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后江姝的特许,溪云在宫中的日子过得快活又滋润,在李朝颜身边一呆就是两年。
某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皇宫的校场上,彩旗飘扬,阵阵马蹄声回荡其中。
溪云和李朝颜身着劲装立于校场之上,一排九人中,仅有李朝颜和溪云两位女子。
昔年太祖以武定国,骑射是每一位皇室子女的必修课,只是越往后,参加骑射的公主便越少。
授课的是一位老将军,满脸络腮胡,年近花甲,身恣却依旧高大魁梧。
他眼神一一扫过面前站成一排贵族子弟。当今圣上如今子嗣稀薄,仅有一子一女,又只有长女李朝颜足岁可以上骑射课。
“今日依旧是老规矩,分为骑术与射箭两轮比试,最后综合成绩,评选出魁首。”老将军声如洪钟,一字一句地说道。
随着老将军一声令下,骑术比试率先开始。学生们纷纷飞身上马,策马奔腾。
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
李朝颜双腿一夹马腹,那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她身姿矫健,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驾驭着马匹在预设的障碍间穿梭自如。
溪云也不甘示弱,她紧追在李朝颜身后,眼神专注,手中的缰绳微微抖动,控制着马的速度和方向。
其他宗室子弟也各展身手,但李朝颜和溪云的表现明显技高一筹。
很快,两人便先后冲过了终点,引来了一阵惊叹声。
李朝颜偏过头去,正对上溪云自信张扬的眸光,便冲她挑了挑眉。
溪云失笑,随即利落的翻身下马。
接下来是射箭比试。靶场设在校场的一侧,箭靶上画着清晰的同心圆。
李朝颜率先登场,她拿起长弓,搭箭、拉弦,动作一气呵成。
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如流星般射向靶心,正中靶心的红色区域。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喝彩声。
溪云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同样拉开长弓。瞄准靶心后,松手放箭。
“嗖”的一箭射出,不偏不倚,与李朝颜的箭紧紧挨着,同样命中靶心。
溪云也学着李朝颜的样子,偏过头朝她挑了挑眉,那神情好似在说:如何?比起你来不逊色罢。
两轮比试结束后,经过侍从们的统计,最终宣布溪云和李朝颜并列魁首。
老将军满意地点点头,看着两人道:“公主与溪侍读骑射技艺精湛,在诸位学生中脱颖而出,实乃难得。若为男子,日后定能驰骋沙场,保家卫国,成就一番大业。”
“只可惜啊,二位皆是女子……”老将军话锋一转,又叹道。
李朝颜听到这话,面上笑容一僵,心中一阵刺痛。
从小到大,她不知听过多少类似的言论,每次都只能选择隐忍不发。
毕竟在这世道里,身为女子,纵然有满腔抱负,也只能深埋心底。她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但溪云却不同,她生性直爽,听到老将军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她抬头直视着老将军,毫不畏惧地说道:“将军此言差矣。女子又如何?难道女子就不能保家卫国,成就大业了吗?方才骑射比试,我与殿下皆胜过诸位,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女子也有能力吗?”
老将军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平日里看着活泼的溪云,竟会如此直接地反驳他。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溪侍读,话虽如此,但这行军打仗,并非儿戏。战场凶险万分,女子体力、耐力皆不如男子,又如何能在沙场上冲锋陷阵?”
溪云毫不给面子,直接冷笑一声,道:“将军,体力和耐力并非决定胜负的唯一条件。智慧、谋略、勇气,这些同样重要。难道女子就没有智慧和勇气了吗?”
