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
时值深夜,雷雨交加。平地疾风起,瓢泼大雨落,鼓鼓雷声降。
皇庭之内。
刀光剑影交织如密雨,溅出点点火花似星子,倒映出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同另一张端方正直的面孔。
一方两手握刀,一身银丝漆黑暗纹蟒袍,头顶紫金冠,中间镶嵌一颗大明珠,气势骇人,只冷冷一眼,便叫人同见了无数尸山血海一般。
另一方单手持剑,一手掐了个剑诀。一身金丝龙纹刺绣明黄龙袍,长相极其标准,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端方正直,气度温良。
怎么形容一场雨下得很大?
李子易:陛下、裴公,你们不要再打啦。
“为何不杀他?妇人之仁,若是纵容他回南诏,来日必是沙场相见。”
裴公归刀入鞘,站在雨中。如松柏般,不再发一言,静静地盯着许戌。
“若是杀了白萧明,白云飞必反。”
许戌随手将剑丢在雨里,同裴止对立而站,同他解释一二。
“反了又如何?杀便是。”
裴公嗤之以鼻,冷冷答道。
“既如此,堂堂裴公怎会惧怕与他沙场相逢?”
许戌拂了拂袖子,将身上沾染到的雨水甩了甩,转身欲走。
“哼。”裴公冷哼一句,大步跟上。
李子易蹲下从地上积蓄的雨水滩里将剑捞出来,紧接着跟上两位爷。
御书房
裴公前去偏殿更换衣裳,许戌却不急。将李子易单独留了下来,不由得同他絮叨几句。
“和谦,可使白萧明适当知晓当下时政,尤其是关于边境战况。务必使他锦衣玉食、宾至如归,如此才能多写几封家书到南诏那边去。”
李子易比起武功,更善文治。他心思深沉,老奸巨猾,自是一点就通。
但心里也免不得叹一句,这贼皇帝不仅喜欢让人付费上班,还总喜欢戳人脊梁骨。
许戌一见他眼珠子一转不转,便知他在心里想些什么。这件事说到底确实是不太光彩,有点子趁人之危,又有点子太损人利己。
许戌此时占据了道德最低点,难免有几分害臊,急于把人尽早打发走。
“李子易,接旨。”
许戌稍微正了正神色,手里执一份明黄色龙纹圣旨。
“臣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
李子易双膝跪地,双手虚捧,一双桃花眼垂下,敛去几分心神。心里却不由得热血沸腾,他等了足足十一年有余,终于等来一个机会。
一个证明自己胜过长兄的机会。
但直到很后来,他才明白,这也是一道将自己,彻底推入地狱的圣旨。
“和谦,你应当也知晓,这一份圣旨的分量。朕已将你视作我燕梁肱骨之臣,乃至于江山也尽托付你手。”
“陛下知遇之恩,卑职铭记在心。”
又是一番君圣臣贤的互捧场面话,许戌连连猛夸了和谦一番,就把人打发走了。
和谦·被画大饼·乐ing:
嘿嘿,陛下说回来就让我当丞相右仆射,比我爹还高一级,和我爹的死对头一样,嘿嘿……
刚刚同许戌battle惨败的裴止心中忿忿不平,换了干衣裳就打算来第二轮battle。裴·好胜心极强·权臣·止同往常一样,二话不说就推开了御书房的房门。
正好撞见,同某位叛逆臣子在雨中对打完,又刚刚pua完另一位肱骨之臣的,某湿身的帝王刚脱完衣裳。
裴止出自习武世家,从三岁能走之时便开始习武。五觉远远超乎常人,自然是很清楚彻底地看了个仔细。
难得这位面如冠玉的谪仙人,也两颊浮起一层薄红。
“啊啊啊————!”某帝王发出了犹如少女一般的尖叫。
别逼朕,裴止你这个权臣有点太过分了吧!!
裴公悄悄红了耳根,但依然忍不住犯一下贱。
“小小的,也很可爱。”他出言轻佻,甚至还吹了个流里流气的口哨。
许·自认为自己是直男·母胎单身二十年·十八厘米·戌,忿忿不平、悲愤交加、心怀怒火,他尖叫、咆哮,甚至想阴暗爬行,见人咬人,见狗也要咬一口。
“还看,还看!还不给朕滚下去!”
许戌从旁边抓了一条龙内裤,慌慌张张想给自己套上,结果越忙越错,半天套不上还穿反了。
所幸裴公到底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颜面,自觉阖上双眼,替他关好了房门。
裴止便抱刀守在门口,心里挥之不去的,仍然是刚刚那人一片白晃晃的身子。
莫不是真的患了断袖之癖了?
裴止又不自觉地想起那人的一言一行,他嘴角微微翘起。很快又晃了晃脑袋,将那人抛之脑后。
裴公其实并非无父无母,无家族需要庇护,只是他深深知晓,历朝历代以来,权臣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他早早将家族迁到了富庶的江南地带做土财主,一方高门大户,远离京都风云。
若是有一朝他树倒猢狲散,也不会连累家族。
这也是他并未娶妻生子的一个因由。
但裴止也着实冰冷,他同家族亲朋一直是冰冷相对。毕竟他父亲早逝,独留一个母亲,又一心扑在几何术算之上,乃至于有些疯疯癫癫。
因着他权倾天下的缘故,家族之人不敢不照拂好她的母亲。
在这世上,裴止的确是孑然一身,来去无牵挂。
所以,他嗜杀成性,他心甘情愿做一把杀尽天下人的凶刀。哪怕结局是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许·风评被害·超过十八厘米·戌在房门口犹豫了半天,瞧见那人被月光照入室内高而挺拔的影子,已经连续用刀又斩杀了几只飞蚊。
许戌终于还是把房门给打开了。
“裴公,何事。”
许戌沉默着坐回了自己书案前的龙椅。
“刚刚之事,臣深感歉意。”
裴公站在书柜的一侧前,用手打开柜门,里面塞了一些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之类的书籍。但显著的特点就是都十分崭新,似是从未被人翻过。
唯独一本是旧书,边边角角甚至因着被人反复翻过太多次,有些卷边和发黄。
许·风评被害·十八厘米以上·戌面无表情,甚至带着几丝浅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爱卿无需多言。”
“陛下喜欢《离骚》?”裴公略微弯下腰,将那本书拿起,随意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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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