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连许戌也不能完全判断,他的裴大将军到底攻下了几座城。具体将兵马开到了哪一座城里。
因为关门打狗的缘故,他与裴止的联络几乎断绝。在定北都府附近很多城池,都完全收不到来自北域最深处传来的任何战报。
但是根据时间与距离的计算,大概就是第四到第五座城池的样子。
但是布和楚鲁已经率领二十四万北齐大军,回头北调,自然是已经发现冲山关失守一事。布和楚鲁想要回头支援,攻下冲山关。
裴大将军目前唯一的最优解就只能边战边退,一路退回到冲山关去。
而他许戌唯一能做出的最优解,原本是固守在定北都府,等待乌鲁赫扎这只老狐狸自投罗网。
因为有信息差,乌鲁赫扎并不知道他御驾亲征一事,更不知淇南王前来支援一事。
如果许戌固守定北都府,提前早做谋划,完全可以以极小甚至毫无代价,赢下非常漂亮的一仗。
但是许戌没有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自己到底也受了那个彻头彻尾狂赌的疯子的影响。
那个疯子敢用十万人马就关门打二十四万的狗,守住北域最北处最险要的关口。
他许戌为何不敢主动出击,十万打八万?
许戌到底是心思缜密的操盘手,并非因为一时热血冲昏了头脑。
留下淇南王的心腹和一万兵马固守定北都府。其余分兵两路,许戌领十万人马走小路奇袭敌军。而淇南王领五万人马走大路迷惑敌军。
北地地势险要,几乎只有两种地形,一种是平原式开阔地带,而第二种则是极其险要,夹缝般,在两座山峰之下的险途。
在第二种地形下,如果都是平面对决,将成为彻底的杀戮。因为路两侧都是山的侧面,只能攀爬着上山,而在被敌军追赶的情况下,爬山的存活率近乎是0。
而乌鲁赫扎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熟知北地地形的优劣。第二种地形最恐怖的,并不是平面上的对决。
而是高空,如果敌人在山上,而你在山下。那么山下行军的队伍,也将遭遇致命的打击。
而许戌也正是因为此手,只两三万人马以极小的牺牲,就火烧了巴萨尔的八万大军。
甚至能生擒巴萨尔。
这只赫赫有名的北齐草原猛虎,也是北齐太子最为珍视的亲弟弟。
时逢新帝一年春
过完年了。
也意味着,差不多到了一年最为寒冷的那个时间段。
乌鲁赫扎确实是善战之人,也足够狡猾。
他的军队明明有时候都快到定北都府前面那一块了,却从未露出任何马脚。
甚至不曾教定北都府的人有分毫察觉。
也不知道这老狐狸得到什么消息,马上就从定北都府掉头北顾。
而许戌这一个月的筹谋,也并非白做功夫。
想要掉头?
不管是大路还是小路,几乎全然被许戌安排了人手,大路上是十二万大军,小路上虽然只有四万人马,但是早就已经占好了制高点。
桐油都备足了,只要乌鲁赫扎想试试被火烧屁股的滋味,就尽管试试走小路。
也许还能逃出生天。
只要乌鲁赫扎足够丧尽天良的话。
守在大路的军队甚至无聊到打哈欠。
“君上,您说这乌鲁赫扎老贼有那么蠢吗?放着人少的小路不走,非要走大路。”
旁边的侍从打了个哈切,吐了口白气,搓搓手,问他。
“哼。”
许戌没说话,但语气里却是笃定的。他笃定乌鲁赫扎必走大路。
因为他在赌,乌鲁赫扎也在赌。
他在赌乌鲁赫扎不敢走小路。
而乌鲁赫扎赌他的刀,是把钝刀。
当北齐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线靠下方,所有原本以为蹲守大路会徒劳无功的人都惊了。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燕梁军队早已不再是刚入北地的穷困潦倒,兵不成兵。
有了宋不臣这个四国钱袋子,燕梁军队肉眼可见地战斗力强了几倍。
具体表现为稳定且持续饱腹的三餐,人手一件比较像样的盔甲,武器。几乎所有的骑兵也都胯上了一匹好马……
主帅将旗一挥,战鼓四起,无需多言,自是杀声震天。主帅可是当今燕梁皇帝御驾亲征。
而天下谁人不知,在四国之中,唯有我燕梁版图最大,国力最强。是最有可能一统四国的泱泱大国。
更何况陛下御驾亲征,皇帝陛下亲口许诺,只要砍下北齐人一个脑袋,就能当九品爵。而只要有了爵位,回乡回家就免徭役、赋税,还赐田地,银两。
这是从前士兵从未想过的事情,也是燕梁从未立过的律法。
但没有人会质疑这位皇帝的信誉,因为铁帽子王在淇南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的主。淇南也是整个燕梁最为富庶的封地之一。
而这位皇帝是淇南铁帽子王的亲弟弟,必然也是响当当的,一言九鼎的人物。
而这条条例例也确确实实扣中了所有士兵的心弦里去。
故而定北都府当时还掀起了一阵从军热潮。
那些暂且不提,原本以为毫无收获的北伐军还有些许失望。这下北齐人正中下怀,燕梁人自是一个顶俩,横冲猛撞。
原本北齐士兵比起燕梁士兵,向来是一个精锐北齐士兵能比得过十个燕梁士兵。
而如今攻守易势。
燕梁人吃饱穿暖换上了最好的兵甲,而北齐人在这白色荒漠里过了个年,身上的干粮昨天晚上早就吃光了。今早还是饿着肚子赶路的。
行军打仗,很多时候打的还是状态。
而这边,许戌骑一匹快马,马身雪白如缎,正是他从前辗转到侯俊杰手上的那匹。
胯下马快如霹雳,手中刀动若雷霆。本来六七十斤的大刀,到他手中却运用自如,轻薄如扇。
只几个呼吸之间,乌鲁赫扎就感到后背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身旁划过去了。
再等他反应过来,回头去看,才发现是许戌的刀。
好像和他之前,在前面一直握在手上的不一样?
而他整个人已是血流如注,原来后背这么凉,是因为血都浸湿了。
来不及再说一句话,整个人栽从马上摔落,栽倒在地上。
许戌左手握一柄大刀,右手却是之前他一直负在身后的那把刀。
两把刀同出,乌鲁赫扎也是直到死,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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