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一个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熟人。
闵玧其侧后方是沈敏英,今日沈敏英装扮低调,加之光线晦涩,对她有印象的人并不多。
眼前的画作内容并不难懂,站在蔷薇花蕊里的少女背影,空中是一轮血月,层层叠叠的云夹杂着雾气,花瓣在空中残落,女孩的背影落寞,一袭半透的白纱笼罩在身上富有神秘感。
引人遐想的故事性画作,右下角编号037,起拍价19w。
瞧闵玧其停步,很快便有人上前介绍,手里还拿着该画作的作者资料,以及一些[详情介绍]。
这时又出现两个人影,沈敏英侧眸瞥了一眼,倒都是熟练。
是金硕珍和尤霏。
尤霏:“沈小姐。”
她声音与点头的动作都很轻,一袭墨绿色长裙将她的清雅气质体现的纯粹,手中拿着拍卖所用的号码牌,站位也是金硕珍的身后方。
步伐挪动,闵玧其独自往前。
沈敏英:“我们一起转转?”
金硕珍从开始便默不作声的态度让尤霏显然没料到这个转弯。
于是一起离开的人成了专注欣赏画作的闵玧其和金硕珍。
我有意保持距离跟上,在远处装作欣赏画作随便拿了一个号码牌,眼睛一直盯着他俩。
后来又遇到一幅画,比起之前那些色彩浓郁冲击力强的风格,这副只描绘了蒲公英在阳光下飘散的画就显得寡淡许多。
但它的起拍价是99w。
闵玧其:“你也需要拍吗?”脸色阴沉的问。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欠了他钱不还。
金硕珍手里并没有号码牌,因为他只需要招一招手就能达到目的。
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会在无形中上瘾。
金硕珍:“闵先生想的话,你也可以不必拍。”
闵玧其笑不达眼底回头看向他,金硕珍抬手推了推眼镜,也回以一个绅士有礼的微笑。
金硕珍:“毕竟入门礼,是给真正需要入门的人准备的。”
金硕珍:“你显然不在这个行列。”
闵玧其表面的笑微敛,目光自带审视的分量,金硕珍躲都不躲,依旧维持着常态。
今时不同往日,就像风华不如往日风华,麟光台易主也未易主一般。
活着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像个不知谜底的赌.博行为,直到一个又一个人的出现,才能催促着将追逐贯彻到底。
金硕珍:“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闵玧其久久未答,地上的影子却有些按捺不住,它飘飘摇摇地浮起来,直奔身侧那张画。
听到这话我瞳孔微缩,身侧的手微颤,他是故意的。
虽然我不知闵玧其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可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就知道,当年闵玧其突然离开,和金硕珍脱不开关系。
并且那段经历很惨烈,闵玧其的久久不回应恰好说明了真相。
影子被灵魂碎片指使着摔掉画框撕开画,随即从金硕珍的瞳孔钻进另一个属于苦难的时空。
轰隆隆的雨夜,来不及告别就与她分开,昏暗无光密不透风的半空与云,其压抑程度似乎伸手就能吞噬他,像极了噩梦里出现过的场景。
极速行驶的车轮碾压着山路上的石子,它们飞溅起来崩在车身上叮当乱响,同时嘈杂的雨声拍打在窗户外,雨夜之中有什么闵玧其根本看不清。
逃命一词他原先只在小说中看过,记得那时他坐在教堂的长椅上,前方的神父带领着她和信徒正在诵读圣经中的某一页,她很认真的跟着读,大抵与爱相关。
闵玧其本就不信神,更别提什么信仰,要不是陪她根本不会踏足教堂,所以往常只觉绕耳的声音,借由她的声音读出来,他竟觉得悦耳。
可对其他人虔诚的模样抱有冷眼旁观的奚落。
爱会使人脆弱,可他愿意脆弱,他们这种家族,最忌讳谈私情。
不信神也会有惩罚吗,他缩在后座下,捂着耳朵紧闭双眼,破天荒地祈祷无论是谁都好,来救救他们吧,他不要失去她。
可你不是不信吗,临时插队的愿望又怎么会实现?
