及待，一点也不像装出来。

王一博赶忙对着老板娘大声说：“一大份麻辣烫，再来一碗馄饨！”赞赞要是嫌辣可以吃他的馄饨。

肖战小声提醒：“还有馅饼呢！”

王一博脸上笑意更深了，“再来五张馅饼！要牛肉的！”

“好嘞！马上就好！”

肖战找了个墙角的位置走了过去，王一博抢先一步上前，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将桌子椅子都擦了个干干净净，“赞赞，现在可以坐了！”

肖战毫不在乎的一屁股坐了下去，龇着两颗雪白的小兔牙，看着王一博，“哥，我又不是小姑娘，你干嘛呀！”

王一博被肖战瞧的脸红，磕磕巴巴解释，“灰大……别弄脏你衣服！”

肖战双手托腮，忽而凑近王一博，大眼睛被暖气晕的雾蒙蒙的，漂亮得惹眼，“你这么说就不怕老板娘把你赶出去呀！人家不都坐的好端端的嘛！就你嫌脏！”

王一博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太近了，近的肖赞呼吸仿佛都喷在了脸上，他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瞧过他的赞赞了？

“这俩应该是两口子吧！长得可真俊！”隔壁桌的女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男人显然吃醋了，不悦的撇着嘴，喝了一口酒，“俊当什么用，这辈子都生不出自己的种！”

“啧，闭嘴，胡咧咧什么呢？喝你的酒！”女人狠狠瞪了自家男人一眼，男人嘿嘿傻笑一声，两人很快就换了个话题聊。

老板娘掀开帘子，端着热腾腾的麻辣烫走了出来，肖战立刻坐直了身子，眼巴巴的等着。

“老板娘，再帮我弟弟拿一杯甜豆浆！”王一博声音洪亮的喊道。

“好嘞！”

王一博掰了一双筷子，细心的将两边毛刺处理干净，才递了过去，肖战伸手接过，道了声谢，就不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了一口。

“真好吃……”虽然烫的龇牙咧嘴，但是独特的香气在口腔爆开，让人回味无穷。

王一博宠溺的说道：“慢点！”

隔壁桌的女人伸手拍了男人一下，“你看让你胡说，人家是兄弟！”

肖战往嘴里送了一口青菜，轻声嘟囔：“才不是兄弟！”他知道刚才王一博是故意那样说的，男人的话他们其实都听到了。

“什么？”王一博没有听清楚肖战的话，侧过了耳朵。

肖战含着筷子，一双大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含着一汪清泉，“我说不是兄弟，王一博我们不是兄弟！”

王一博的脸色一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果然，肖赞的反常都是有原因的，他是来跟自己绝交的吗？他就这么不想跟自己有一丝牵扯吗？连他默默守护的资格都要剥夺吗？

为什么？王一博的心在此刻出现了无数裂痕，正在一点一点往外渗血。

“王一博我没有把你当哥哥……因为……”

王一博的手在桌下紧紧蜷在一起，浑身僵直，仿佛站在法庭上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肖战并没有注意到王一博的反常，因为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跟任何人表白过，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会不会吓坏王一博，自己要不要矜持一点，毕竟自己刚刚穿越而来，对王一博也不是很了解，可是自己不下手，要是被叶荷抢走怎么办？算了，直接就直接吧！

“因为，你要给我当男朋友！”

肖战说完这句话就低下了头继续吃，心脏砰砰跳，也不管自己在对面男人心里丢下了怎样的一颗炸弹。

厨房油烟机嗡嗡作响，都掩盖不住此刻王一博的心跳声，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甚至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可能，赞赞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他亲口说过，他不喜欢自己，也不要自己纠缠他，他的赞赞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他的呀……

王一博嗓子哑的快要说不出话，拼命咬着舌尖保持清醒，“赞赞……别跟哥开这种玩笑……”

肖战抬起头，看见王一博发红的眼圈，瞬间也红了眼眶。

“哥，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但是……你能等我把饭吃完吗？”肖战可怜兮兮央求。

王一博都快被肖战逼疯了，心脏狂跳，脑袋早就失去了运转的能力，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肖战将自己碗里的麻辣烫吃的连一滴汤都不剩，转而又把他面前的馄饨挪到自己跟前，就这油灿灿的馅饼，又吃了大半碗。

王一博眨了眨眼睛，“赞赞，你多久没吃饭了？”

肖赞饭量小，又刻意保持身材，经常被王一博吐槽吃的比楼下陈爷爷家养小猫吃的都少，从小到大，他就没看见过肖赞吃这么多过，他心底更确信肖战是遇到事了。

“是不是没有钱！都怪哥，明知道你脸皮薄，还不去找你，这个月的钱哥都给你存着呢，一会咱就去下银行取！”

肖战吃饱了，舒坦的拍了拍肚子，总算活过来了，脑子也灵活起来，想要好好逗逗王一博。

“哼，可不是嘛？哥跟我生气，也不来哄哄我，也不管我死活了！”

“没有……哥怎么会不管你……都怪哥，是哥不好，赞赞别生气！”王一博又急又自责，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两个耳光。

见王一博眼底已经泛起了水光，肖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爱这个肖赞呀！

“王一博！”肖战伸手握住王一博的手，“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以后的路，无论有多难，我们一起走！”

王一博飞快的收回手，猛然站起身，“赞赞，你吃饱了吗！”

肖战被王一博的反应弄的一头雾水，愣愣的点了点头，“吃饱了！”

“老板娘，结账！”

“一共给十块，饮料算姐送的，下次多把小帅哥带来吃饭，小哥俩真是一个比一个俊！”

王一博道了一声谢，从棉衣口袋掏出十块钱递了过去。

转身拽起肖战，十分自然的低下头，帮他把呢子外套拉链拉上，看着他空荡荡的领口，皱了皱眉头。

“走吧！去买条围巾！”

王一博率先推开门，肖战眨了眨大眼睛，他记得自己刚刚不是表白了吗？为什么这人这么淡定，完全无动于衷？

“哥！”刚出门，肖战就被寒风吹透了，冻的瑟瑟发抖。

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随处可见的小情侣，捧着用彩纸包好的苹果，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王一博回头，看见肖战正望着一对小情侣出神，以为他也想吃苹果，“前面就是百货大楼，那里有礼品店，哥给你包个大的！”

“王一博，我刚才跟你表白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现在应下，咱俩也能像刚才那对小情侣一样，手拉手！”

王一博缓了口气，半天才开口，“你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就跟哥说，哥从小到大什么不依你，何以至于让你用这事开玩笑！”

王一博从最初的震惊中已经回过神来了，就当刚刚只是一场美梦吧！那么好的赞赞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事，然而下一刻，怀里的柔软和唇上传来的温热，让他脑中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