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颜被遣送回府时,院中还立着另一人。
“你在这做什么?”李朝颜问道。
徐媛端正地行了礼,“等殿下回来,看看这次成不成功。”
李朝颜勾了勾唇,侧身越过她,“还好,托你的福,小命还在。”
徐媛转身跟上,“我还在想,殿下若是失了手,我负荆请罪,或是以死谢罪。”
“死倒不用。也不算失了手,但被禁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李朝颜耸了耸肩,故作玩笑道:“许是要关上一辈子咯。”
身后传来大门上锁的声音,伴随着太宣旨的尖细嗓音。
李朝颜长叹一声,但又隐隐带着些期待,“明日早朝怕是热闹了。”
有那么多世家子弟在场,几个世家怕是都知道太子坠马之事了。
徐媛的脚步顿了顿,望着那扇落锁的府门,“禁足也好,至少能避过这几日的风浪。”
李朝颜轻嗤一声,“我都敢把帆弄折了,还怕风浪吗?”
翌日早朝,果不其然有人提起了太子坠马一事。
那些世家子弟虽说亲眼见到了太子坠马重伤,但也不能明说太子是不是真的残了。
宫里也没传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燕帝坐于高位之上,脸色有些不大好。
他扫视了一眼殿下的群臣,见众人虽都神色各异,但显然都在等着他表态。
燕帝咬了咬牙,心中暗骂这帮老家伙多事的很。
他轻咳一声,沉声道:“太子昨日不慎坠马,受了些伤。不过并无大碍,诸位爱卿不必担忧。”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太子乃国之储君,他的安危关乎着整个大燕的未来,若是残废了……
况且燕帝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而太子还未及冠,剩下的两个皇子都不满十岁。
其中年岁稍长的四皇子性子怯懦,母妃出身又低,背后也非什么世家大族。
五皇子更不必说,才三岁有余。燕帝都未必能看到他行冠礼。
皇嗣中唯一成年的仅仅是一位公主。
“嫡”、“长”、“贤”、“德”四个都占尽的人,又偏偏是个公主,当真是造化弄人。
群臣之中,萧承业站了出来,躬身行礼后道:“陛下,太子殿下身负重伤,关乎国本,不知究竟是何伤势,还望陛下明示,也好让我等臣子安心。”
萧承业私心是站太子这边的,但他早已不能只代表他自己了。
当日围场的世家子弟中也有萧家人,据那后生说,太子的腿应是断了。
燕帝心中不悦,但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压着怒火道:“萧爱卿无需担忧,太子只是腿部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孤已安排太医悉心照料,不日便可痊愈。”
萧承业知晓燕帝是想先将太子重伤的消息瞒下,不敢也不能再追问,只得退了下去。
燕帝见众人不再多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太子腿废之事一旦传出,朝堂必将动荡不安,各方势力定会蠢蠢欲动。
说不定还有“天命之子”受命于天。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稳住局势,不能让大燕陷入混乱。
早朝结束后,燕帝回到御书房,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忧虑。
李昭缙腿伤严重,已落下残疾,这对于未来的皇位继承无疑是个巨大的变数。
而李朝颜,他虽在盛怒之下认定她是幕后黑手,但心中又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罗舒。”燕帝揉了揉太阳穴,道。
“奴才在。”罗公公躬身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燕帝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你去暗中调查太子坠马一事,务必查清楚那枣红马为何会突然失控,孤要知道所有的细节。记住,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可声张。”
罗公公心中一凛,连忙应道:“奴才明白,陛下放心,奴才定会竭尽全力查个水落石出。”说罢,便匆匆退下。
罗公公退下后,御书房内只剩下燕帝一人。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那片灰蒙蒙的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
李昭缙坠马那日,围场的风明明是顺着跑道吹的,枣红马又是他亲自为李昭缙挑选的良驹,性子温顺,从未出过差错。
怎么偏偏就在同李朝颜比试时,突然疯了一般跃起?
他想起李朝颜被押回来时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眼底没有丝毫慌乱,反倒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嘲弄。
那丫头自小就野,骑射功夫比李昭缙好上不知许多,若说她有意害太子,未必没有这个本事。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燕帝想了许多,但又都觉得不太可能。
“朝颜啊朝颜啊,为何你偏偏是个女儿身。”
想的东西太多,燕帝脑中一团乱麻,眼前都有些发黑。
手撑着窗台稳住身子,扛过这阵眩晕后,燕帝的目光不由地落到御案上的锦盒上。
锦盒中有两枚新炼制的“丹药”,燕帝拈起其中一枚,盯着看了许久。
最后又拿起另一枚,将两枚“丹药”几乎是不做犹豫的一齐吞下。
正思忖着,殿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声。
燕帝揉了揉眉心,将人放了进来。
陈春杳身边的侍女捧着药碗进来,低声道:“陛下,这是贵妃娘娘亲手炖的安神汤,说您今日早朝定是劳心了。”
燕帝摆摆手让她放下,目光落在药碗氤氲的热气上,忽然问道:“太子那边,今日情形如何?”
侍女身子一僵,嗫嚅道:“回陛下,太医说……太子殿下仍在昏睡,腿上的伤……怕是不太好愈合。”
“哼。”燕帝重重一哼,挥手让她退下。
殿内再次陷入沉寂,他拿起药碗,却没喝,只盯着碗中晃动的药汁出神。
而此时的东宫,太子李昭缙终于清醒。
他刚一动,腿上便传来钻心的疼,忍不住低呼一声。
守在床边的太医连忙上前按住他:“殿下莫动,伤口刚缝合好。”
李昭缙额头渗着冷汗,死死盯着自己的腿,声音嘶哑:“我的腿……是不是废了?”
太医脸色发白,不敢直言,只道:“殿下安心休养,陛下已请了最好的医者,定会治好殿下的。”
“放屁!”李昭缙猛地挥手打翻旁边的药碗,瓷碗碎裂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我听见了!你们都在骗我!我的腿废了是不是?!”
他想起坠马前李朝颜那抹矫健的身影,心中恨意翻涌。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嫉妒自己是太子,才故意害他!
“来人!”李昭缙嘶吼道,“去告诉父皇,是李朝颜害我!让他杀了李朝颜!”
殿外的侍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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