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斜斜穿透教室玻璃，在肖战的课桌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他正低头整理错题本，忽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王一博单手撑在他课桌旁，黑色卫衣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缠着的篮球护腕。

"学霸，借支红笔。"少年另一只手晃着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鲜红的68分刺得肖战眼睛发酸。明明上次月考已经进步到82分，这个分数怎么看都像故意为之。

"又偷懒？"肖战翻出钢笔，笔尖却被对方修长的手指按住。王一博歪头笑时，梨涡浅浅陷进脸颊："陪我去趟便利店？听说新进了季节限定的草莓牛奶。"

这句话让肖战想起最近三个月的每个周三。自从被迫搭档校园广播后，王一博总会以"对稿"为由，拉着他去学校后门的"友邻便利店"。有时是试吃新出的关东煮，有时是争论哪种口味的薯片更配可乐，更多时候是少年叼着吸管，把解题草稿画成四格漫画。

"只能半小时。"肖战把钢笔塞进他手里，"下节课要小测。"

两人踩着放学铃声穿过梧桐道。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王一博的运动鞋总故意踩在他影子的脚踝处，像某种幼稚的标记游戏。便利店的自动门叮咚作响，暖黄的灯光下，货架间飘着关东煮的香气和周杰伦的老歌。

"这次买这个！"王一博举着新包装的草莓牛奶跳上收银台，发尾扫过贴着"第二件半价"的海报。收银员阿姨笑着看他们："又是你们俩？今天要加热吗？"

肖战低头翻找零钱的手顿了顿。原来在旁人眼里，他们已经成了固定组合。加热后的牛奶瓶身凝着水珠，他接过时不小心碰到王一博的指尖，温度透过玻璃瓶传递过来，烫得他差点松手。

"喂，看这个！"少年突然从零食区探出头，举着包动物饼干，"小狐狸形状的，和你上次画在我草稿本上的一模一样。"阳光穿过包装袋，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光斑。肖战想起那次讲立体几何，自己确实随手画了只举着三角板的小狐狸。

回学校的路上，王一博把饼干拆开分他一半。酥脆的饼干咬下去带着奶香，肖战看着少年仰头喝牛奶时滚动的喉结，突然发现对方耳尖红得厉害。"其实......"王一博突然开口，却在这时被远处的呼喊打断。

"王一博！篮球队训练！"队友的声音传来。少年攥着牛奶瓶犹豫了两秒，最终把剩下的饼干全塞进他手里："帮我留着，晚自习后老地方见。"

肖战望着他奔跑的背影，黑色卫衣在风中鼓起。便利店的塑料袋勒着手指，里面的草莓牛奶还温着。他低头看见饼干包装袋上印着的小狐狸，尾巴卷成心形，突然觉得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肖战抱着作业本走向图书馆顶楼。小阁楼的门虚掩着，漏出暖黄的灯光。推开门的瞬间，他听见钢笔在纸面划过的沙沙声，王一博趴在桌上，面前摊开的不是习题册，而是——

"你在画漫画？"肖战凑近，看见纸上画着两个穿校服的男生。戴眼镜的那个正在讲题，另一个托腮走神，头顶飘着对话框："比三角函数更难的，是搞懂学霸在想什么。"

"咳！"王一博猛地合上本子，耳尖红得滴血，"就......随便练练。"他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保温桶，"路过那家你总说想吃的汤包店，买了两屉。"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肖战的眼镜。他摸着保温桶上的水珠，想起上周随口提过的话。阁楼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王一博的声音混着汤包的香气传来："明天放学......还去便利店？听说要进栗子味的冰淇淋。"

肖战低头咬开汤包，滚烫的汤汁差点烫到舌尖。他含糊地"嗯"了一声，透过氤氲的热气，看见少年偷偷扬起的嘴角。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未完成的画。

而此刻的校园论坛，一条新帖悄然出现： "友邻便利店目击！疑似'晨光'和'夜航'约会现场？" 配图里模糊的背影并肩而立，其中一人举着草莓牛奶，评论区却意外安静——或许有些心事，就该像未拆封的糖霜，在暮色里慢慢酝酿。

次日肖战抱着一摞作业本往教师办公室走，校服外套的拉链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自从和王一博有了放学后的“便利店约定”，他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留意时间，连批改作业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肖战，你哥又来电话说今晚不回家吃饭了。”班长从身后追上来，“要我陪你去食堂吗？”