“古往今来,也不乏有巾帼英雄,她们在战场上的表现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老将军被溪云说得一时语塞,但他依旧固执己见,“溪侍读,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个例。这天下,终究还是男子为主导,女子还是应以相夫教子为己任。”
溪云正要继续反驳,李朝颜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李朝颜不想因为此事,让溪云与老将军起太大的冲突。
毕竟老将军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得罪了他,对溪云日后在宫中的处境不利,对她父亲在官场上也没好处。
溪云看了看李朝颜,明白她的意思。
但她心中实在气不过,还是说道:“将军,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女子未必不如男子,终有一日,我会让您看到,女子也能在这世间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老将军看着溪云那倔强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骑射课结束后,溪云和李朝颜回到了昭华殿。
李朝颜看着溪云,叹了口气,轻声道:“阿云,今日你太冲动了。将军在朝中势力庞大,你这样与他硬刚,恐怕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溪云撅了撅嘴,不顾形象地往圆凳上一坐,道:“殿下,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瞧不起女子的模样。明明我们骑射都比那些男子好,他却还说什么可惜是女子。”
溪云越想越气,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茶,随后喝酒似的一饮而尽。
李朝颜轻轻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气呢?但这世间的偏见由来已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
女子不如男的思想在他们脑中已经根深蒂固,与其这样白费口舌,与他们辩上个三天三夜,不如干出点实际的成就,堵上他们的嘴。
前者只能落个“刁妇”的名头,后者则可以让他们哑口无言。
溪云点了点头,“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女子不比男子差。”随后气愤地一锤桌子,震得茶盏叮铛作响。
“好了,知道你今日没玩儿够,下午无课,咱们去御花园逛逛?”
李朝颜一个眼神,就有宫女端上茶。她不紧不慢地接过,只浅抿了一口便放下。
一派优闲自得,因为她知道以溪云的性子是不会拒绝的。
“朝颜朝颜!你看你看!”溪云将毽子一脚踢到三四人那么高,待落下后,又踢上去,如此一来一回共踢了一百二十一个。
再算上方才踢得那一个,该是一百二十二个。
“朝颜,我踢给你了哦,你接好!”待毽子再落下时溪云转身一踢,毽子直直朝李朝颜那儿飞去,只是力道轻了不是一点半点。
李朝颜用足尖勾住毽子,两手轻拈着裙子,姿势十分秀气淑女地踢了几下便又到了溪云那儿。
溪云动作大开大合,脚下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一个力没收住,毽子径直越过李朝颜,落在了远处。
两人去捡时便看见了一个不应出现的人──三皇子李昭缙,而他手上正拿着两人找的那个毽子。
溪云和李朝颜瞧见三皇子李昭缙手中的毽子,心中皆是一愣。
如果没记错的话,李昭缙这个时辰该在上策论课,而此时他正站在御花园的湖边,身边跟着个战战兢兢的小太监。
显然是逃了太傅的课。
只见李昭缙锦袍上沾着草屑,正把毽子抛得老高。
“三皇弟,可否将毽子还予我们?”李朝颜尽量语气温和道。
李昭缙望见二人,故意将毽子举过头顶摇晃:“原来是长姐和溪侍读,这毽子……我偏不还!”
他歪着脑袋,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皇姐想要?来拿呀!”说罢,便迈着小短腿朝不远处的太液池跑去。
太液池边多青苔,这儿又是不常打扫的一角,池边湿滑,不宜靠近。
“三皇弟,池边湿滑危险,切莫靠近。”李朝颜皱眉提醒道。
李昭缙白她一眼,又挑衅似地往前走了两步,“谁要听你的!”
虽然李朝颜一向不喜陈春杳母子的那股蛮横,但让她那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不满六岁的幼童陷入危险,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三皇子殿下,您过来好不好,您毽子我们不要了,只要您过来,这块饴糖便归您了。”
溪云笑眯眯地摇了摇手中的糖块,蜡纸包裹的琥珀色糖块在光下泛着细密的光。
李昭缙显然是动摇了,脚刚往外迈出一步,又立刻后撤回来,扬声道:“不要!”
见他软硬不吃,溪云忍不住道:“三皇子,殿下好心提醒你,水边真的危险,你莫要贪玩。”
李昭缙却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女人就是胆小,这能有什么危险?”说着,还故意往水边又走了两步。
李朝颜心中暗叫不好,刚想上前把李昭缙拉开,却见李昭缙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水里倒去。
慌乱之中,他伸手乱抓,正好扯住了李朝颜的头发,李朝颜躲避不及,被他一同拉进了水里。
“噗通”两声,两人落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溪云惊呼一声,连忙跑到水边。
只见李昭缙在水中拼命挣扎,而李朝颜虽会些水性,但头发被李昭缙扯着,一时间也难以脱身,只能奋力不让自己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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