是了,这高台之上大多都是牺牲品,争权夺势那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凡输了一场,连活着都会变成奢侈。
如果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得跑。
逃亡之路持续了多年,这是和她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被追杀的日子并不好过,偶然想起来时整个人就会僵住。
所以闵玧其总是很饥饿,不光有胃,还有那得知她嫁给自己仇人时,彻底轰然破碎的心。
金硕珍这张脸除了更成熟外没有大的变化,分离时他们都是13岁,如今十几年不见,闵玧其照例在他身上找出曾经的影子。
秋季不冷不热的风,他穿着立挺合身的衬衣,外面套着菱格马甲,深灰色裤子顺直,鼻梁上是一副圆框眼镜,眼眸里带着对称且柔和的光点,看上去就像个温润如玉的小绅士。
有些人哪怕什么都不会,仅凭外貌也能行骗天下。
影子,又是影子,快回来吧,回不来吗。
如今的金硕珍失去了少年时代的伪装红利,只剩下那不需要再掩饰的野心与尖锐。
别来无恙,好轻巧的四个字,竟是粉饰了歹意。
闵玧其:“确实,很久不见了,十五年都多。”
偏偏他还要回答他。
金硕珍笑了笑,随即微微怅然地垂下眸不知在斟酌什么。
闵玧其饶有耐心地等,等到对方再看向自己。
金硕珍:“喜欢哪个记下号码,我送给你。”
闵玧其:“补偿?可惜我想要的你怕是不给。”
话里有话。
金硕珍神情当即就变了,随即又当做没听见般。
金硕珍:“怎么会,这些画作就算你全想要,我都给,就当欢迎礼物而已。”
闵玧其:“好啊,那我确实有一样。”
金硕珍:“哦?”
你来我往的问答很快,金硕珍的神经紧绷了几分,只见闵玧其微微偏移了视线,正好落在不远处某人的身上。
银白色还是墨绿色,说真的闵玧其毫不犹豫喜欢前者,因为后者是弃子,前者本来就是他的。
沈敏英很是敏感地察觉到视线,侧头看去,反而朝金硕珍勾起一个笑。
她手里拿着刚刚尤霏的号码牌,就放在身侧晃了晃。
尤霏始终背对着这些暗涌,仔细看去她的背影还有些强装镇定的僵硬,双臂抱在身前,似乎怕极了那号码牌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索性看都不看。
而我相对来说就完全不在乎,装作不认识几人的样子双手抱臂,视线盯着墙上的画作。
沈敏英:“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尤霏小姐不好奇吗?”
她的音量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按理说以沈敏英的身份不该做这种当场威胁女艺人的事。
但是没办法,本想做戏给他们找好的女主角看,没成想人家没来赴约,还把不该来的人推出来代替她当女主角,又不能不演。
真是难搞,就没见过那么不好伺候还算计人的大小姐。
所以沈敏英心情很不好,连言辞都比平日难听许多。
沈敏英:“要说你也没什么过错,可是怎么办,我们都是成年人,早就过了拿对错做判断的年纪,你也没有裴小姐那样的背景。”
笑:“站队这种事,本身就极具风险不是吗?”
沈敏英:“金硕珍能把你捧到天上,就会把你摔进泥里,然后顺便埋起来再佯装无辜,这是他最擅长的事。”
沈敏英又看向那边。
闵玧其:“如何?”
闵玧其唇角的笑意实在很表面,但乍一看和金硕珍有点像。
闵玧其:“裴小姐我确实是很喜欢,在你那被照顾的不错,但现在看还是我比你更会照顾人一些,我可以给她更好的,毕竟你已经有尤小姐了。”
闵玧其:“你放心,我绝对对她比你对她还要好,金总神通广大,总不会舍不得吧?”
这是舍不舍得的事吗?
这是伦理道德的事!
哪有当面明抢人家老婆的!
周围围观的人心里同时大喊道。
闵玧其这一刀来的好不要脸不加掩饰,丝毫不顾旁人死活的余地。
金硕珍的本意也是借着尤霏在娱乐圈的定位来试探下金南俊那头的态度。
这一试不要紧,闵玧其竟然亲自大驾光临和他抢人,他连装都不装,这倒让金硕珍真的气红温,周身气息冷冽危险。
说要尤霏他会答应,但要阿泫真的不知死活。
气红温的同时就是隐晦的不安与习惯性的侵略。
金硕珍:“你有一个金羡晚还不够?”
闵玧其到底是来抢人的,还是要干什么。
闵玧其:“请注意你的言辞,那名字不是你叫的。”
金硕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金硕珍:“哈哈……什么?你不会真的移情别恋吧?那我为你高兴。”
他反应太夸张,闵玧其气定神闲地捋了捋袖口。
闵玧其:“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金总你有点脏,所以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任何有关我的人我的东西,包括名字。”
微笑:“那令我恶心。”
好刻薄的语言,让金硕珍那听了就让人恼火的笑声戛然而止。
脏?金硕珍微微抬起头,眼皮压着视线,分不清从射灯折返出的光点是落在眸底,还是在镜片上。
模模糊糊的,连寒意都散开,冷的是一片一片。
金硕珍:“所以说到底你还是冲抢人和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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