肖战摇摇头，把作业本放在老师桌上。肖珩最近忙着筹备全国物理竞赛，常常凌晨才回家。记忆里一家人围坐吃饭的场景，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想起昨天王一博晃着车钥匙说的话：“明天放学一起走？让你见识下我的‘秋名山车技’。”

当他收拾好书包走到校门口时，王一博正倚着黑色摩托车抽烟。少年听见脚步声立刻掐灭烟头，把头盔丢过来：“磨蹭什么，再晚便利店的烤肠要被抢光了。”

肖战捏着沉甸甸的头盔犹豫：“我没坐过摩托车......”

“怕什么？”王一博已经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温热的后背隔着单薄的卫衣贴过来，“抱紧了，我的后座可不随便带人。”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时，肖战下意识环住那道精瘦的腰，风卷着少年身上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便利店的玻璃门叮咚作响，老板娘笑着打招呼：“今天怎么换了交通工具？”王一博熟稔地拿了两根烤肠，又往购物篮里丢了包肖战爱吃的海苔味薯片。收银台前，他变魔术似的掏出个暖手宝：“看你刚才在校门口冻得直搓手，拿着。”

肖战握着还带着包装纸温度的暖手宝，喉咙突然发紧。他想起今早出门太急忘带围巾，没想到会被这个总是吊儿郎当的人记在心里。回家的路上，摩托车开得比来时慢了许多，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在柏油路上绘出蜿蜒的轨迹。

“你家里......没人等你吗？”肖战望着前方王一博头盔上的小狐狸贴纸，轻声问。

少年的脊背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懒洋洋的腔调：“老头子常年在国外，保姆每周来三次打扫。与其对着空房子，不如在外面瞎晃。”他突然猛踩油门，惊得肖战往前一扑，“抓紧了，带你抄近路！”

摩托车拐进一条小巷，两侧的居民楼亮起点点灯火。肖战看见阳台晾晒的衣服随风飘动，听见某户人家传来孩子的笑声，突然觉得有些鼻酸。他和王一博，一个是被兄长工作遗忘的弟弟，一个是被父母事业抛弃的儿子，此刻却在这寒夜里，共享着难得的温暖。

“到了。”摩托车停在肖战家小区门口。王一博摘下头盔，发梢被风吹得翘起，“明天还这个点？我发现有家新开的书店，据说有绝版的漫画。”

肖战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响起。是肖珩发来的消息： “今晚通宵做实验，冰箱有剩菜，热一热再吃。” 他盯着屏幕上简短的文字，手指在键盘上悬了许久，最终只回了个“好”。

“又不回家吃饭？”王一博凑过来，瞥见屏幕内容后突然沉默。他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塞进肖战手里，“甜的能让人开心点，我试过。”

路灯的光晕下，肖战剥开糖纸，草莓的甜香在舌尖散开。他望着王一博跨上摩托车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喊了声：“路上小心！”少年回头时，笑容比路灯还要明亮：“知道了，明天给你带书店的打卡明信片！”

接下来的日子，放学同行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有时是骑着摩托车穿梭在老街巷，寻找隐藏的美食小店；有时是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走，王一博非要教他玩漂移，结果两人摔进路边的草坪；更多时候是并排坐在河堤边，听着水流声分享彼此的童年趣事。

某个周五傍晚，天空突然飘起细雨。王一博停好摩托车，从尾箱掏出两把伞：“早有准备。”两人撑着伞走在梧桐道上，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里，肖战说起小时候总在雨天等哥哥接他放学，最后却只能自己冒雨回家的事。

“以后下雨我来接你。”王一博的声音混着雨声，却清晰地落进耳朵里，“反正我的摩托车有两个头盔。”他突然用伞柄戳了戳肖战的肩膀，“喂，说好了，不许再偷偷在食堂吃冷掉的盒饭。”

肖战望着少年认真的侧脸，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雨丝顺着伞骨滑落，在两人之间织出细密的珠帘。他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过深秋的雨，走过寒冬的雪，走过无数个有他相伴的黄昏。

而此时的校园论坛，一条新帖悄然引发热议： “惊！每天傍晚在校门口看到的神秘摩托骑士，居然是......” 配图里模糊的身影并肩撑伞，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份独属于彼此的温柔，却在暮色中悄然生长。